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拉住上官冰焰的手，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先喝点姜汤去去寒。”
上官冰焰没拒绝，乖乖地喝了大半碗，她现在不能生病，元礼腿出了问题，她得保证自己的健康，好照顾他。
叶咏湘一直看着上官冰焰，目光在她指间戒指上停留的时间尤其久，但没说话。
直到上官冰焰放下碗，才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握住，“冰焰，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卫擎风是怎么回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别怪阿姨说话不好听，元礼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他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受的打击可想而知，你要是没那个心，或者对元礼只是愧疚和怜悯，阿姨觉得，你们还是就这样算了，这样对你们都好。这些年，阿姨看元礼是真的难受，阿姨就元礼这么一个儿子，不想他再像过去那样……”
“不是，妈。”上官冰焰打断叶咏湘的话，反过来攥紧她的手，“我对元礼不是愧疚，也不是怜悯，我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我……喜欢他……”
“冰焰，你别骗阿姨。”叶咏湘垂眸。
不能怪叶咏湘不信，之前两人就没有一天好好相处过，闹得不可开交，天天说要离婚，儿子出车祸这么大的事，上官冰焰也不闻不问的……作为女人，叶咏湘能够理解上官冰焰对喜欢的人不闻不问，但作为母亲，她是真的有点不能接受上官冰焰的无情。
“妈，我没有骗你。”上官冰焰摇头，愈发地攥紧叶咏湘的手，“我真的喜欢他……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不好、对不起元礼的事，但是我真的喜欢他……妈，我现在真的喜欢他，不想跟他分开……”
上官冰焰不知道该怎么跟叶咏湘说那个梦的事，也不敢说。
怕自己说了，叶咏湘会跟秋凉一样，觉得她喜欢的是梦里的元礼。
更怕叶咏湘将事情透露给元礼，让他对自己有更深的抗拒。
于是，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喜欢元礼。
“你真的喜欢元礼？”叶咏湘知道，上官冰焰是不擅长骗人的，性格也冷淡，情绪很少外露，她这样一遍一遍地重复，应该就是真的了。
虽然叶咏湘不知道上官冰焰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儿子，又是因为什么喜欢儿子，但上这冰焰既然这样说了，她选择相信。
只是，为了儿子的幸福，叶咏湘还是多了一句嘴，“冰焰，你真的想清楚了，喜欢的人是元礼？”
“嗯。”上官冰焰点头，“妈，我真的喜欢他。”
“那……”叶咏湘犹豫了下，还是问了，“你收卫擎风的钻戒……”
上官冰焰愣住，她没想到，叶咏湘会知道这件事，但还是回答了，“卫擎风的确是送了，但我没接收，他没拿回去，暂时搁在我这里的，不过现在已经还给他了。”
上官冰焰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瞠大了双眼，“元礼他……也知道这件事吗？”
是因为这个，他才对自己那么抗拒，甚至说要找律师离婚？
是这样的吗？
叶咏湘点头，长叹一声，“那天去你和元礼的婚房收拾东西，元礼就在车上，元礼看到你下楼捡戒指了……”
“原来，我那天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不是错觉……”上官冰焰喃喃道。
“行了，妈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既然误会解开，你也明白自己的心意了，那以后就好好地跟元礼在一起，知道吗？”叶咏湘抚了抚上官冰焰的脸颊，指腹触到她拿掉纱布，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边缘，心疼地蹙了眉，“很疼吧，一会儿家庭医生来了，让他好好给你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上官冰焰摇头，“比起元礼，这只是一点小伤……”
说到元礼，想到他方才的态度，上官冰焰整个人又沉寂了下去，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阿姨，我想去看看他。”
“也好。”叶咏湘点头，牵着上官冰焰的手站起来，“刚才还在砸东西闹脾气呢，你去试试看，能不能安抚一下。他那臭脾气，也就只有你能镇得住了。”
上官冰焰不语，默默地跟着叶咏湘出去，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换作以前，上官冰焰非常有把握，自己说一元礼不敢说二。
现在，在见识了元礼冷酷的一面之后，上官冰焰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再一次吃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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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冰焰知道元礼误会了钻戒的事，对自己过去的行为很生气，更清楚元礼不会那么容易给自己好脸色看。
可她没想到，元礼早料到自己会去一样，直接把房门给锁上了，无论叶咏湘和自己怎么敲门，都不开。
被关在门口整整半个多小时，上官冰焰心里难免不好受。
可上官冰焰知道，这些都是她该受的。
过去，她又何止一次让元礼吃闭门羹？
她欠元礼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不管元礼现在怎么冷脸，上官冰焰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转身走人。
“阿姨，元礼可能睡下了，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叶咏湘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儿子的臭脾气，闹起妖蛾子来作天作地的，根本没人能拦得住，就是需要上官冰焰强势才行。
不过现在的确已经很晚了，上官冰焰长途跋涉地从S市过来，又淋了雨，不好好休息指不定身体要出问题，出了问题心疼的又是自家儿子。
叶咏湘想了想，没再继续敲门，让上官冰焰先回房休息，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明天再说。
上官冰焰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元礼的态度那么生疏，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没想到，刚一沾到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拿东西在轻触她额头的伤口。
冰冰凉凉的，有点疼。
上官冰焰挣扎了下，想要睁开眼看看是谁，眼皮却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作罢。
对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她、又像是怕弄疼她似的，隔好几秒才碰一下。
这种刺刺的微疼一直持续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伤口处才再一次传来清凉的感觉。
上官冰焰虽然脑子有些昏沉，但也能判断得出来，有人在给自己上药。
同样的，对方上药的动作很轻，几乎像棉絮一样，在皮肤上轻轻一触，就移开了。
上官冰焰再一次挣扎，想要醒来，无奈真的是太累了，根本没办法从梦境中挣脱，只能在昏沉困顿中伸手。
抓住那只温热大手的时候，上官冰焰明显感觉到对方愣了一下。
尽管没有睁开眼，上官冰焰也不会错认那只手。
是元礼。
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用这么温柔的方式对待自己。
“元礼，我不……”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官冰焰喃喃地喊了他的名字。
正在给上官冰焰贴医用胶带的元礼身形狠狠一震，像是被开水烫到一般，收回了脸，脸色阴沉而难看。
他迅速地将用过的东西丢进垃圾筒 ，收拾好东西，转着轮椅离开。
啪答。
客房的门轻声地锁上，隔绝了上官冰焰后面的半句话。
“元礼，我不喜欢卫擎风了，我喜欢你……”
可惜，上官冰焰的声音太小了，加上门已经关上，元礼根本没听见。
他杵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整张俊脸都是黑的。
搁在轮椅上的双手，更是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手背青筋爆起——
就连在梦里，她都在拒绝自己，都在说不喜欢自己。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跟卫擎风在S市结婚，大老远跑到X市来做什么？
真就是为了看一眼自己，同情自己，好让心里好过一点吗？
如果真的是，那女人心是真的狠！
自己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要追上门来补一刀，看着他鲜血淋淋才肯罢休。
说不出什么表情地扯了下唇，元礼转动轮椅，准备回房。
刚要动，就看到了母亲站在几步外看着自己。
没想到会被母亲发现偷跑来替上官冰焰上药的事，元礼耳根烫了烫，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沉了沉眸，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压低了嗓音，“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叶咏湘长叹一声，来到儿子身边，替他推轮椅，“放不下，为什么要那样对人家？”
元礼没吱声，只是握紧了双拳。
就在叶咏湘以为儿子又要装死的时候，儿子低低的声音沉沉地响了起来，“她心里的人不是我，强硬把人留在身边，只会让彼此痛苦。”
元礼说到这里顿住，隔了许久才继续往下说，“这些年我和她之间的纠缠，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都不当面问清楚，怎么知道冰焰心里的人不是你？”叶咏湘把儿子推进卧室后，搬了个椅子坐在儿子对面。
元礼扯唇笑，笑意却只维持了一秒就消失了，“这么明显的事还用问么？她已经收了卫擎风送我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