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叶蔓微下意识往床里面缩,却已经来不及,立即被男人吻得结结实实。
就像心脏被子弹射穿了一般,她蓦地瞪大眼睛,用那种冰冷又陌生的目光,寒凌凌地看向他。
男人的吻越温柔缠绵,她的目光,就越彻冷入骨。
从她的眼睛里,傅止深看到了那种陌生又厌恶的光芒。
心仿佛被凉凉地刺了下。
他拧紧墨色长眉,缓缓地把薄削的唇,从她的柔唇上移开,高挺的鼻梁,在她的小巧鼻尖上蹭了蹭,哑着嗓子问道,“生我的气了?为什么?嗯?”
“不要碰我!”
叶蔓微挪动身子往后退缩,想起躺在三楼病房病恹恹的小乖,寒幽又冷透地盯着他,“傅止深,你给我说实话,小乖活不过明年三月,是不是因为你?”
傅止深微怔,冷峻的面容闪过什么,转而恢复到静如止水,就那样缱缱绻绻地凝视她,抿紧薄唇,不开腔说话,也不解释。
他的沉默不语,让叶蔓微认定了他心虚,嘴角抿了抿,更加觉得讽刺。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
说的就是她吧。
她勾唇,笑得寒凉。
“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吗?”
“小乖在家生病发高烧的那天晚上,你一心忙着与温然约会,照顾小乖的佣人打你电话,你根本无心接听,最终……”
“最终小乖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间,本可以活到二十多岁,现在,却只有不到四个月活着的时间。”
叶蔓微吸了口气,失望至极,眸底的水光,一层层锃冷无比。
“傅止深,你是不是觉得耍了我,特别有成就感?”
“你害得小乖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转而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撩拨我,你怎么可以做到,做到这么无耻?!”
说到最后,叶蔓微再也控制不住弥天愤怒,高高扬起了右手——
啪!
那一巴掌,用尽了叶蔓微浑身的力气,顿时就把男人的俊脸,打得偏到一边。
但她的整条手臂,也被那股力度,震麻了,停在半空中,微微发抖。
恨啊!
她太恨了。
叶蔓微心如刀绞,哀哀悲痛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听着她无声地抽泣,男人心口仿佛被刺了一刀,打偏的俊脸,一寸寸移回来,伸手握住她半空中那只还在发抖的右手,眸底涌出难言的复杂。
“那天晚上,温然生日,我确实陪她吃了一顿饭,我认!但吃饭只是顺便,最主要的目的,是去找秦主任……”
“到现在,你还要骗我!”
叶蔓微冽冷森森,紧盯着他,许久许久,轻轻地,笑出了声,“小乖明明还活着,就活在我的眼皮底下,你却一直隐忍瞒骗我,耍了我一次,我认了,是我活该!
伤害就是伤害,过不去,也忘不掉!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信你!也不会再犯贱,再自甘堕落爱上你!”
她的声音很轻,笑容很柔,但字字句句,却犹如呼啸的子弹,无情穿透了傅止深的胸膛,穿透了胸膛里那一颗冷硬的男人心。
心头痛彻入骨。
“蔓微……!”
傅止深喉间梗动,狠狠闭住眼睛,眼敛颤抖,想给她明明白白地解释清楚,却也明白,现在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小乖发高烧的那天晚上,是温然的生日。
他确实陪温然吃了顿饭,也确实没有接佣人的电话。
但给温然庆贺生日只是顺便,他真正的目的,是因为秦主任也去了那家西餐厅吃饭,他打算说服秦主任加入他名下的市立医院,并答应给小乖看病。
当时的秦主任,是国际医学界公认的顶级名医,对先天性肝脏衰竭症这一块,包括内科,都是最专业的权威专家。
刚从M国回来,准备在海城扎根。
并在那家西餐厅与海城各大医院的领导聚会,最终确认去哪一家。
但事情就是那么凑巧。
陪温然草草吃完饭后,他找上秦主任,刚要开口,秦主任却接了个电话,面含歉意提到他的妻子出了场不大不小的车祸,只留下了名片就匆匆离开。
秦主任走后,事情没谈拢,他心情微微不耐烦。
以至于佣人打来了电话,暂时没心思接听,只扫了眼,就挂断。
想到这里,傅止深慢慢睁开深邃黑眸,凝着她惨淡的小脸,阖了阖薄唇,哑声说道,“U盘是温然给你寄来的。”
不是疑问,肯定的语气。
叶蔓微一动不动,只盯着他冷笑,“是不是,你去问她不就清楚?!温然算计我,又何止这一次?
婚姻三年,你信她,却从不信我,害得小乖只剩下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傅止深,我不会原谅你!”
她冷冷哂笑,骨子里的刚烈,显露无疑。
她说不原谅他,就一定是这辈子都不原谅。
除非,小乖的病症能救治成功。
傅止深低头,不再说别的话,眸光幽幽深深,坚执看着她。
半晌后,他转过身,沉目离开。
*
纪恒还等在走廊上。
见面容冷峻的男人浑身萦绕一股子寒冽气息,显然心情不好,连忙迎了上去。
“傅先生,U盘的事,叶医生怎么说?”
傅止深眯眸,骨节分明的大掌,落在领口,悠悠解开两粒纽扣,面无表情道,“温然寄来的。”
说完,他朝电梯方向走去。
见状,纪恒立即跟了上去。
“傅先生,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去。”
*
十分钟后,傅止深上了车,沉铸的身躯,稳稳靠在后座,食指缓缓捏了捏眉心,沉寒地说了个地址。
纪恒脑子微转,想到了那里住的人是谁,顿时惊了惊。
“傅先生,您怀疑是……”
“开车。”
简短的两个字,却被一脸冷峻的男人,说出杀气腾腾的味道。
纪恒立即住了嘴,心里却为某人默默点了根蜡烛。
车开到半路,纪恒实在想不通。
“傅先生,她对你一腔深情,嫉恨叶医生,对付叶医生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对付斯宇小少爷?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自从那场大火过后,五年来,海城上上下下谁人不知道,斯宇小少爷就是傅先生的命。
甚至比傅先生的命,更重要。
那个女人,两面三刀心有算计,不可能办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吧?
傅止深面无表情,听完纪恒说出他的疑惑。
不止纪恒,他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男人粗砺的指腹,磨了几磨胀痛的太阳穴,狭长的眼尾一眯,寒冽森森的冷笑,从眼尾层叠漾开。
“到了地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