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是最难用语言表达的东西。
——《玦言玦语》
闻人青突然问起这个，秦戏时也是始料未及。毕竟她以为闻人青哪怕知道她的过去，亦或是曾经派人查过她，两人之间至少还有一层“心知肚明”的遮羞布。只要对方不提起，她便能永远装作一个普通人。比如西域来的商贩秦古凉，又比如大商国使顾玦身边的一个普通侍女。但这一切终究止于闻人青那一番质问之下了。
秦戏时别开视线，不想与他对视，随手扯下那张写满檄诗的那张纸，发泄似的，将其狠狠撕碎，渣滓揉作一团，拍在桌子上，故意道：“这首诗写的太差，我便不送上去了，怕大家见了笑话你，丢脸事小，影响你今后在文人圈的发展名声事大。”
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作品被撕碎了，闻人青也不生气，反而淡定的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小秦兄弟觉得不好，那就是不好。这破诗撕了正好，我其实也不大满意。”
“你到底想怎样？我说了我没功夫陪你耗！”
秦戏时委实看不穿这个人。
说他自大，偏他虽常常口出狂言，却从未做过越矩之事；说他邪恶，偏他除了两国立场原因害死慕容寒，再犯不出其他罪行，至少不是个穷凶极恶的人；说他废物，偏他制毒、军事谋略、作诗写词等等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便是连那诗中关于分析天下局势，三国君王的现状都是清清楚楚分毫不差的。倘若没有闻人墨，也许他真能成为云傲国第一谋士。
未待她分析透彻，闻人青便已开口道：“我只想同你做朋友。”
“朋友？”秦戏时闻言冷笑一声，“这又是从何说起？”
闻人青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道：“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陵安先生死于大商国师之手，那国师陆玄机便是小秦兄弟的仇敌，而我目前想到对付大商国最好的办法，亦是从陆玄机下手。由此可见，我们是有机会做朋友的。”
“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答应跟你们合作？”
“你会。”闻人青十分肯定。
“理由呢？”
“陆玄机是女帝的心腹大患。如今顾玦已是女帝的人了，小秦兄弟想帮顾玦，必先帮他除掉陆玄机。”
秦戏时愣了愣，随即笑了：“若我不想帮他呢？”
“你要是不想帮他，就不会入宫，更不会有耐心同我多言半句。”
秦戏时挑了挑眉：“你倒很有自知之明。”
“我不止了解你。”闻人青望着她，深深道，“我见过陵安先生，也曾见过你的画像……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爱你。”
“一派胡言！”秦戏时下意识地反驳道，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引来周遭好几道视线。她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懑，缓了好一会说，才压低声音，以极慢极慢的语速解释道，“先生同你们这些尘世间的俗人不同，他爱的是天下苍生，是真正心怀大义之人，又岂会……岂会对我这种……这种怪物，存着那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