零陵。
温存凛一夜未眠,都在想着蔚妙言的事情。
他很清楚,这一夜一定是顾临寂一直都在陪着蔚妙言的。
一时间还真的觉得,他们是一家人,自己一个人倒是更难涉足进去了。
眼下顾临寂在零陵,他其实大可以将顾临寂给抓起来,其实顾临寂自己也已经是说了,他愿意在百里在渊给蔚妙言解毒的时候,在一边给蔚妙言护法。
温存凛就觉得,左右顾临寂早晚都会成为一个废人了,自己也不差那么一时半刻。
正想着,便不知不觉的想了一个晚上,很快的也就两天了,林铖霖一大早就到了温存凛的屋外跪着,像是来认错了。
“陛下,林将军一大早就在屋外等着您了。”
听了从越的话,温存凛不禁皱眉,自从林铖霖认识了梅疏年之后,便一直都在不停的做错事。
温存凛更是不禁感叹,情之一字,果真是害人不浅的。
“让他进来吧。”
说完这话,从越便出门了,不一会儿,林铖霖便像是一直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看见这一幕,温存凛长叹一声,就好像是已经猜到了林铖霖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似的。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林铖霖当即跪地,认错道:“陛下,末将……”
“放走了梅疏年,朕如若是依照通敌之罪处置你,你可有异议?”
林铖霖其实会来认罪,也就是因为他知道,温存凛是一定不可能会对自己重罚的,可是却没有想到温存凛对自己来了这么一句话。
林铖霖也是知道字迹有错的,于是不敢乞求温存凛的原谅,道:“末将有罪,不敢奢求陛下的原谅,陛下处置的是。”
听见这话,温存凛不禁皱眉,依照林铖霖与自己之间的关系,以往自己这般想要处置他,他也是一定会让自己从轻处置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他这一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你退下吧。”
林铖霖一愣,敢情这温存凛是不打算要处置自己了。
“原本你喜欢她,便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是朕希望你能够弄清楚,你与她之间有没有未来,你为她所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林铖霖闻言,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对着温存凛笑了笑,“就好像是陛下一直都在为了蔚妙言付出,只是蔚妙言的心里也没有你,但是你却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值得,所以说,陛下,只需我真心喜欢,她喜不喜欢我,真的无所谓的。”
温存凛虽是听见这话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却没有反驳他,因为温存凛也觉得林铖霖的话有几分的道理。
“更何况,陛下方才也说了,我喜欢她,是我的事情,与她无关。我并不会因为她不喜欢我,我便对她不管不问。她想要走,我便送她离开,我不想看见她不开心。甚至……她喜欢顾临寂,我也可以帮她,我唯一不可能的,即是不能够看见她不开心,看见她难过。”
温存凛有些错愕。
“难道你不想把她留在你的身边吗?”
林铖霖低眉一笑,“想啊,可是如若将她留在身边,她不开心,那么我还留着她做什么?我喜欢她,不就是想要看见她开开心心的吗?如若还要一味地去做那些让她不开心的事情,那这有这么能够说是喜欢呢?”
这句话直接就把温存凛给噎住了。
其实从前他也是有这么想过的,但是想想,又觉得他自己喜欢的人,就应该呆在自己的身边,于是便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把蔚妙言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是没有想过将蔚妙言还给顾临寂的,可是一想到从今以后,自己就再也机会可以看见她了。
而她,从今以后便要呆在另外一个人的怀里,他只是在心里想想,便不知不觉的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
林铖霖一时间就有些不解了,对着温存凛开口询问。
“朕问你,你是如何做到的?你的心,怎么会容许你把你自己喜欢的人,推到别人的怀里的?你是怎么想的!”
林铖霖:“……”
有些事情不是用话就可以说出来的,所以他一时间到底也是无法与温存凛解释自己心里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走了进来,对着温存凛开口,“陛下,城外有一个人,自称是北临的国师,还有一个自称是公子栖,他们要见您。”
温存凛俊眉一皱,北临国师?那不就是枝禀怀吗?
至于枝无栖为何会来见自己?
枝禀怀……枝无栖……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有一些关系的吧。
枝禀怀可是顾临寂的师父呢,那么这个枝无栖莫非是就是顾临寂的师兄了?
想到这里,温存凛扬唇一笑。
这枝禀怀与枝无栖哪里是来找自己?这根本就是来佳敏顾临寂的好吗?
“让他们进来吧。”
说完这话,温存凛又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于是便起身,准备亲自去看看。
刚出了屋子,便直接来到了正厅,看见两个男子坐在位置上。
一个中年男子,一看便知道这个人就是枝禀怀了。
而枝禀怀的身边坐着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这个男子看上去只是比自己稍微大上几岁而已,而且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样子,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那个隐居多年,又是叫那些人追逐良久的天下第一谋士,枝无栖。
“南邑皇。”
一见温存凛来了,枝禀怀便上前对着他打了打招呼。
“二位前辈前来,是为了北临皇吧。”
温存凛一向就是喜欢直接开口的,所以说,一看见枝禀怀刚一开口,温存凛便直接开口询问了。
枝禀怀与枝无栖相视一眼,枝禀怀这才对着温存凛开口。
“听闻蔚妙言身上的忆十二发作了,我倒是有个办法。”
听见这话,温存凛首先关心的不是蔚妙言,而是在心里想,为何枝禀怀这么快就回收到消息,收到蔚妙言毒性发作的消息。
只是,温存凛也没有多问,只是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从越,开口吩咐道:“带二位去妙丫头的屋子。”
说完这话,从越便上前带着枝禀怀还有枝无栖先行下去了。
“素问枝禀怀能够未卜先知,更说得枝无栖相助者的天下,眼下这两个人又都是这么向着顾临寂的,不如我们……”
林铖霖的话还未说完,温存凛便抬了抬手,示意他噤声。
温存凛很清楚林铖霖想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想要将枝禀怀还有枝无栖除掉罢了。
只是温存凛记着呢,枝禀怀方才有说,他能够救蔚妙言。
温存凛想得很清楚,即便是顾临寂愿意为蔚妙言护法,即便顾临寂愿意为了蔚妙言功力全失,哪怕是丢了性命,但是只要顾临寂做了,那么在蔚妙言的心里便将会更加的感激他,将他记得更紧。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枝禀怀去试一试。
“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林铖霖愣了愣,看温存凛表情凝重,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你现在立即就回京城去,朕只怕是谢寒烛沉不住气了。”
林铖霖眉头一皱,他也是明白谢寒烛一直都有野心的,甚至也估算到,只要是温存凛亲自带兵出来,谢寒烛势必会挑选一个时间动手,所以说,林铖霖很能够明白温存凛这个时候想要让自己回京城去的心情。
“好。”林铖霖应了一声,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回京城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见到梅疏年了,“末将会即刻启程。”
说完,他这才转身离开。
……
这个时候,蔚妙言依旧是昏迷不醒的,屋内除去了那昏迷不醒的蔚妙言之外,就只有顾临寂还有百里在渊两个人了。
“你当真是想好了吗?这么做,恐危及性命。”百里在渊还是不忍心看着顾临寂亲自去给蔚妙言护法。
从前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为了另外一个人连性命都不要了,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只是顾临寂的事情,可大可小,他自己一个人是做不了主的。
顾临寂更是清楚,百里在渊现在遇到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会与枝无栖商量的。
如若百里在渊将此事告诉了枝无栖,那么枝无栖也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怎么决定,要怎么做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既然已经将丹药炼药了,那么便直接来吧。”
顾临寂说完,便起身准备出门。
他想了一个晚上,如若自己不小心丢了性命,只怕是还需要劳烦温存凛来帮着自己照顾蔚妙言的。
他也是需要去与温存凛说一声,在百里在渊替蔚妙言解毒的时候,一定是不可以让任何人来打扰的。
见顾临寂如此决绝,百里在渊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也在这个时候,听见一阵敲门声传来,百里在渊前去开门,就看见了屋外站着的枝无栖。
他眼前一脸,正想要与枝无栖开口说些什么,枝无栖与枝禀怀便先一步的走进了屋子里。
“师尊?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枝禀怀很是慈祥的冲着顾临寂笑了笑,开口说道:“得知我的傻徒弟想要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了,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是要来瞧瞧的。”
听见这话,顾临寂这才一脸愧疚的走到了枝禀怀的跟前,作揖开口,“师尊,徒弟终究还是让您失望了。”
枝禀怀笑了笑,伸手将顾临寂给扶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顾临寂的头,笑着开口:“你这小子,难道遇到事情就不知道来找师尊的吗?原本就不是没有半点办法的。看看你这幅样子,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顾临寂一惊,“师尊!您的意思是说,您有办法吗?”
顾临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将这样渴求的目光放到枝禀怀的身上。
枝禀怀轻咳一声,“那是自然的,你也不看看你师尊是谁。”说罢,枝禀怀便偏头看了那躺在床榻上的蔚妙言一眼,随之对着枝无栖开口说道:“无栖,你先带着临寂出去。”
枝无栖闻言,怀着一抹很是复杂的目光,拉着顾临寂出了屋子。
顾临寂到底也是救蔚妙言心切,所以未能看见枝无栖与枝禀怀眼底的那一抹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