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日久见人心啊!”
“日久见人心?什么心?若不是巧儿将你搪塞给了我儿,我至于受这气?我怪不得巧儿,就得怪你!”亲夫人说起话来咄咄逼人,眼睛一睁一睁的冒着火气,她捧着自己的香炉,慢一坐下,再看看这霍宁尔一副祸水模样,自然是不喜欢的。
但霍宁尔的确百般委屈,可如今寄人篱下,真真是没有法子,只能是卑微低头。霍宁尔很是惭愧,“大娘,我怪不得巧儿姑娘,还是得谢谢她给我一个落脚的地方,既然她赎了我,我理当遵从约定跟随邱公子左右,大娘你放心,我能吃苦。”
她一再苦笑,神情落寞,总是透着那么一丝丝的可怜,叫人看了都要为之心软。可邱月恒也不吃这套啊!
“霍小姐,本公子也一再同你说了,那是巧儿对我玩的把戏,你不能当真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想回乡这才停留青悬镇,可我好歹是个孑然二郎,不婚不娶的,你跟着我,实在是看了笑话,这样,我再给你一倍的银子,你离开这里行吗?”
邱月恒下了逐客令,显得冷漠无情,愣是一眼都不愿意多看她。
霍宁尔如今成了风筒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哪有不心凉的?她再看看秦大娘,仍旧不情不愿,“大娘,我真的能……”
她话语未尽,秦大娘却要放了狠话,偏是坚决道:“纵然你用尽了狐媚手段,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儿媳妇,酒楼的事不用你招呼了,老娘手底下都是人,不多你这张嘴。”
秦大娘正要起身离开,心烦这纠缠不清的霍宁尔,但邱月恒突然想起重要的事,突然一唤,“娘,你方才是在骂谁呢?我似乎听见杜家杜远晴的声音了。”
“唉?”
一转身,秦大娘身姿一扭,神神气气的看了看外头,这才嘀咕了,“嗐!儿啊,险些忘了同你说了,那杜远晴不知道带着谁家的公子在咱家吃馄饨了,可不知道哪里来的烟花,吓得她们……等等,我听着杜远晴那丫头说,她好像是要去救人啊!这可真是蠢脑袋!”她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紧巴闭着眼。
“儿啊!莫不是……莫不是去救巧儿?哎呦我的老天爷啊!”秦大娘吵吵着,也急得连连跺脚。
邱少恒登时大变脸色,竟怒了三分,“娘!你这是做什么呢?要真是巧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日后能娶谁啊!真是!”他气呼呼的说了一堆,也没有犹豫,这就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秦大娘身后追着,再一看后头的霍宁尔还呆头呆脑呢,她便命令着,“糊涂丫头!那可是你的恩人!你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赶紧跟上啊!”
“是是是。”霍宁尔这才回了神,丢下手上的茶壶就一同跟了去。
这头——
她一身艳海棠色玉花鸾鸟细雨裙,逶迤到了脚边,再观容颜,却是妩媚多娇眼眸清冽,眉头间也描了鸢尾花的花钿,衬托她笑时嫣然。而她……看着眼前这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各自打量了一番,竟在心里暗叹:许久没见过这般模样登对的人了,可惜……今日却要栽在她的手上。
这男子,面如玉璞,不雕不啄,却精致好看的这种地步……让她不由得想起来一个人,那个人也是这样模样出挑,所以最容易记得。
五年前,她遇见一温雅公子,华如锦。那时候她少时懵懂,居然对这样的人一见钟情,可奈何自己相伴他整整一年,游历了多少山水,结果都不如一个诗里风华,画里丹青,一舞足以动天下的女子,她见他成亲那一日,就已经遗憾离开了。
如今,再遇到这么相似的,岂不是造化弄人?
素婉约轻慢一笑,将于之洲嘴里的布拿掉,拍了拍他的脸,果然……这一会,于之洲缓缓打开双眼,如同琥珀镶嵌,带着温月光泽,让人看了就很喜欢。
于之洲骇然一惊,是因为素婉约离他太近了。
“你是谁?”于之洲冷漠道,再看了看眼前女子并不相识,且她身边跟着三狗叉还有宁老大,都是那一伙抓了他和巧儿的人,这绝对就是一伙的,且现在……他应该是上了賊船了。
挣扎了几下,于之洲看着自己身旁是还在昏迷不醒的杜三巧,急急慌慌的唤着,“巧儿,巧儿,你醒醒,醒醒!”他试着用肩膀推一推杜三巧,但依旧是纹丝不动。
素婉约见他这样惦记这丫头,心里油然多了些复杂滋味。她端详着,总时不时的媚笑出来,“小公子,报上名来啊,也跟姐姐说说,你们这大晚上不睡觉,跑来姐姐的地盘做什么?找乐子吗?”
“哈哈哈!”宁老大仰天长笑,扛着自己的长刀威风凛凛的走了过来,一瞅这小白脸,便讽刺道,“婉约姐,你可没有说错啊!我和三狗叉逮住他们的时候,两个人还腻乎乎的搂在一起呢!”
“闭嘴!要你说话了吗?!”素婉约一声呵斥,顿时眼神如杀,还狠狠扇了宁老大一巴掌,对他威胁着:“老娘要你们好好看着货,你们却给我整出来这两个幺蛾子,你们不知道这几日官府的人正满大街找我们嘛!要是不想蹲大牢吃牢饭!就给我滚一边去!”
宁老大摸着疼痛的右脸,不停的弯腰请罪,“是是是……婉约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赶紧退了几步,免得再受这“无妄之灾”。
这一听,于之洲便心里一阵咯噔。他墨眉一蹙,不由质问:“你……原来,青悬镇丢了娃娃的事,竟是你们干出来的?呵!快放了我和巧儿,不然待到官府的人一到,你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他一咬牙,难得发了一回狠,全然是为了保护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