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赐婚或有隐情
没说不打你丫2020-06-12 23:594,447

  樊清远没有说笑,自午后便命下人收拾出两间客房来。被赐名的小丫鬟晴儿,即刻成为樊清远的贴身丫鬟,亲自张罗。当夜,叶檀与吉禄就搬了进来。

  关于是否让叶檀与吉禄参与进樊家家事当中,樊清远犹豫过。

  虽然对樊家宣称是孝智小王爷的亲卫,但樊清远知道叶檀和吉禄并不是孝智小王爷的人,只是不知他们为何改了口,细细想过,或许也是为了名正言顺,毕竟孝智小王爷作为未婚夫君,他的人总能有更充分的理由留在樊府当中。

  当然,这也是樊清远同意他们住进来的理由。若真的是孝智小王爷的人,他断不会让他们接近自己。

  因叶檀与吉禄搬进樊清远的院子。

  一向冷清的雅居,一下子热闹起来。

  “话说那江洋大盗,采花淫贼,哪个都不是你叶哥我的对手。”

  叶檀抬手指着天,面对院子中一众小丫鬟,绘声绘色道:“我看那歹人上了房,这手中暗器……歘歘歘!”

  小丫鬟们先是吓的眼睛跟着歘歘歘一齐眨,然后齐齐崇拜高呼:“哇!”

  叶檀得意,“呵,瞧那歹人中了暗器,哪还有一点嚣张的影子,立即滚到我面前连声叫着爷爷饶命!”

  晴儿撕着手帕,“叶大人真厉害!”

  “对对对!”小丫鬟们双眼冒星星,连声附和。

  她们小脸皆是红扑扑的,好似亲临现场,见到了叶檀大战江洋大盗三百回合的英勇场景。

  吉禄头疼的关了窗,外面隐隐约约还是传来声音,他犹豫片刻对书桌旁写字的樊清远低声道:“公子担待,叶檀性子如此,若烦扰到公子,我会将人轰出去。”

  听言,樊清远笔尖停了下,一滴墨汁晕开纸上。

  他忽然想起,那人总会在自己喜静的时刻,适时出现,然后公子长公子短的,如翎羽,扰了一汪深潭,如这点墨,深印静素的日子。

  而后,他便会将那人轰出房间,锁在门外。

  会觉得烦扰吗?

  以前会。

  现在…

  樊清远落了笔,垂眸盯着那片墨迹,轻声道:“不必,我习惯了。”

  说完,竟然走到门前,开门走了出去。

  吉禄不解的皱眉,若他没记错,离开晏城那时,这樊清远还口口声声说着喜静,这怎么不过几天,说习惯就习惯了。

  林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日的事情,今日并没有来,樊清远站在丫鬟们身后听叶檀讲了一下午的英雄事迹,临到酉时,却迎来了意外中的人。

  吴夫人领着一众丫鬟下人,浩浩荡荡登了门。

  她挺着五月大的孕肚,身着厚重的锦服,姿容仪态如高傲的孔雀,柳眉红唇翩若惊鸿,确实是艳丽无双。

  樊清远坐在石桌旁,静看着吴夫人来到近前,似一下子明白,樊父为何娶她进门。

  那眉眼婉转间,好似找到了娘亲的影子。

  在樊清远记忆中,娘亲便是个傲倪一世,一颦一笑颠倒众生的女子。

  吴夫人的到来,让樊清远热闹的院子一下子恢复静寂。吴氏明显来者不善,丫鬟们都知道吴氏对待下人甚为严苛,吵闹的声音立即消失全无。

  一众小丫鬟规矩的站好,连头都不敢抬,就怕吴氏看她们哪个不顺眼,惩戒一番,给樊清远增添麻烦,樊清远虽贵为樊府嫡子,但这后院诸事,有些也是不便说话的。

  叶檀察觉回头,见这一幕还在琢磨要不要借小王爷名头将人赶出去,他不喜欢这个吴氏,这个女子怎么看都像话本中写的那种恶毒继母。

  可是还未等他说什么,一旁的吉禄悄悄踢了叶檀一脚,叶檀才无奈的与他一同站到樊清远身后。

  吴氏面无表情的将院中一众一一看过,最后将视线停在樊清远身上。

  樊清远起身拘了一礼,淡道:“吴姨娘。”

  吴氏阴沉的看着他,没有出声。

  樊清远面不改色与她对视,似等她道明来意。

  片刻后,吴氏垂眼命身后下人,“退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身后的丫鬟下人面面相觑阵,虽不懂吴氏到底是何意,但惧于吴氏威慑,只能听话的退了出去。

  待身后的人退出去,吴氏深呼一口气,才对樊清远道:“我知道你不喜我出现在这里,如你所见,我也不爱来,但此时我有话与你谈,不过谈之前,你能不能将闲杂人等屏退。”

  这闲杂人等自然就是院子中樊清远的下人以及,叶檀与吉禄这两个王爷亲卫。

  樊清远皱眉,吴氏如此直白实在不符她平日作为。这个女子脾气火爆,强势高傲,根本不屑见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樊奕鞍前马后的为她跑腿。

  樊清远记不清,自从吴氏进了门至今,明里暗里不知对他使过多少手段。好在他一直以来很少回樊府,一些如克扣用度,派人监视这些小手段,无关痛痒,樊清远从未惊动过樊父。

  好在第二年,林氏进了门,吴氏一心对付林氏,对樊清远放松了些,让他难得过了几年舒心日子。

  谈?

  樊清远暗自冷笑,谈什么?

  谈怎么做能代替娘亲成为樊家主母?

  这还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樊清远掩去眸中情绪,不咸不淡道:“我觉得,吴姨娘与我,没什么可谈的,天色不早,吴姨娘身子不便,应该早些回去安歇才好。”

  听樊清远这么说,吴氏咬牙。

  她都这么低三下四了,这个嫡子竟然还不知好歹!

  如此干脆拒绝,是真的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吴氏气的欲转身离开,但想到肚子中未出世的孩子,她又犹豫了。

  她想到,因樊清远与孝智小王爷的婚事,樊府好似一下子陷入的怪异的氛围中,老爷突然称病,宫中多次派人前来,学生突然造访,老爷又不知何时寻不见人影。

  尤其是近几日,府中下人也跟着不正常起来。

  吴氏早年在戏班谋生,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遇到过。夺权谋算这些她不如林氏,但这看人的眼光也不是林氏那种久居闺阁的小姐能比的。

  在她看来,这府中一切都变了。

  许多陌生的面孔,鬼祟的行为,一举一动,变化细微,皆被她看在眼底。

  这种变化迫使她从疑神疑鬼,进而急剧不安。

  她知道,有人,有人…将对樊府不利!

  吴氏指尖掐着裙摆强迫自己稳下心,又慢慢转回身,心道,林氏那个贱人除了会装可怜装贤德来对付自己,根本什么都察觉不到。

  现如今,为了孩子,她只能求樊家唯一的嫡子。

  吴氏仅存一丝希望,突然道:“樊清远,你想不想知道你爹在哪?”

  樊清远眸光一动,抬头,“我爹在哪?”

  叶檀与吉禄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

  吴氏用力呼几口气,一字一顿道:“把闲杂人等屏退。”

  樊清远侧头看了一眼,晴儿乖巧的福了福身,领着其他小丫鬟离开院子,叶檀与吉禄还没等樊清远开口,自觉随着丫鬟退了出去。

  退到门口,吉禄还将院门紧紧关闭,院中仅留下吴氏与樊清远一站一坐。

  不知过了多久,樊清远轻声道:“姨娘坐。”

  听到这三字,吴氏的心终于落了地。

  叶檀看着一众丫鬟走的越来越远,抱着肩膀靠在院门外,轻声问身旁人,“你说,他们会谈什么?”

  吉禄二话不说,从袖口取出纸条:“你今日讲故事讲的投入,还没来得及给你看。”

  叶檀立即站好推开纸条,看了片刻,咋舌道:“皇上盯上了樊府?”

  “嘘…”吉禄四下看了看,立即取出火信子,将纸条烧掉。

  叶檀神情暗了暗,“我以为皇上会对王爷下手,会对小王爷下手,这都有迹可循,有理可依,但樊宰相…这说不通,樊宰相也会威胁皇位吗?”

  吉禄沉着脸,半晌才道:“我终于明白为何王爷让你我留在樊府了。”

  叶檀眸子一颤,“你是说…”

  吉禄看着他,“若你千方百计想对付一个人,却始终无法成功,那…你会如何?”

  叶檀脱口而出:“对其亲人或友人下手。”

  说完,叶檀愣了半晌,磕磕巴巴道:“我,我想我明白过来,这场婚事,皇上为何会指定樊清远了。”

  吉禄叹道:“你不是问过我,王爷对这场婚事如何看待么。”

  叶檀点头。

  吉禄低声道:“其实王爷摇了摇头后,还说了一句话,当时在我看来好似无关,现在我也明白了。”

  “什么话?”

  “王爷说…”吉禄转身盯着院门,“王爷说,还是许他喜欢着来。”

  吴氏从未与樊清远心平气和的坐在一个桌子上,视线偶然对上,吴氏也会立即错开。

  早年她苦日子过的太多了,好不容易进了宰相府,一朝富贵,便把这身份看的比命还重要,她不光想守住这身份,还想着一步登天,奔着那樊家主母之位,为了这个,没少干缺德事。

  此时面对樊清远,她尴尬无比,隐有愧疚。

  樊清远见她一直不开口,起身回屋取来一壶茶和两个茶碗放回到院中,放在石桌上,又将茶碗倒满茶,慢慢推到吴氏面前。

  吴氏立即捧起那碗茶,定了定心,试探道:“你可曾恨过我?”

  樊清远摇头,“不。”神情自然,不像说谎。

  他越如此,吴氏越难堪,她委屈道:“我也是无奈,你知道我的出身,我这样的出身,若不作为,很快就连下人都不如。”说着低头摸着肚子,“我的孩子也会因我的出身受了牵连,若我成了樊家主母,我就能保我儿子一辈子平安富贵。”

  樊清远想了下,才道:“这个我帮不了你,我爹也不能自己决定,樊家族亲外亲的老人多,家族主母,哪怕没有我在,我爹想要立妾为妻,还是需要他们点头才行。”

  吴氏手指隐隐颤抖,“我知道,我只是不死心罢了。”

  樊清远看她,“你方才问我想不想知道我爹在哪?”

  “对。”吴氏平复了下心态,再抬头,明艳的脸庞再也没有一丝软弱神色,“我这次找你来,正是因为这件事,因为我知道,这里谁有事,樊家都不会有事,你爹有事,樊家就完了。”

  樊清远没有吭声,听吴氏继续道:“那还是圣旨下来之前的事,你爹他从不信佛的人去吾德寺上了柱香。”

  吾德寺?

  樊清远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他们口中说的皇上为落马的小王爷破灾解惑的地方吗?

  “怎么回事?父亲为何去那里?”樊清远忙道,“你是何时知道这件事的?”

  吴氏回忆道:“就在你爹去了吾德寺之后,那日他回来,行色匆匆,连我的话都没有理,直接进了书房。”

  樊清远又问,“书房有人?”

  吴氏摇头,“没有,你爹进了书房,自己待到深夜才离开。”

  樊清远将这段信息消化了下,才道:“然后呢?”

  “然后,他第二日出了趟门,紧接着下来了你与孝智小王爷的赐婚圣旨。”

  樊清远惊住,“你是说赐婚与父亲有关?”

  吴氏没有摇头,只是道:“我不知道,但是自从赐婚圣旨下来后,你爹变的很奇怪,皇家也变的很奇怪。”她说到此,忽然一阵惧怕,“现在连着樊府内都变得很奇怪,我感觉得到,虽然樊府中一切都没有变,但是就是有很多奇怪的眼睛盯着这里……”

  “清远!”吴氏带着哭腔,“你要想想办法,你弟弟还未出世,他也是樊家骨血,他…他不能有事,不能!”

  樊清远深呼一口气,难得安慰道:“姨娘,没事,你不要慌,你容我想一想。”

  “好好…”吴氏面色稍缓,喝了一口茶,随后安静的待在一旁。

  得到的消息太多了。

  樊清远盯着碗中茶,见茶叶在杯中画着涟漪,突然觉得脑子中的事就如这茶叶,看似只有简单的一片,却将周身所能触碰到的一切,染上了颜色。

  若,喝茶的人是樊父,冲泡的水是这场事件中所有有关系的人,茶叶造成了樊父不见人影,造成了皇家赐婚圣旨,造成樊府中莫名其妙的困境,那么…这片茶叶到底指的是什么?!

  染得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谁?

  樊清远忽然感到一阵头疼,冷不丁想起薛承。

  他想,若那个人在,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办。

继续阅读:第六十七章,探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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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许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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