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不难,找个不存在的人就有点难了。
——《玦言玦语》
是夜。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凉风吹拂着他的面颊,显出一种从容而宁静的美好。
他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似乎很惬意。
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人影。
“她快到了。”黑衣人说。
他却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
“先生让你等她。”
“我在等。”
他睁开眼,微微拧眉,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琥珀色的幽瞳中,透露出丝丝郁静。
瞧着他那副惨然的神色,黑衣人终是轻叹一声:“阿言,你可以拒绝的。”
慕容言顿了一下,喃喃低语:“他的要求,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这时院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大公子,顾公子和秦姑娘到了。”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默默隐入黑暗。
慕容言这才淡淡回道:“让他们进来罢。”
话落,便见一男一女缓缓走入他的视线。
顾家公子自不必说,却见他身后的女子,一袭青衣,颜可如玉,气质清寒,端的是雪中红梅孤傲妖冶,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
“京都秦戏时,见过大公子。”
慕容言盯着她微微愣了一瞬,点头道:“久仰秦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秦戏时笑道:“大公子听说过我?”
“在下与陵安先生乃是故交。”
秦戏时眼中情绪波动,诧异地望向这位缠绵病榻的男子,惊问:“大公子最后一次见先生是在何时?”
“两年前罢。”
“两年前啊……”秦戏时隐隐有些失落,但仍是打起精神,继续问他,“大公子是如何结识我家先生的?可方便与我说说?”
慕容言抬头看了一眼顾玦,微微一笑。
顾玦顿时会意,一边后退,一边啧啧叹道:“闹了半天,原来我才是那个多余的。罢了罢了,我姑且行个方便,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说着,潇洒地转身离去。
整个院子只剩下慕容言与秦戏时两人,遥遥相望,却是慕容言率先绷不住,盯着秦戏时,柔和地说道:“我有些冷,秦姑娘可否帮我从屋里拿件织皮?”
“自然。”
秦戏时转身进屋,却说慕容言虽是个武将,房间内却不见一样兵器,反而摆了一排排书架,上面珍藏了各种古书秘籍。最惹眼的还是那方黑檀木的书桌,上面静静躺着一副还没完成的画,恰是一幅高山流水图,笔墨未干,想必是才作不久。
这时门外传来慕容言的声音:“秦姑娘,找到了吗?”
“哦,快了。”秦戏时应声。
她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屏风上搭着一条深墨色的织皮。抬手一抽,便有张纸条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脚下。打开一看,里面只写了一个“安”字,不明所以。
外面催得紧,秦戏时来不及细想,将纸条折好放在书桌上,便抱着织皮匆匆出去了。
“听说大公子病了。”秦戏时将织皮轻轻盖在慕容言腿上,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小病,不碍事。”慕容言没有否认。
“什么病?”
“心病。”
秦戏时替他掖织皮的动作一顿,抬眼浅笑,“为谁而病?”
“京都,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