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一旦掺杂了爱,便成了麻烦。
——《玦言玦语》
清晨,秦戏时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
她睁开眼,便看见顾玦满身狼狈地趴在木质的地板上,一只袖子还挂在窗户上,匆忙间抬起头,瞧见她醒了,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微笑:“早啊,秦姑娘。”
秦戏时面无表情地说道:“门没锁。”
“知道。”顾玦扶着窗台,踉踉跄跄得站起来,对上她冷漠的眼神,顿时像只受惊的小鹿挪开视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站定身子后说,“我昨晚回来,想看你睡没睡……”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氛越来越低沉。
直到最后完全安静下来,秦戏时才缓缓开口:“所以,你昨晚就在我房间里了?”
“算……算是罢。”意识到说漏嘴了,他立马慌张地往后挪了挪,整个人贴在墙上,紧张地解释道,“不过!我……我昨晚一直趴在窗台上……秦姑娘房间的窗户好像坏了,关不上,我……我想为秦姑娘挡风……”
“无事献殷勤。”秦戏时下了榻,赤脚踩在地上,一步一步,最后走到顾玦面前,用一种冷漠的眼神审视着他,逼得他满头大汗时,忽然勾唇一笑,“说,你是不是有事求于我?”
“是……是!”顾玦只觉得嘴唇发干,手心里面全是汗,对方却以一种特别贴近的姿势凑过来,最后那一笑更是惊艳魅惑,宛如冰山融化,勾得他一颗心几乎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然而他只能竭力按耐住体内那股燥热,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合约谈成了,相国……相国说……周王要见你。”
无论他在世人眼里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才华横溢。一旦这个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再亮的明珠也会蒙尘,而他只能这样狼狈,无地自容,直到满心满眼,整个人都被秦戏时的音容笑貌所填满。
秦戏时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他,等他说完之后,才漠然开口:“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那……那就算了,我不勉强秦姑娘……”
顾玦立马转过身,想翻窗逃走。却被秦戏时一把抓住腰带,将他整个人又拖了回来。
秦戏时单手将顾玦翻过来,将他抵在窗边,以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凑到他耳边,冷冷地说:“我没让你算了,我是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她的气是湿湿凉凉没有温度的,落在耳边,仿佛雪花在耳边淡淡的融化,初时刺激,而后便习惯了,只觉得凉凉的水珠从耳边慢慢滑下来,酥酥痒痒的,一时竟有些舍不得挪开。顾玦看不清她的脸色,也不敢扭头看去,愣了一下,随即硬着头皮继续道:“相国签订条约的代价是……周王要见你一面。”
“也就是说,我成了你谈判的筹码?”
利用一个人,最忌讳的便是掺杂其他情感。顾玦承认,一开始接近秦戏时,除了那狗屁梦境,他更想实现秦戏时最大的利用价值,这是身为一个商人的习惯性思维——从不做亏本买卖。
但现在……局面已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面对秦戏时风轻云淡的质问,他竟有些动摇!
初衷……初衷……他提醒闻人墨莫忘初衷,他又怎能忘了初衷?
久久,他稳了稳心绪,轻轻问:“秦姑娘从前说过会帮我的话,可还算数?”
秦戏时看了他一眼,冷冷道:“算数。”
顾玦只得昏昏沉沉地答了一句:“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