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反对
朱玥2020-04-13 09:243,152

  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去,便看到门口的小脑袋,身子躲在门后面,只露出了头。

  瞧见她,皇帝朝他招了招手,道:“月儿来了,快过来。”

  玄樽月走了过去,趴在案桌上皇帝方才写的东西,寻常无奇,只不过批阅奏折。

  皇帝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问她:“月儿今日怎么这个时辰来御书房?可是有什么事要求父皇?”虽是问她,语气却极为笃定,目光直直的落在玄樽月的身上,被猜中了心思,玄樽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见皇帝杯中的茶水快没了,便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倒上凉水放在他的面前。

  皇帝将被子往边上挪了挪,轻咳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无事献殷勤,有什么事就说吧,扭扭捏捏,可不像你的作态。”

  她站直了身子,眼睛看向别处,暗恼自己的不争气,关键时候什么都说不出口。

  “父皇,我已经过了十三岁生辰了。”

  闻言,皇帝挑眉,道:“朕知道,月儿长大了。生辰礼不是差人送去你宫里了吗,难不成是不喜欢,今日特意来让朕重新送?”说罢,他站起身,双手负背。

  “也罢,那些小玩意估计你也是不喜欢的,朕带你去兵器库,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从前是念着你年幼,如今长大了,行事自有分寸,带着兵器也可做防身。”

  玄樽月上前拽住了皇帝的衣角,皇帝回头,面露疑惑,这倒是奇怪了,她居然不是来求兵器的。

  “父皇,皇兄给了儿臣不少好兵器,如今儿臣不缺。”

  也是,皇帝点了点头,这事他也知道,但凡他赏了什么兵器给太子,转眼,就会被送到她宫里,他都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心里头不禁越发好奇,她既然不是来要兵器,那还能做什么?

  “儿臣想出宫。”

  “出宫?”

  玄樽月点头,皇帝神色凝重,良久,又道:“非年非节的,你出宫做什么?不过,你长这么大也没出宫玩过,等到了中秋佳节,宫外热闹了,再让你皇兄带你出去游玩一番。”

  若是放她一个人,他还真不放心,她性子野,难免会惹出什么祸事。

  “父皇……儿臣说的不是出宫玩,是想搬到公主府。”

  “什么?”皇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搬到公主府,岂不是要离开皇宫?

  只见他脸色忽变,多了些恼意,察觉到父皇不高兴,玄樽月连忙松开了手,不知是不是要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若是再说一遍,只怕父皇会更加的生气吧,可若是不说……都到这个份上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儿臣长大了。”她低着头,小声的开口,头顶传来皇帝的冷哼声,她更加的心虚。

  想想也知道,平日里连宫门都不让她出,又怎么会轻易的让她离开皇宫搬到公主府。

  皇帝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看了一眼玄樽月方才倒的水,一阵心烦,又将它推远了些。

  “你是长大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叫楚长清的人吧。”

  玄樽月大惊,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的人,她什么都没说,将他带进宫那么久,也没听父皇提起过,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

  看见她的表情,皇帝冷笑了一声,道:“莫说是皇宫,整个京都乃至南国都是朕的眼线,你带个人进宫,朕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你不胡闹,也就由着你,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他想要离开皇宫。”

  玄樽月跪下,恳求道:“父皇,儿臣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自己,再过三年就要嫁往风国,儿臣不过是想在离开南国之前,好好的逛逛京都,父皇也是知道儿臣的,本就耐不住性子,偏偏每日只能待在宫里,这宫里有多少宫殿,围绕宫墙一周要走多少步,儿臣都不知道数了多少遍。从前父皇担忧儿臣年幼,出宫遇到危险,可是如今儿臣长大了。”

  “你既然想出去玩,让你皇兄安排就是,非要搬出去吗?”

  宫外的杀手刺客,居心叵测之人,可不管她有没有长大。

  换作旁的事,或许有的商量,此事,没得商量,就算她说破嘴也没用。

  “父皇……”

  皇帝摆手,语气生硬的说道:“朕今日还有许多奏折需要批阅,你先回宫吧,等朕空了再去看你,若着急想出去玩,晚些时候朕让临儿安排。”

  她跪着不动,皇帝也不说话,只当没看见,想来时间长了,她也就知难而退了,可有些批了一本又一本,那地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心中烦闷不已,随即将手中的笔扔进砚台,溅出不少墨汁,滴在明黄色的龙袍上,甚是显眼。

  “这些年来,你虽贪玩,却也懂事,今日怎么就这般不听话?若你继续跪着,信不信朕立刻让人去东宫将楚长清打入死牢?”若是没有了那个人,想来她出宫的念头也会断了。

  思及此,这想法也愈发强烈。

  果然,话音刚落,地上跪着的人倏然起身。颇为激动的开口:“他并没有犯错,何至于打入死牢?更何况儿臣想要出宫确实与他无关,只不过是让他在身边做个侍卫罢了。”

  “你还说与他无关,看看你这激动的模样,竟还学会顶撞朕了。”

  玄樽月语塞,她并没有想要顶撞的意思,只是担心父皇真的迁怒于楚长清。

  见她不说话,皇帝再一次下逐客令,一改平日的慈父模样,若从前便对她严厉一些,想来她也不会想什么做什么。

  只可惜,宠都宠了,还能重来一次不成?

  玄樽月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临走之前,她依旧不死心的看着身后人,神色淡漠了几分,她低声问道:“父皇,有一件事儿臣还想再问一次。”

  闻言,皇帝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多了些无奈,本以为她会问他当真不同意,便不打算细听。

  可她的话出口,他面色一僵,手中的笔落下,墨汁染黑了奏章。

  “为何儿臣每年生辰,父皇与母后都要让儿臣去南安寺,甚至还要手抄经文,而皇兄皇姐却从未去过?父皇是有什么事瞒着儿臣吗?”

  她还查过,那些经文是渡死者的。

  她身为南国公主,是什么人,竟能让她亲自抄写经书。

  皇帝看着他,眼中多了几分伤痛,悔恨,眼圈也渐渐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这些,玄樽月并没有看见。

  曾经玄樽月也问过她,只不过那时不像现在这般认真,让他险些喘不过气,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只因不愿去佛寺,所以不满的问他。

  可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问过,不曾想,在今日她再一次问出口。

  等不到皇帝的回答,玄樽月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在外边等候顿时的应儿见到她出来,便迎了上去,本想问问皇上有没有答应。

  却看她失魂落魄,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水,不用问,便知道了结果如何,倒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是意料之中的事。

  “殿下别伤心,皇上不答应您出宫,也是担忧您的安危,去年皇上出宫时,还遇到刺客呢。”

  她自然知道这些,可她并非无理取闹。

  真正让她伤心的,是出来时的最后一番话,不知为何,在问出那番话后,心中便忍不住难受。

  玄樽月没有回她,只是淡淡的开口:“我们回宫吧。”

  在她离开后,皇帝再也没有心思批阅奏折,盯着那一摊墨迹出了神。

  原本以为过去那么久,他早已忘记,可被人提起,心中还是隐隐作痛,原来,不知不觉,一切早已在他心中扎了根,怎么也忘不掉。

  日落西山,天色渐晚,皇后在凤鸾殿等了许久,桌上的菜换了又换,却始终没有等到皇帝的身影。

  她扶着额头坐在美人榻上,看着眼前的宫女问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今日不来凤鸾殿了,让奴婢告诉娘娘不用等了,用了膳早些歇息。”

  “不来了?”皇后微微皱起了眉头,面露疑惑。

  从前不论有多忙,都会遣人来说一声,今日怎么……

  皇后又问道:“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回答道:“听皇上身边的人说,禹城边境遭遇蛮夷部落滋扰,想来皇上是为此烦心呢。”

  这倒是说得过去,几个时辰前还听说下朝之后,皇上将宁将军召到御书房,商议了好一会儿。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吩咐人收了下去,皇帝不来,独自一人也没什么胃口。

  随后又吩咐道:“吩咐人准备一碗安神汤为皇上送去,国事要紧,身子更要紧。”可别像她这样,身子越发虚弱。

  与皇后一样没胃口的还有玄樽月,从御书房回宫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寝殿,不仅午膳没用,就连晚膳也没动半分。

继续阅读:第二十六章 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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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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