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我信你一次
没说不打你丫2020-05-02 07:453,374

  薛承与庫厉在府衙分别时,就嘱咐了他召集大家调查汇财当铺丢画一事。

  对于晏城这个地方,小王爷人生地不熟的,又必须隐瞒身份,所以不好施展拳脚,在很多时候,除却晏城知府那边,更需要庫厉这类这帮野路子的帮助。

  薛承将名册收好后,目视庫厉消失在街角。

  而他自己从来时的胡同口走出去,只需一眼便瞧见了樊清远身居茶亭,崔管家站立一侧小心翼翼的讲着什么。

  走的近了,才听见老管家絮絮叨叨的讲:“那年,我家主子摔坏了脑子,逢人便说自己是大富之家,岂不知好多时候,篓中的米都没有几粒了…”

  樊清远没有吭声。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小王爷靠近,薛承停在不远处,莫名其妙的听着自己的“悲惨身世”。

  老管家抹了一把眼睛,“小主子从小就喜欢隔壁家二妞,后来二妞得了急病,小主子失了爱人,往后无论见着何人,皆想要结交一番。”

  樊清远依然没有吭声。

  老管家讲的声情并茂,薛承张目结舌的听着,他忍不住开始回忆,是否真有二妞这么一号人。

  老管家遂又说:“小主子悲痛欲绝,将身边的众人皆当成二妞的替身…”

  说到此,青衣公子终于有了反应。

  樊清远想起数日来那人对自己动手动脚,忍不住打断他,“悲伤过度以至于男女不分?”

  崔管家暗自品着这句话,樊清远声音平静,无悲无喜,却也不甚清楚是否相信了自己这番说辞。

  末了他只能喏喏道:“都说了,小主子摔坏过脑子,对二妞用情至深…”

  薛承:“……”

  小王爷不知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再不出声,那传说中的二妞可就自己从坟里爬出来,找他算账了。

  “我回来了。”薛承高声道,“等急了吗?”

  崔管家回头看,及时收到了小王爷疑惑的神色。

  老管家无辜,心说小王爷您可从来没说过,是否认识这个人啊,您回来了就好,老奴快要编不下去了。

  主仆之间几个眼神,薛承明白个七七八八,这会面对樊清远,他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直接说了正事。

  “一会还有人来,等到了一起,咱们去汇财当铺看一看。”

  薛承一行六人去汇财当铺的路上,可谓是浩浩荡荡。

  戴面具的,穿着破旧的,以及,还有披麻戴孝的。这千奇百怪的行头,路上行人避之不及。

  薛承走了一段,停下身。

  众人走出不远,皆停下回头看他。

  薛承一副操碎了心的神情回看。

  “是小爷没说清楚?”小王爷站在他们身后,愁断了肠,“你们作何这副打扮?”

  本来想趁其不备来个出其不意,这般显眼,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要去汇财当铺?

  薛承的视线略过樊清远和崔德,落在披麻戴孝的三人身上,轻声道:“小爷给的银子不够花?”

  这般针对性的注视,少女特别自觉,“够的,够的。”

  薛承平复一下呼吸,使得自己尽可能的和颜悦色,“我不是让阿庫告诉你们今日有事,让你们有所准备么。”

  因庫厉身份特殊,小王爷与他商量好,与外人皆是阿庫相称。

  少女眼睛咕噜一转,软声道:“准备了啊,我和袁伯昨日早早就睡了。”

  薛承强打着精神,“那你们这一身…”

  少女羞涩道:“起了个大早,趁着人多,卖了个艺。”

  薛承以为自己听错了,缓了缓又问:“卖艺?”

  少女和老者十分默契的对视一眼。

  老者抚着胡须悲怆道:“生存艰难,岂能坐吃山空!”

  少女可怜兮兮的接茬,“世态炎凉,总要有手艺在身。”

  薛承惊叹的看着他们,动了动嘴唇。

  头一次见有人把卖身葬父说的如此的高洁,小王爷试图找词来反驳他们。

  他想了想放弃了,转而问庫厉,“他们就算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庫厉人高马大,一身粗布麻衣要多显眼便有多显眼。

  他听薛承这么问,巴巴嘴,好似对先前的戏意犹未尽,笑着道:“我是老人家远房外甥,在老人家死后特意来追债的,如若还不上,就要把老人的女儿卖掉。”

  薛承:“……”

  娘的,这一会,这还有加戏的。

  薛承感到双目发黑,站立不稳。

  崔德忙上前,扶了自家王爷一把,张了张嘴,咽下脱口而出的王爷二字。

  薛承晕晕乎乎的推开他,再看向那三人,算是真真正正理解何为生活艰难,何为世态炎凉。

  这一帮子疯癫老小儿,早晚被他们气死!

  这样不行,能在当铺轻而易举的盗得财物,绝对不是一般的贼,这样去必定引起注意。

  他左思右想,暗道还是先去看看青楼的案子吧。

  众人面面相觑,见薛承不吭声,都安静的等着,还是樊清远受够了街上百姓的指指点点,对薛承不耐道:“到底是何意,去还是不去?”

  薛承大手一挥,“回去!今晚夜探。”

  此时晏城衙门内,衙役特意清出两个柴房来摆放尸体,仵作早早赶来,接着昨天的顺序,继续验尸。

  知府跟在后头,见仵作又重新盖上一具尸体,忙问道:“查到死因了?”

  仵作眉头紧皱的摇摇头,“大人,我袁才在您还不是晏城知府的时候便已经在晏城府衙谋了差事,粗略算下来,好歹也有二十余年,见过各种死因的死人,唯独这青楼案里的,是查无可查啊!”

  知府心凉了一半,“还如先前那些一样,无致命伤口?”

  仵作点头,“死因不明,倘若真的要形容下来,他们…”

  仵作斟酌了一下,才道:“更像睡着了。”

  知府脸色变了变,不死心道:“这不还有很多,继续查!”

  仵作深知知府压力大,便老实应了,“是。”

  知府在一旁看见仵作又重新掀开一具尸体,发现是一名半老妇人,他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喃喃道:“醉春苑老鸨?”

  仵作没应声,开始重复昨天到现在的动作。

  知府在后头心烦意乱,他刚要说话时,听见了来人的说话声。

  他注意听一阵,片刻后,薛承的与他人的交谈声响起:“和你说了多次,这事很重要,公子您就帮个忙,瞧上两眼。”

  片刻,有人回他,“我也说了多次,关于看尸这件事,我只是纸上谈兵,你求我不如去求仵作。”

  薛承又道:“这事我只信公子一人,您先应下,不管成与不成,小爷都会念你的好。”

  这般说着,一行众人出现在知府眼前。

  知府这才看清,回小王爷话的是与他同行的另一人。

  那人依然带着面具,听到身旁人这样说,突然就停下脚步,“你要如何念我的好?”

  薛承愣住。

  樊清远紧接着又问:“你所念的好,是否决定让我走?”

  薛承没想到樊清远在这个关头逼问这事,犹豫片刻,干脆拒绝,“不能,小爷答应过你,要护你周全。”

  一言既出,众人神情各异。

  樊清远立在那,声音毫无起伏,“我不信。”

  “为何不信?”薛承无法理解对面人怎么想的,心说我都这么诚心了,看不出来?

  樊清远索性摘了面具,直面他道:“一路上,你可曾说过你是何人?可曾对我推心置腹?”

  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还谈什么信与不信。

  薛承抿唇,直勾勾盯着他。

  樊清远冷脸看他一眼,重新带上面具,转身就走,看那样子是决定好不参与青楼案子。

  他刚走几步,突然听见身后人叫道:“我发誓!”

  樊清远脚步一顿,慢慢转身,对上薛承的笑脸,听见他一字一顿道:“无论我是何人,我在此许诺,此生必护你一世,我发誓。”

  那张笑脸不同以往,不是坏笑,不是调笑,也不是讥笑,樊清远说不上来,如要认真的讲,那抹笑容更多了些释然。

  他为何事释然?

  樊清远不懂。

  崔德差点咬碎一口白牙,拼命与薛承使眼色。

  崔管家想的简单,薛承好歹是个王爷,许诺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与薛承见面后,这一路,他隐隐约约猜到了樊清远的底细。崔德认为,樊清远也好,京都的婚事也好,摸着良心讲,如不能牵扯过深,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今大沅朝堂,永安王常驻边疆,虽手握兵权,但听闻身子日渐衰弱。这边永昌帝新帝登基没几年,许多朝权还握在婉太后手中。异姓潘王澜渝与先皇后青梅竹马,是明显的亲皇派。

  一直以来,婉太后倾于自家儿子,澜渝念着青梅遗子。

  两方牵扯多年,在朝堂中达到了一点微妙的平衡。

  但后来不知为何,一直中立其中的樊宰相有意向新皇靠拢。

  樊宰相这番举止并不难理解,后宫干政名不正言不顺,早晚都要拱手交权,再加上永安王薛玉没几年好活,无论怎么看,新帝这边,都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薛承,远离纷争暗斗的孝智小王爷,除却是太后之子,与宫中便没有了其他依仗。他不属于任何一派,不与任何人相争,闲散逍遥,纨绔行事,没有谁会把这样的皇子当回事。

  然而,一纸婚书,什么都变了。

继续阅读:第二十六章,选择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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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许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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