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赶往吾德寺
没说不打你丫2020-06-15 23:544,696

  啪!

  巴掌声如惊雷般将三人惊在原地。

  嬷嬷去拉云淼,小内侍去拉樊清远,二人一起上,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小内侍率先噗通一下跪地,央求道:“郡主息怒,郡主息怒,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樊清远侧过的脸,俊秀的侧面拂下几缕青丝,刚好遮住浅浅红痕。他右手掌一松,腰侧探出的枝干缓缓翘起。

  云淼将手缩回胸前,惊愕的看了下自己的手心,她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打到人,先前充斥满胸的嫉妒和羞耻感随着这一巴掌不翼而飞,她缓了下,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你这么不躲?你一个男子,你会躲不开?”云淼涨红了脸,“如此这般…你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云淼嚣张跋扈,欺负了人吗?!”

  嬷嬷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事一闹大,遭殃的也就是他们这些下人,她忙拉住人,特别害怕云淼再来一巴掌,低声求道:“郡主,听嬷嬷的话,咱们走吧。”

  云淼不依,用力甩开嬷嬷,盯着樊清远,“你说话,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就想着顶着这张脸去见太后,然后告我的状?”

  原来只是个至情至性没什么心机的小女孩而已。

  想不到那个孝智小王爷竟也有人喜欢。

  樊清远慢慢将脸颊边的发丝理顺,正过脸,不喜不悲道:“孝智小王爷的婚事与我有关是真,我夺你王妃之位也是真,这巴掌是我该得的,我没有躲的理由,就算到了太后那里,我也是这么说。”

  话语刚落,花园中隐在暗处的人影一晃,向明德宫掠去,片刻后,那个一路跟着轿子的年长内侍探到婉太后耳边,轻声低估几句。

  婉太后柳眉一挑,“他真这么说?”

  年长内侍福身,“却是,那樊家公子还说,到了您这里,还是这句话。”

  婉太后抬手挥下敲肩膀的奴婢,奴婢福了福,退了下去,婉太后抬起手掌瞧了瞧,笑道:“淼儿这一巴掌可不轻啊,对了,他叫樊…”

  年长内侍接口:“樊清远。”

  婉太后点头,缓缓放下手,似想到了什么又道:“这樊清远是不是大承儿一岁?”

  年长内侍回:“是。”

  婉太后保养得益的脸庞上浮上一丝满意:“樊宇德的儿子,这才情应该错不了,又是个看的清形势,能忍的,这样的孩子留在承儿身边,哀家放心了。”

  年长内侍听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婉太后接过奴婢端来的莲子羹,捏着勺子轻缓搅拌,“有话就讲。”

  年长内侍小心道:“这婚事,太后同意了?”

  婉太后一听,抿嘴一笑,将莲子羹又放回奴婢手中,“怎么不同意,哀家觉得挺好的。”

  年长内侍不懂,“挺好?”自家儿子娶男人,怎么就觉得挺好了?

  婉太后抬眸看了下宫门口,静了许久才道:“薛文这孩子,但凡有先帝一半的狠毒,承儿连娶个男妃的机会都不会有。”

  年长内侍一下子听明白了,脸色变了变,一声都不敢吭了。

  婉太后眸中蕴着雾,回忆了阵,摇摇头又道:“他们真的不像。”

  年长内侍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花园中,云淼依旧不依不饶道,“别以为你挨个耳光就算了,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成婚,我去找我爹…”说着指向身边的嬷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说我刁蛮任性无理取闹,只是因我是个郡主,才会哄着我!”

  嬷嬷吓的求饶,“郡主冤枉,奴婢对您一心一意,可不敢…可不敢…”

  小内侍:“郡主息怒,息怒啊!”

  云淼怒骂,嬷嬷求饶,内侍告罪。

  无端惹烦忧,扰了繁花净土,怕是今日来时没挑好黄道吉日。

  樊清远动了下手指,最终还是捏了下鼻梁。

  云淼虽骂着嬷嬷,但眼角却瞥着樊清远,她见状将手帕一扔,转而柳眉倒竖,哼道:“怎么,被训斥几句就不耐烦了?”

  樊清远放下手,冷道:“对,我不耐烦。”

  云淼一怔,她似乎没有想到樊清远如此直白,气道:“你敢不耐烦,我可是郡主,小心我治你的罪!”

  樊清远看向别处,眸中毫无波澜,淡道:“郡主不要忘了,我可是抢了你薛承哥哥的男子,你今日又赏了我一耳光,你我互相厌烦,理所应当,何罪之有?”

  云淼瞪着眼睛,“你!”

  “还有。”樊清远转过脸看他,一本正经道:“你爹澜渝于先帝称帝前曾是三皇子薛蓝羽麾下,在最后两王夺位时临阵倒戈投靠先帝成了建国功臣,这些我本不想提,之所以说这些,只是告诉你,你在我的面前自抬身份大可不必。”

  樊清远眸光渐冷,一字一顿道:“你爹是功臣,我爹也是。”

  只不过一个坐拥一方,成为了一域藩王。

  另一个成了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淼明白了樊清远话里的意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情急下又道:“那你抢了薛承哥哥…

  “至于孝智小王爷…”樊清远漠然道:“赐婚圣旨皇家的事,若我有能力改变与孝智小王爷的婚事,我也不必来到这里。”

  更不必挨你的耳光。

  云淼不可思议的看着樊清远,她终于明白樊清远是真的不怕,就像他说的那般,之所以不躲只是因事情已无可改变而承担后果,与她是谁根本无关。

  云淼不死心的盯着樊清远,“你如此对我,是不怕我要了你的命么?”

  要了我的命?

  樊清远听言垂眸静了下,再抬眼,眸间深邃,眸光凛冽如寒冬。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云淼忍不住退了一步,就听见樊清远说道:“若你有本事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瞒天过海,我可以考虑一下是否会怕的事,光天化日,你没有那个能耐。”

  云淼气的发抖,但她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句句属实,真的要论身份,她与樊清远确实是平起平坐,郡主只是个虚名,她不能定一个宰相之子的罪。

  只不过是因为她在宫中待的久了,四处见的都是战战兢兢的嘴脸。久而久之,会有一种错觉,这宫门中,便是她的天下。

  这想法一过,云淼瞬间苍白的脸颊,只因她想到,她爹好似也如此般……

  她不敢想了。

  一时间,花园几人都不做声。

  老内侍姗姗而来,见了这一幕,装作没看见云淼难看的脸色直接对樊清远道:“太后醒了,宣公子您进去。”

  樊清远点头,直接随着身边的小内侍向明德宫行去。

  云淼咬着牙刚要上前,却被老内侍拦在原地,老内侍陪着笑,“郡主,留步。”

  云淼急道:“我要见太后!”

  “这可不行。”老内侍躬身道:“太后说了,今日疲累,只想见见未来儿媳,对于郡主您,太后也说了,郡主您也不小了,宫中人杂,一个姑娘家这样毛毛躁躁的往宫中跑总归不妥,往后和家中嬷嬷多学学女儿家的样子,切勿再做出打人耳光这样不合身份的事情。”

  内侍说完,再不理云淼青白相间的面色,转身离开,徒留云淼在原地大发脾气。

  明德宫内,太后端坐在榻上。

  盛装极美,雍容华贵,这是樊清远见到婉太后时脑海中冒出来的的第一句话。他只看了一眼,照规矩对太后行礼。

  太后摆手笑道:“不必多礼。”

  樊清远装作没听见,跪地叩首,行了个大礼。

  婉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待樊清远起身,便问到:“你可曾见过薛承?”

  樊清远想了下,还是实话实说,“回太后,不曾。”

  “没见过啊…”婉太后叹息着,“却是可惜,寻着机会,见一见也好,薛承那孩子是个好的。”

  樊清远想着婉太后见他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冷不丁听见那个纨绔被人夸好,半会才想着,原来母看自家儿,是越看越欢喜这句话竟然是真的。

  这么一打岔,樊清远脑子里便浮现了孝智小王爷的事。

  在樊清远印象中,孝智小王爷,却是个奇人。

  为何会有奇人一说,只因他曾听说,那人在街上不光白拿了百姓的东西,还调戏过一个七八岁的女童,不是亲眼所见,这是书童小豆回来时说的事。

  小豆说,知道谁是孝智小王爷吗?想知道谁是孝智小王爷,简单的很,走上京都最繁华的街面,人人喊打的那个就是。

  少年樊清远以为听错了,“人人喊打?”

  小豆点头,“公子你别不信,那百姓追了许多条街,乞儿在后头捡鞋子,一条街下来,春夏秋冬的都足够穿了。”

  少年樊清远消化了一下这特别有画面感的一幕,忍不住问:“他做了何事?”

  小豆想想便笑了,“听说是调戏了七八岁女童。”

  少年樊清远惊呆,“如此不堪?”

  小豆煞有其事,“如此不堪。”

  少年樊清远痛心的摇头,拿起书本,严肃道:“小小年纪,这还了得,改明让我遇着他,我定要教他个人之初。”

  小豆鼓掌,“公子的心真好!”

  樊清远回神,听见婉太后叹息似的道:“薛承这孩子,我亏欠的太多,又疏于教导,许是做了些不规矩的事,往后你们见了面,可要替哀家多提点一些。”

  原来,对于孝智小王爷做的那些糊涂事,婉太后是心中有数的。

  樊清远犹豫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不屑撒谎,说不出来我们一定会琴瑟和鸣这般的话来。

  一来过于羞耻,二来不切实际。

  摸良心来讲,樊清远有心在婚后不与那纨绔有任何牵扯,他玩他的,自己过自己的,王府那么大,又不用天天见面。但他又从婉太后那些话中感受到了一点真心,帝王家的真心,难能可贵,她把真心交了来,按照樊清远的品性,只能接在手中。

  樊清远足足沉默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在婉太后不怒自威的眼神中抬起头。

  “太后放心,清远自当竭尽全力…”樊清远说着再次下跪,低声道:“从人之初开始教起。”

  叶檀震惊般的看着樊清远,连手中的苹果滚落在地都不知,“你说了什么?”

  樊清远想了下,“我说我不曾见过孝智小王爷。”

  “不是不是。”叶檀满目的匪夷所思,“后面那句。”

  樊清远了然,淡道:“我说我要教他人之初。”

  “噗…咳咳…”叶檀忙摆手,随后竖起大拇指,又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樊清远不以为然,继续看书。

  吉禄从外面回来,端起叶檀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才对樊清远道:“马车备好了,但天色已经不早,公子确定现在去吾德寺?”

  “去。”樊清远放下书,沉声道:“我总要找到父亲,问问樊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吾德寺坐落在京都的东门附近,当初建造时,先帝亲自在京都地图上面圈了这么个地,意为日出东方,希望之意。

  叶檀坐在马车中,手上拿着地图,看了许久才道:“若如传言说的,这寺庙是先帝是专门为先后所建,那先帝对先后感情至深一事,也就是真的了。”

  樊清远的心思全在找到樊父身上,因此他没有吭声,由着叶檀在那讲先帝先后的爱情故事,叶檀说着说着许是过于寂寞,忍不住对樊清远八卦道:“公子,你可曾喜欢过谁?”

  喜欢?

  樊清远杂乱的心思中突然插进这么个纯粹的问题,一时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叶檀见樊清远怔了下又不说话,以为这问题过于唐突便不再问,由着樊清远在脑海的空白间寻到了喜欢的一点蛛丝马迹。

  ——公子,萍水相逢,才更应该在一块啊…

  这句话伴随着拿张痞坏的笑,没由来的,刺的樊清远心中一疼。

  樊清远心中怆然,忍不可忍的闭上眼。

  那人,还好吧?

  他想。

  会不会又卷入了什么案子中,会不会又跑去偷人家的东西,与人打赌,装神弄鬼,拿着风寒药粉诓骗人。

  会不会与他人说着,此番同行,必护他一辈子。

  一辈子……

  “骗子。”樊清远低头,苦笑。

  叶檀不知,因为一句无心之语,让一向心如止水的樊清远在车中努力压抑对薛承的思念,这种感觉过于陌生,让他的手都忍不住抖起来。

  此时,什么樊家,什么毛笔,什么林道子,都不存在,那人在他心口一处割地画牢,锁住樊清远跨过千山万水所窥到的一丝真心,再也逃不掉了。

  直到马车停下,樊清远才如梦初醒般的抬头,就这叶檀的手臂下车时,他的腿好似都软了下。

  “公子?”叶檀仔细看樊清远面无表情的侧面,“可是有何不妥?”

  樊清远深呼一口气,“没事。”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吉禄与吾德寺的小和尚在打听什么,他再往前看,就看见了深黑色匾额上面所刻的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吾德寺。

  樊清远想,这路总归是要走,对那人的心思,便只能锁着心底,由着自己死时,一起堕入阴曹府邸。

继续阅读:第七十章,见到樊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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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许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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