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远方的风景,
我是迷途的画师。
我翻山越岭,长途跋涉,
只为画尽你的容颜……
所谓画师,不过是拿着笔杆子耍流氓的另类浪子罢了。
——《玦言玦语》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那时的陵安,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捧着一副绝世美人的画像,每至一处,便一定要找人品鉴那美人脸上还有什么缺陷。
人人都说陵安是举世无双的画师,立志画出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
后来有人告诉他,这世间最美的女子,莫过于西洲第一美人——韩秦。
痴如陵安,果然傻乎乎地跑去了西州,跪在城外三天三夜,只为见韩秦一面。
韩秦的兄长是西洲国君韩非,亦生得极好看的,可惜西洲终归是边境小国,不得不作为大国的附属国方能存活。
而韩秦从她出生起,便注定要嫁给寒武国君宇文攒,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陵安跪在城外的第三天,关于他的事迹终于传入了养在深宫的韩秦耳中。
此时韩秦尚且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她只知从她出生起,见过她的人都情不自禁称赞她的倾世容颜,却是第一次听说会有一个人,为了见她一面,竟在城外求了三天三夜……
“真是个画痴。”韩秦站在城门上,瞧着城外那个一袭白衣,虽双膝跪地,却依旧风姿傲人的男子,嘴角不禁带了笑。
一旁的侍女忍不住说道:“公主,那人就是个画疯子。天底下喜欢公主的人多得是,比他固执的人也多得是,找几个侍卫将他驱逐出境便是,何必特意跑来看他?”
韩秦却摇摇头:“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这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和那些觊觎她美色的人,不一样。
正巧这时,陵安茫然地抬起头,恰好望见城墙上那绝色美人,一袭青衣,端的是明眸皓齿,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红梅孤傲妖冶,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
二人四目相望,久久,韩秦忽然开口,打破了彼此的宁静:“我听说,你是个画师?”
“正是。”
“你要画遍天下美人?”
“遇见你之后,能入我画的美人,便只有你了。”
“那……那你能否替我描一张画像?”韩秦笑道,“再过几日,我便要嫁去寒武国了,可兄长一直放心不下,已一连数夜没睡好觉了。画师可否替我留一副画像,以解兄长相思之情?”
陵安沉默地站着,无喜无怒,十分平静。
韩秦却觉得有些心惊,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又或者……画师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我有……就算没有,我也会想办法……”
陵安笑起来,温和地说:“能见公主一面,已是对在下最好的奖赏了。”
那日之后,陵安便成了韩秦的画师。
陵安……他果真画出了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
这段故事被世人越传越离奇,到最后竟传成了西洲第一美人韩秦在城门口与一个穷酸画师一见钟情,二人甚至相约私奔……
这话终究传到了寒武国君宇文攒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