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被人世遗弃,又何以爱这荒唐人世。
——《玦言玦语》
却说独孤白借酒调戏韩秦之事,虽未传开,事后他自己却有些后悔。毕竟韩秦虽美,至少还是他顶头上司,他们还有为期一年的在职约定,这么早便暴露心思,日后再相处怕会有尴尬。
明明是一瞬间坏了禁忌,但在确认时又无法肯定。独孤白正在心中暗暗地审问自己,日后该如何处理此事时,韩秦却顺势给了他个台阶:“独孤先生醉了。”
她的声音如流沙般清冷喑哑,似是按耐了许多,月光落在她清冷的面容上,一半明,一半暗,脸上却不带一丝情感。她说这些话时,整个院落除了偶尔会飞鸟鸣动声,周遭几乎一片静谧,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独孤白不禁微微皱眉:“唉,你总这样正经,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同你相处了。
“有什么事,明日再谈论罢,想必独孤先生是真的累了……孤也累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独孤白面前自称“孤”,他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好像就那么一下子,两个人都生分了。
任职这一年内,独孤白也确实为西洲尽心尽力。这些韩秦虽看在眼里,但并不代表她能欣赏独孤白的为人。
贪污受贿、鱼肉百姓,这些佞臣该犯的错独孤白都犯了。同样,推行新政、富民强国,这许多善臣该做的事他也做的很漂亮。
宇文攒偶尔也会来纠缠韩秦,每回来时,总要带些姑娘家也许会喜欢的小礼物。上至古董字画,下至胭脂水粉,只有韩秦不喜欢的,没有他宇文攒想不到的。
韩秦觉得这宇文攒就像个双面人,对她是笑脸相迎,与旁人说话时,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仿佛天生便要压人一头。
好在她身边有独孤白这种更麻烦的人帮她应付,宇文攒来纠缠时,他便替韩秦回道:“你这么喜欢我家女君,便该知道我家女君最爱的不是古董字画,而是城池掠地,你要是送来十几座城池,看我家女君还会对你冷眼相待不?”
宇文攒的脸色便难看了几分,冰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好勒!”独孤白拉起韩秦的手就走。
宇文攒见状,下意识抓住韩秦另一只胳膊,脸色阴沉道:“我是让你滚,她留下。”
“这里好歹是西洲的地盘,你怕是分不清主客了!”独孤白倒也不甘示弱。
西洲目前的确不在寒武国的管辖范围,宇文攒无从反驳,便转移目标向韩秦询问:“小女君,若孤以江山为聘,你可愿嫁给孤?”
“啊?”韩秦的视线在这两人身上徘徊许久,才缓缓道,“武王的脸皮……委实太厚了。”
宇文攒愣住了,抓在秦戏时胳膊上的手也慢慢滑下来。
想来听见这番话,宇文攒应当很生气才对。可韩秦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他的怒火。
她抬起头看向宇文攒,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从韩秦那满是厌恶的脸上收回目光,宇文攒似乎又有了新主意,方才后退一步,笑道:“既如此,孤便不打扰了,小女君,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