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早该明白了。
——《玦言玦语》
顾玦回来这些日子,慕容楚几乎日日与之纠缠,鲜少再与陆玄机交谈。
当下听慕容楚说这些,陆玄机却是轻笑一声:“这样的事也来问臣,与顾大人交流不妥当,人主自己想办法不就行了。”
慕容楚施施然道:“孤是怕到时让顾大人见笑。毕竟孤也曾是国师的学生,若连那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岂不是丢了国师的颜面?”
陆玄机略略挑眉:“原来人主也怕让人见笑。”
得了他的话,慕容楚轻哼一声,撅着小嘴道:“孤本来就还是个小姑娘嘛,是你们都要将孤当作大人看待,小姑娘怕被人笑话,就是一件正常的事啊。”
见她那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陆玄机有意揶揄道:“人主今晚来找臣,怕不单单是为了辩论之事罢?”
“国师果然神机妙算!”慕容楚立即雀跃道,“云州君不是刚去了嘛,云州大将军之位暂时还空着,慕容治那小子也不是个能成气候的,孤便想着,能否让顾大人先去顶着空位,待孤找到合适人选,再将他换下来。”
陆玄机沉默了。
慕容楚见状,以为自己说得太直白了,对方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于是低了头,小声道:“其实孤只是找你商量商量,也不是非要把兵权交给……”
陆玄机淡淡看她一眼:“这些事,人主自己决定就好了,何必来问臣?”
慕容楚惊喜地抬起头,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这不是之前孤答应你的嘛,若顾劫生平安归来,孤便予你摄政王之位,摄政摄政,便是不管孤想颁布何等政治条令,国师……哦不,摄政王都要来干涉一下嘛。”
陆玄机轻笑:“人主这是在怪臣,管得太宽了?”
慕容楚悠悠道:“国师言重。”
“罢了。”陆玄机叹了口气,连连摆手,“云州兵权……人主想给谁便给谁罢,今后朝中大小事,人主都不必再过问臣了。”
慕容楚眨了眨眼睛,在陆玄机额头上探了探温度,不可思议地道:“国师,你病糊涂了?”
她的手很小,手心汗津津的,贴在他额头上,有些黏,他却一点也不嫌弃,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臣若就这么病死了,人主会伤心么?”
慕容楚顿时有些尴尬地缩回手,藏在身后,嘿嘿笑道:“伤心倒不会太伤心,不过孤一定会找全国最好的工匠,替国师打造一副举世无双的棺材,再举办一场空前绝后的葬礼!世人见了,只会夸好一段君臣佳话,孤从前犯下那许多蠢事,他们也不会在意了。”
陆玄机都不知自己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胸口憋得有些难受:“臣都快死了,人主还想方设法地要羞辱臣一番?”
慕容楚只看着他:“羞辱谈不上,就是不知悲从何来。”
陆玄机被她盯得没脾气了,又或许被她一口一个国师叫的,半天竟似苦涩地笑出来:“你原是不会替我伤心,我早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