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便是那人所有的缺点在他眼里,都成了可爱。
——《玦言玦语》
今日小女帝又罢朝了。
自清早宫人来请她上朝,她便开始摔东西,还下令将劝她换朝衣的宫人拖出去杖毙。
听着殿外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慕容楚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笑得邪恶又天真。
在第三位宫人快咽气时,一宦官匆匆跑上石阶,掐着尖细的嗓子高声报道:“启禀人主,国师正在赶来的路上,怕是快到辰轩殿外了。”
殿内传来一个花瓶破碎的声音:“让他滚,孤谁也不见,谁也管不了孤!”
话音刚落,众人便眼见一身穿玄青长袍的年轻男子缓缓出现在辰轩殿外。
刑杖声、惨叫声、怒骂声……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随着男子的出现黯然消退。
唯有那男子,宛若神明,极尽从容地出现在世人面前。
他的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仿佛整个人悬在半空,周身隐隐有光泽流动,漆墨般的黑瞳,闪着凛然的王者之气,配在一张雕刻般轮廓深邃的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所过之处,压得人直喘不过气。
“国师大人。”
宦官正要拜倒,被陆玄机一个眼神制止了。
“都退下罢。”
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宦官一愣,随即躬身从命:“是。”
几息之间,整个辰轩殿的宫人撤得干干净净,便是连地上被打死的两名宫人尸体都以最快速度被清理走了。
陆玄机走上台阶,刚推开门,迎面一只铁壶正中他的额角。
咣当——
铁壶撞在地上,壶底隐隐可见一丝血迹。
“滚!都给孤滚!”
慕容楚将手边能抓到的东西都朝门口丢去,抬眼间,瞧见陆玄机的额角又一道红色的液体细细流下,不禁勾唇笑了起来,“哟?国师来啦?”
“人主今日又不上朝?”陆玄机抹了把流进眼睛里的鲜血,眼眸一沉,随即迈步朝慕容楚走去。
眼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慕容楚有些心虚,连忙摆手道:“孤累了,就想多睡一会儿,难道非要上早朝不可么?孤是君王,就不能下令改成午朝,晚朝……”
“人主又任性了。”陆玄机无奈地叹了口气,“所谓一国之君,先是国,后是君,人主遇事只想着自己,何时才能成长为一代明君?”
“还是说人主后悔了?从一开始,人主便不想要这王位?”
“若真如此,便是吾之过错了,毕竟吾曾是人主的老师,却没能教好人主……”
他每问一句,就朝慕容楚逼近一步。直待慕容楚退至墙角,再无可退,最后一声尖叫,滑倒在地。
而陆玄机,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地提醒道:“人主,该上朝了。”
“孤……”慕容楚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小嘴一瘪,豆大的泪珠便落了下来,“孤困嘛,有起床气不行啦?你就知道教训孤,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孤也是人,也会有情绪的,不是任人操控的傀儡……”
“好了好了。”陆玄机心头一软,蹲下来,无比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来之前,吾已将早朝推后了一个时辰,人主再睡一会儿罢。”
“真的?”慕容楚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漉漉,还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来拖孤上朝的嘛?怎的……怎的还帮孤请假了?”
陆玄机眼底浮起笑意,溺宠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人主还小,许多事急不来。人主之过,吾教之错,便由吾代人主受罚罢。”
“受罚?”慕容楚眨了眨眼睛,“受什么罚?”
“罚吾贬去云州,与云傲国一战,若胜,吾戴罪立功,若败,吾以命来偿……”
“不行!”慕容楚激动地叫道。
“为何不行?”
“总之……总之你就是不行!”慕容楚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本就忌惮国师的势力,若让他去边塞带兵,便相当于连兵权都给了他,自己这江山怕是更岌岌可危了。
不曾想陆玄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俯下头,贴在她身边,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楚楚,为师没教过你,千万别说男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