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这东西，真的能叫人发疯。前一刻，还是嘴角微扬，这一刻，却湿了眼眶。
——《玦言玦语》
闻人青从怀里掏出一堆染血的鱼符，哗啦啦全倒在桌子上。
顾玦拾起其中一块看了看，用小篆编写的一个“武”字赫然入目。
“这是？”他抬起头，满眼诧异地望向闻人青。
“顺手收拾的。”闻人青言简意赅，“怕是打算在你们酒至酣眠时动手，只是没想到……他们的主子会这么不胜酒力。”
说着，闻人青将目光朝醉醺醺的韩迟望去，话意很明显了。
“韩迟是寒武国人。”顾玦坐下来，脑中竟如乱麻一般，也没个头绪可作纲领，“近日云傲国发生最大的事便是将与我大商议和之事，偏寒武国选在这时候派人来此……”
“只怕没那么简单。”闻人青看了韩迟一眼，忽然坐下来，猛饮了一大口酒。
顾玦挑了挑眉：“你做什么？”
“目前先别动他，若三人饮酒，只有一个醉得不省人事，岂不更引人怀疑？”
顾玦想了想也是，便跟着饮了几杯酒，思绪却不知飘去了何处……
夕阳渐下。
天色已渐渐模糊了，变得遥远又模糊，叫人辨不清藏在迷雾之后的风景。
彼时，在不远处的高楼之上，秦戏时一袭青衣站在围栏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对面花楼的动静，神情高贵冷漠，令人高不可攀。
若此刻有人在旁边认真观察，便能发现她指缝尖残留的一丝血迹，色泽偏艳，显然是新留的痕迹。
“秦姑娘。”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头，只见闻人墨面带微笑地朝她走来。
她微微颔首：“相国。”
“在看风景？”闻人墨直接走到她身边，顺着她方才的视线望去，恰好瞧见对面花楼二楼的雅间内，顾玦等人饮酒的一幕。顿时了然，温声道，“青弟给秦姑娘添麻烦了。”
秦戏时淡淡一笑：“令弟很可爱，帮了我不少忙，我该感谢他的。”
“哦？”闻人墨目光闪动，“青弟似乎很喜欢秦姑娘，若秦姑娘对青弟也有意，在下不介意做一回媒人。”
秦戏时连忙解释：“我同闻人兄顶多算一见如故的知己，还不至于到结为夫妻的地步。”
“那还真是可惜了。”闻人墨叹了口气，“青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在下还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
秦戏时笑道：“闻人兄为人热情豁达，待旁人也很上心，只是相国没看见罢了。”
“青弟生性凉薄，从不与人上心，你大抵对他有什么误解。”
“……相国可对谁上心过？”
“除了主上，在下还未对旁人上过心。”
“相国忠君，小女子钦佩不已。”
“秦姑娘不必客套，这样的话，我听过很多了。”闻人墨缓缓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眉睫深深，一瞬间，染上悲凉，“我见过陵安，也曾见过……你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