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家大义与儿女私情之间,他们都选择了前者。唯一的不理智,便是将命留给了对方。
——《玦言玦语》
慕容治就这样被支出去了。
秦戏时站在一旁,皱眉思忖了会,才走到慕容言跟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在自寻死路。”
慕容言苍白一笑:“这是我欠她的。”
“你不像个任性的人。”
“理智了一辈子,总归要为爱情任性一回。”
“你们都有选择任性的机会,唯独他不会……”
慕容言沉默地注视着她,见她眼角挂着泪,不由淡淡出声:“他也为你任性过,只是……”你不信罢了。
“不重要了。”秦戏时抹了抹眼角,笑道,“大公子还有什么遗言要交,跟我说便是了,我会尽量帮大公子完成的。”
“你不好奇,我是如何认识陵安的么?”
“我不想知道。”
“可我想说。”
那一战,南宫婉输了。
可她输给的不是慕容言,而是他背后那位天下第一谋士——陵安先生。
那时寒武国力强盛,全国一半以上的壮丁都被抓去充军了,反观大商国,以经商为主,能好好做生意的绝不费力气跑去参军。这样的国情之下,两军对垒,莫说实力,光是数量,云州军也是远远不及南川军的。
可大商国有陵安。
彼时慕容言年仅十二岁,在面对强大的敌军时,尽管知道这不过是两国之间数千场战争中,最不起眼的一场小小的战争,顶多是父亲为了锻炼他的实战能力,拿来历练他的。可他还是犯了大多数新兵蛋子都会犯的错误——害怕。
他怕南川军,怕出战,怕败仗……尽管在此之前,这场战争中的一切关键部署他都已经做到了极致,却总觉得还是不够。
“你没有算到对方会怎么做。”
一语惊醒梦中人。
当路过营帐的陵安瞧见他的部署图,又说出这句话时,慕容言立即有了荣获新生的感觉。
“那么先生以为如何?”他虚心请教。
陵安动手将他最得意的一处部署拆掉,转而将一支最精锐的兵甲安置在了别处,端的是从容不迫:“你不该将对方的路封死,南川军善战,有骨气,常常置死地而后生。但倘若你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再步步为营,一点点将他们逼入你真正的陷阱,然后一网打尽。”
说着,他将云州黑棋往敌营中央一插,接着朝年幼的慕容言微微一笑:“这叫算人心。”
他当即深深一拜:“多谢先生赐教。”
受了陵安的指点,那一战云州军果然势如破竹,直直将南川军逼入绝境,再无翻身机会。
慕容言因这一战成名,殊不知敌方首将却因这一战从此尽不得意,成了苟且在阴暗地沟里的老鼠,惨淡又倔强。
“你以为南宫婉落得这副田地是你害的,所以想赎罪?”秦戏时不理解,“赎罪的方式有很多,为何你偏要选择用命赔她?”
他淡淡一笑:“我能给她的,只有这条命了。”
“她疯了,你也陪她一起疯?”
“她死了,我也陪她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