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的过程中,樊清远幽幽转醒,他抬手揉捏着脖颈茫然的扫视房间,最终视线停在一处。
而当他看清眼前一幕时,不禁道:“你们这是?”话落,脑海里突然冒出“不合时宜”这四个字,遂尴尬错开目光。
并不怪他误会,在樊清远的视角中,薛承手肘倚着方桌,爱别离倾身附上,一人美目含情,一人面颊微红,二人贴的极近。真真是,郎情妾意。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塌上二人发觉樊清远醒来,薛承脸色更加难看,但他不敢乱动,眼下事情出乎预料太多,已经不是忽悠就能解决的了。爱别离转头看过去,突然抬手探向桌上茶碗,指尖沾过茶水弹出水珠,水珠眨眼间正中樊清远的昏穴,而刚刚还在念叨君子非礼勿视的人,头一歪,再次昏了过去。
爱别离对着樊清远嗔道:“插什么话,我还没说完。”
薛承:“……”
吓死他了,刚才爱别离出手那一瞬间他以为她要杀人灭口。
似乎猜出身边人想法,爱别离回头又道:“没四个时辰,他醒不了,既然有事需要你做,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和你的朋友。”
薛承听言差点喜极而涕,“多谢姑娘…”
自报家门之后,爱别离懒得再装青楼女子那副姿态,神情带着疏离,起身来到梳妆台旁取出一个暗红色小木匣,回到小塌,放在小桌上。这种小木匣薛承见过,匣身通体暗红,雕刻着流云花纹,饰品铺子通常会用来放置耳环戒指稍小一些的饰品。比较常见,并不名贵。
薛承见爱别离打开它,取出一个非常小的黑色药瓶,瓶身没有花纹,除了小,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寻一个人。”爱别离说着把药瓶放回盒子推向薛承,“当然,你可以回绝我。”
这句话不难理解,不过,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口中说出来,那只能有一个意思:你可以回绝我,但是回绝之后的下场也在等着你。
薛承立马把木匣抓在手里,讨好的笑:“能为姑娘效劳,那是在下下福分,怎敢回绝。”
原来是寻人这般简单,真是白惊慌一场,小王爷觉得只要自己回了王府一声令下,底下人办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别说是个人,哪怕对方点名道姓要只耗子,那也能抓出来个独一无二的。
“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
爱别离眼带笑意,“既是求人帮忙,我也该有所表示,关于那个人的事,我许你问我三个问题。”
薛承想了想,得到线索也是好的,快些寻到人,也好快些和爱别离划分界限,这个女子太过危险。
薛承问道:“你让我找的那个人叫什么?”
爱别离道:“不知。”
薛承又问道:“那个人长什么样?”
爱别离道:“不知。”
薛承:“……”
薛承还欲开口,爱别离打断他,“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想清楚再问。”
薛承郁闷道:“你既让我寻人,就应该主动告知我那人的事。”
而不是叫他问,而且只能问三次。
爱别离语调平静:“我是真的不知。”
一问三不知,哪有这般寻人的!薛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事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薛承有点愠怒,烦躁之余便摆弄那个木匣,弄着弄着才发觉,自己忽略掉一件事,爱别离特意将此物交给自己一定有用意,便试探问道:“这里面的小瓶子和你寻人有何关系?”总不会是寻人的报酬吧?
这次爱别离眸子里些许赞赏在里面,“这是那人每年都会亲自给我的东西。”
亲自?都亲自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薛承满脸不信。
爱别离道:“也许你不信,我真的不曾见过他的容貌,每次与那人见面他都是遮着面,连声音都是伪装的,我对他的了解仅有这个瓶子。”
薛承把木匣打开,拿出那个小瓶子,瓶身极黑触手十分冰凉,质地倒是不常见。他一边把玩一边随意问道:“你让我寻的人,不会就是你故事里的那个人吧?”
闻言,爱别离垂眼背过身去冷道:“这是第四个问题。”
薛承见状喃喃道:“不会真的是那个人吧…”
这事儿严重了,杀手组织头头,比爱别离还危险!
爱别离似失了耐心,“拿着东西就赶紧离开,我这里并不安全。”
薛承惨叫:“可是我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爱别离道:“不是还有瓶子。”
“……”薛承无语哽咽。
小王爷威武霸气十余载,欺人无数,终于有一天,也逃不掉风水轮流转,遇到硬茬了。
爱别离慢慢走向窗户,凝视窗外,“你若再不走,我等的人也许就要来了。”
薛承若将瓶子收好,把昏睡的樊清远扛在肩头,看着爱别离试探道:“你就不怕我拿着瓶子跑了?”
爱别离回身看了他一眼。
薛承一激灵,“哈哈哈,在下说笑的,哈哈哈…”
爱别离表情不变,“我也不为难你,三月为限,我要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
三个月,薛承暗暗叹息,时间够久,也许这是今晚唯一的好消息了。
“那我得到消息怎么寻你?”
“三月后,我会去京都。”
薛承挑眉,“做花魁?”
爱别离美眸一眯。
薛承立马带上昏睡的樊清远开门就跑,“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