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樊府
没说不打你丫2020-06-09 23:464,424

  京都樊家,自先帝登基,便在京都之中有了一席之地。

  关于樊宇德与先帝之间的事,坊间传言道,樊宇德和先帝相交莫逆,在先帝打下江山之时功不可没,所以才会在当年那场老臣相继离世中,得了先祖保佑,活了下来。

  樊宇德在先帝逝去后回乡归隐一段时间,后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自新帝登基又被召回继任宰相一职,成了大沅朝第一名两朝元老。

  所以,樊家的背景远不是一般官宦家族相比。

  很多人私底下议论,与先帝一起打下江山的前朝老人,接连离世,为何樊宇德却活了下来,活下来不说,还受新帝重用,但若说重用,其嫡子被新帝赐予婚约,樊宇德却只能隐忍不驳。

  这事,似有些不对劲。

  后来,樊清远逃家的事被传开,樊宇德更是连朝都不上了,一直称病在家,不见任何人。

  而其中,永昌帝的态度更显暧昧,面对老臣称病在家的举动竟十分的包容,不仅派御医去问平安,连着赏赐许多珍惜补品。

  对于樊清远逃家举动,永昌帝更是说,清远年少,行止应与诸多包容,不算抗旨,且寻回来时,思过便可,让樊宇德不必忧心。

  此话一出,诸多势力惊诧,皆看向樊家,更是明里暗里查探当年的事,想知道樊宇德究竟何德何能有两朝帝王垂青。

  可是没有想到,樊家好似猜到了一般,从樊宇德告病在家后,内里族人家眷或是丫鬟下人,都是低调行事,无非要事,更是连门都不出。

  直到数日后,当樊府门口来了一辆没见过的马车时,众探子齐齐回复自家主子,樊家,终于有情况啦!

  叶檀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透着沉寂感的朱红色大门,视线往上,是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樊府”。

  “气派。”叶檀发自肺腑感叹,“不愧是两朝元老。”

  吉禄坐在马车前,让他少废话,催促道:“赶紧叫门。”说着示意周围,皱眉,“眼睛太多了,若让这些人认出来你和我是王爷麾下,恐增多麻烦。”

  叶檀回身瞧见了几人鬼祟的隐入人群中,无所谓道:“这樊宰相的脾气,还是太好了些,由着这些人无法无天,等老子得了空,便教这些杂碎好好做人。”

  说完又凑到马车旁,屈指敲了敲马车车厢的凭倚,笑道:“公子,路上走的那么急,怎的到了门前,连马车都不下了。”

  车中的樊清远垂眸盯着膝盖,手指不自觉收紧,竟一句话也没有说。

  究竟为什么临到门前却不下。

  这,樊清远也说不清。

  许是怕樊父真的遭遇了什么,怕真的因为他的一时任性,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因为怕,所以临到门前,竟有了一丝退缩之意。

  半晌不见声音,叶檀与吉禄对视一眼。

  吉禄掀起车帘,客气道:“若公子想要离去,我可立即架车走人。”

  樊清远深乎一口气,才道:“我下车。”

  而此时,那朱红大门却缓缓而开,伴随而出的是一众下人,领头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留着八字胡须,一副笑面模样,走到了马车跟前,还未说话,便深深鞠了一躬,抬起头才道:“两位壮士护送我家公子回府,樊奕在此深表谢意。”

  车内的樊清远闻声身子一僵,竟坐了回去。

  男子边说着从腰间取下个钱袋子,又道:“这是给二位的辛苦费,我家公子交给我就成了。”

  叶檀瞧见这一幕,挑了下眉头,心道,唉哟,喜闻乐见的事上演了,这樊奕貌似有点意思,竟然想将他们当做跑腿的下人打发掉。

  看这意思,这门是不想让他们进了。

  这是谁的主意?

  可恶的继母?还是狠心的爹?

  叶檀一瞬间联想了无数,没有一种是好事。

  吉禄不想理这弯弯绕绕的事,直接道:“你是樊家何人?”

  问的如此直接,樊奕笑的有些勉强,“我是樊家的账房。”

  叶檀忍不住笑,“樊家没人了吗?竟找个账房来迎自家公子,我看呐,公子还不如随我们回王府,反正早晚也是王府的主子,这樊家不重视的人,自然有人重视。”他说到最后时,特意将王府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并且满意的看到了那个叫樊奕的账房先生立即变脸。

  这…居然是王府的人!

  王府的人,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拿点银钱打发走啊!

  樊奕此时在心中骂着吴氏那个蠢妇,面上却堆满歉意连连告罪:“原来是孝智小王爷的麾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方才全是误会,小人这就去寻管事的来。”

  话一落,立即回身奔进府中,差点在过门槛时,跌倒在那。

  待樊奕不见了人影,叶檀立即趴在马车前八卦道:“樊家公子,那人怎么回事,可否指点迷津啊?”

  樊清远犹豫了下才道:“他没说谎,他却是府上的账房。”

  吉禄也品出不对,“账房?那便是下人了,可这人好似对你并没有多少恭敬。”否则便不会将护送的人那银子打发了。

  拿银子打发恐是两种情况,一是主家不富裕,除却许诺给的银钱,便给不了更多。

  二是被护送的人根本不受重视,随便拿点钱打发了也就可以了。

  连吉禄都看出不对,更不要说心眼颇多的叶檀了。

  樊清远沉默,并不想解释过多。

  叶檀又故意道:“那樊奕虽也姓樊,看样子好似只是个下人,他方才如此怠慢孝智王府,那只能打断他一条腿给个教训了。”

  樊清远一听,脸色微变,立即道:“他只是不知你们身份才会如此,你们要下此狠手,有些过了。”

  “哦?”叶檀又道:“那这意思就是说,一个下人不必在意,那不重视你的是那账房先生的主人了…”

  樊清远垂眸,嘴唇动了动,刚要说,那边扬言去寻管事的樊奕,竟真的找来个人。

  “清远回来了?”一秀美妇人提着裙摆奔出来,看模样三十年岁,那副惊喜的模样在叶檀二人看来也不是装出来的。

  妇人的到来,竟让樊清远死气沉沉的神情忽的有了颜色,他惊喜的探出马车,立在车前规规矩矩道了声林姨娘。

  林姨娘一见真的是樊清远,美目莹泪,忍着哭腔道:“你这孩子,一走多日,可让家里人急坏了。”

  樊清远见不得林姨娘的眼泪,忙安慰着:“我只是嫌家中憋闷,出去游玩,是走的久了些,让姨娘担心了。”

  林姨娘又哭了阵,才注意到马车旁站着的叶檀的吉禄,她这才反应过来,在主家门前哭诉有失体统,便立即执手帕擦干眼泪,对他们二人温婉一笑道:“我都听说了,二位是王爷手下的得力干将,护送我们家公子真是大财小用,若二位不嫌弃樊府粗陋,还请进门,让我们进一下地主之谊,款待一二。”

  这门,是肯定要进的。

  听林姨娘这么说,叶檀与吉禄也不客气,在门口寒暄两句便跟着樊家众人进了府。

  樊清远跟着林姨娘沿着卵石小路向熟悉的大堂走去,沿路看见满是落英的白玉台阶,彩色琉璃瓦折射的绚丽光华。

  心道,这里果真没有变,一如他离开樊家的那一天。

  林姨娘温声道:“虽说你独居的小阁日日有人打扫,但你刚回来,还是先在王府住下,正好,你爹也想见见你。”

  提到樊父,樊清远面有愧色,“我爹……他可是生气了。”

  林姨娘摇头,却说:“你爹的事一时说不清,但你不必担心,先回你原来的院子住下,也是有人日日打扫的,且安心。”

  叶檀与吉禄不懂声色的跟在后面,听林姨娘与樊清远交谈的内容,好似什么都说了,却滴水不漏,关于樊宰相的情况是一点没说出来。

  也是个不简单的女子。

  叶檀对吉禄使眼色,看来这樊家,比想象的有意思。

  吉禄白了他一眼,别多管闲事,做好本分的事就可。

  叶檀翻白眼,呵,看心情咯。

  除却一开始在樊家门口遇到了一点不尽人意的事,随着林姨娘出现,一切才像点样子。林姨娘将樊清远送回他自小住的院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叶檀与吉禄因为是被当做是孝智小王爷的人,应他们要求,被恭敬的请到离樊清远院子最近的厢房住了下来。

  待下人们一走,吉禄身形一动,直接跃上了房顶,叶檀在下面吃着下人准备的瓜子,问道:“如何?”

  吉禄待了片刻,翻身下来,“应该是你想多了,我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叶檀并不这么想,“没有什么人才奇怪,对于他们而言,你我纵然是王府的,那也是全凭咱们一张嘴在说,如果是我,肯定会派人查探对方的一举一动,看是否对自家不利。”

  吉禄听言,觉得有理,“那你的意思是…”

  叶檀若有所思,“我也不清楚,等明日见了樊宰相,咱们直接道明来意,住的也是名正言顺一些。”

  吉禄点头。

  叶檀琢磨半天又疑惑的自言自语:“奇怪,樊宰相一直没有露面,他究竟在哪,难不成真的如传言说的那样,染了病,在哪里养病?”

  樊清远回到自己小时候住的院子,见这里的一草一木真的如林姨娘所说,一切都没有变,不由得想起了母亲。

  内心一阵酸楚。

  他不在停留,直接进了屋舍。

  屋舍之中也是尽量保留了原来的模样,在临窗的桌案上,樊清远甚至看到了儿时用过的第一支毛笔。

  究竟是何人用心做了这一切,樊清远没有深思,只因为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进了屋舍,躺在了床榻上,这一松懈下来,困意如巨浪,铺天盖地的淹没他最后一丝清明,使得樊清远沉沉睡去。

  同一时刻,樊府另一处院内,一美艳少妇掐着暗红豆蔻更显得指尖苍白。

  “他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说着随着抓起个花瓶砸向跪着的樊奕,“不是说保证不让他进家门吗?如今你可给我个合理解释!”

  樊奕叫苦不迭,心说,早知道如此,这活计宁可绕着走,也不至于差点得罪王府的人。

  “吴夫人,你要明白,这樊家嫡子想进自家门,那是天经地义。”樊奕试图反驳道,“而且今日跟着的可是王爷府上的亲卫,亲卫何意,你懂么?那意思就是哪怕今天送进来的是个无辜路人,咱们也得当个主子供着。”

  吴夫人越想越气,忍不住摸自己的肚子,酸涩道:“他回来,那我的孩子又该如何?总不能往后带着个庶出身份抬不起头来。”

  樊奕看着吴夫人,心里涌过一丝不耐烦,“如今,王府的人介入,我们无论做什么都会碍手碍脚,你且耐心着些,若樊清远与孝智小王爷的婚事能成,这樊家的家业也不会由着一个外嫁的儿子继承,到那时,你若给大人生了个儿子,不就是名正言顺。”

  吴夫人听言,面色稍缓,烦躁道:“可是等到那时候,林贱人也怀上该如何?都是庶出,林贱人又心机颇深,我怕…”

  “怕什么?你也说了都是庶出,她就算使再多力气也改变不了她那边是为小的事实,除非……”

  吴夫人一惊,“她敢!”

  樊奕凝视满地狼藉,心想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敢打樊家嫡子的主意,她能做点什么不也是正常的么?

  但吴夫人正在气头上,樊奕并没有说出来。

  那边林姨娘将一切事宜安排好,带着一众下人也是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一进屋还没端起丫鬟送来的茶,另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一阵。

  林姨娘听完,一笑:“蠢妇,如此沉不住气,还妄图做樊家主母,真是不自量力。”

  那丫鬟并没有退下,而是低声问:“那我们要如何做?”

  林姨娘将茶碗放下,抬手招了招,立即有人将一面足有一人来高的铜镜推到了林姨娘的面前。

  林姨娘端坐在榻上,芊指慢慢抚平刚才门口与樊清远哭泣时掉落的碎发,半晌才道:“我们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对樊家嫡子好就行了。”

  小丫鬟不是很懂。

  林姨娘看着镜中模样娇俏的自己,叹道:“这人啊,还是要知道自己的本分,老爷不是瞎的,懂吗?”

继续阅读:第六十四章,林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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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许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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