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那个人的名字。
——《玦言玦语》
晌午，紫宸殿。
秦戏时刚进殿，恰好有个酒坛摔在她脚下，“砰”的一声，一块碎片恰好扎进她的脚踝处。
她微微拧眉，蹲下来，将那块碎片拔出来，眼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想起自己身处之地，她蓦地清醒，淡淡的影子笼过来，抬头，发现一个穿着浪荡、披头散发的男子已盯了她许久，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
“你就是秦戏时？”男子开口，声线清朗，一点不似外表看上去那么……轻浮。见秦戏时面露疑惑，周子美尴尬地抬手摸了摸下巴的胡茬，笑道，“今日不上朝，就没怎么打理外形，你可以笑话孤了。”
秦戏时不禁莞尔：“周王比我想象的……随和许多。”
周子美也不在意，大摇大摆地走到宫殿中央的软榻上半躺着，扬声道：“诚然孤是个随便的人，你眼光不错。”
大抵一时还没接受一国之君会是这种形象接见外国使者，秦戏时没心思开玩笑，只淡淡注视着他，正色道：“周王这么急着见我……所为何事？”
“唔……”周子美歪头故意做沉吟状，眼见得秦戏时一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孤想要你的命，你给不给啊？”
秦戏时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如蜻蜓点水般，浅浅荡漾，又逐渐消散，最后自嘲般地笑了笑：“周王要一个人死谈何容易，何必征求我的意见？”
周子美挑了挑眉，果然来了几分兴致：“闻人青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有趣的女子。”
“先生说的没错，周王也是个深明大义的君王。”秦戏时亦不甘示弱地将下巴抬高，一双浅浅的眉跟着向上缓扬，眼窝处略有深陷，表情慵懒，但目光却又带着三分倨傲，七分淡漠。
“孤看你有些面熟。”周子美不禁道。
“我天生大众脸，谁看都面熟。”
“哦……想起来了，孤曾在一幅画上见过你，是陵安先生随身携带的一幅画……”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认识陵安先生罢？”
这昏君果然是为陵安先生而来的！秦戏时按耐住内心冲动，礼貌地笑了笑，道：“听说过，可惜我只是个小女子，没资格目睹陵安先生的风采。”
周子美眨了眨眼睛：“真没见过？”
秦戏时笑而不语，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姿态。
直到……听见从他口中说出的下一句——
“那可就邪门了，好歹也是长生之术的第一个实验品，性子怪也就罢了，怎的记性也不好？”
轰——
秦戏时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震得她小脑瓜嗡嗡的，后面周子美还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见了，耳边不断地重复着那句“实验品……实验品……”
是了，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先生为了研究长生之术，一手打造出来的实验品！她长生不老，她不伤不灭，有人称她为“戏偶”，亦有人称她为“妖邪”。
她知道许多人为了长生之术，一直在寻找先生的下落。故而从顾玦第一天找上她，她便知道顾玦的目的了。现在她被送到周王手里，是生，是死？让她活在一个没有先生的世界里，一切已没了选择的意义。
然而，周子美话锋一转，又说：“你皮肤这么好，是因为经常保养，还是制作材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