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云澈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换了别的场合,让我稳如泰山面色不变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可你现在说的话,给我的感觉就是回到了年少时期的莽撞,无忌你还记得断崖谷之战吗?若不是因为清河郡主及时的劝住我,只怕我早就陷入了敌方的陷阱。若是断崖谷失守,无忌一定会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那时候我的确是信不过你,总觉得你是一介莽夫,横冲直撞的,一点礼数都没有。不过当日选中你的是西南王,论识人之明我的确是不如西南王,不然他怎么在一场武试在万千将士里头单独挑出并非是优胜者的你呢?就单单这一份眼力,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吴安忆的眉毛一挑,似乎是对谢语堂的话产生的一丝的好奇,上一世她只知道谢语堂的家事造就了他如此偏执的性格,但她对于他在战场上的事情一无所知,问道:“你们以前就认识啊?”
被她这么一问,言云澈就来劲儿了,说道:“那可不是,无忌十五岁的时候就进军营了,那时候我也大不了他几岁,都是从最低做起的。也亏得西南王脾气好,那会儿我和无忌的脾气都冲,他也能包容我哥俩。”谈起以前的事情,言云澈只觉得沉寂多年的豪气与热血纷纷上涌,只恨面前无酒,只能抄起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可恨我在西南王那儿呆的没多久就被强行调离,若是能在西南王麾下再磨砺几年,只怕现在我的进益还不止这样。说到底我还是羡慕无忌,在西南王麾下呆了四年吧。”
谢语堂幽幽叹道:“有失必有得,若是当初你没有被强行调离,就凭现在西南王的战功就已经引来的皇上的忌惮,就你那性子,必定是要为他说几句话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调离,让你坐上了禁军统领的位子,不是挺好的吗?”
被谢语堂这么一提醒,言云澈不由得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不由得牙根咬紧,恨恨道:“那也不一定,现在的后宫,不就是有一位凭借着文熙贵妃一案而坐上了贵妃的位子,多年来一直荣宠过盛吗?朝中也不是有一个因为这件事情,享受着侯爵的光环么?”
吴安忆知道言云澈在说谁,心想着谢语堂人在这儿,当着他的面说起镇南候和端肃贵妃也不好吧,对他说道:“这样的话你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可你当着无忌说这个,似乎有点不大好吧……”
“这些年来让言大哥与镇南候维持着表面的交好,很难为言大哥了。”谢语堂长长吐了一口气,如同要吐尽心头的郁闷,“即使现在想着要弥补,可那有什么用,所造成的伤害已经发生了。不过话说回来,不悔为什么一定要和谢止寒退婚?明明他和你是青梅竹马,有情分在的。”
“退婚是为了以后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方便一点,再加之我与谢止寒之间也的确是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吴安忆淡淡道。
“方便一点?即使你和谢止寒没有退婚,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也不会影响到你的。”
“至少可以免除掉一些麻烦,不是吗?”吴安忆语声如冰,寒意彻骨,“你也不是在介意这件事情吗?我可还等着你什么时候给我你的双鱼玉佩呢……与其在后来有那么多的麻烦事,还不如现在直接提出来,掌握主动权。这总比婚还没退成,到后来还惹的一身的麻烦,缚手缚脚做事的要好。”
言云澈想了想,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听出了一些端倪,便问道:“我问一句,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无忌才从南境回来没多久啊,郡主什么时候……”
吴安忆淡然一笑,她和谢语堂何止在一起过,不仅有夫妻之实,也有过一个孩子。那几年的痴缠恩怨,一点一滴都是她和谢语堂的曾经。她若是和言云澈和谢语堂说了她是死而复生,两个人多半会以为她在说梦话。
而谢语堂也没有回言云澈的话,他和吴安忆之间的缘分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不过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言云澈还是很聪明的,很是自觉地回避继续深入这个话题,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们对清河郡主这次招亲有什么看法?”
“清河郡主姐弟一直都是国家南方的屏障,郡主这些年为国辛劳了那么多年,为此还耽搁了青春,这些年我在南境与她共事,可以看得出来她这些年来的操劳。我只盼着这次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知道吗,太子和三皇子都派了得力的手下参与角逐,若是他们中有一个成功了,后面的事情就难办了。”
“我猜到他们会这样做了,”吴安忆冷笑道,“我与谢止寒这个婚约必定是要退的,三皇子与端肃贵妃心里必然是过意不去,我也知道,太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件事儿,说不准现在林熹微在筹划着该怎么针对齐王府呢。我和林馥郁本来就不对付,这下麻烦事就又来了。”
“郡主胸襟智慧远胜于我,你也放心好了,她用不着我们来为她操这个心。只是大梁和大魏明知很难成功,如今还来求亲,一定是备有后手的,言大哥,你得要好好注意一下。”
“嗯!这你们就放心好了。”
“时辰也有不早了的,你们也该回去了。将景熙带出宫的计划一旦筹谋成功,会请你们相助完成的。至于……谢止寒那边,也要麻烦无忌得要多盯着他一点,我不希望因为他的问题而破坏了整个计划。”
谢语堂和言云澈应诺着站起身来,刚向外迈出几门,谢语堂又舍不得地停住,转过头来凝望着吴安忆,眼神中带着无比的疼惜,心中却又是明白自己所能做的又十分有限,胸口中一阵阵难过压抑不住,想也不想地伸出手臂,也不在乎言云澈在场,重重地抱了她一下。
此时屋外已经有了动静,吴安忆赶忙地推开了谢语堂,语气有些焦急:“糟了,外头有人。”
“现在都是午夜时分了,就算是看到的也都是府里的小丫鬟,碍于你的身份,他们肯定是不会乱说的。”谢语堂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些气愤。若不是因为吴安忆和谢语堂有了这么一桩婚事阻挡着,现如今他与吴安忆之间就跟一偷情男女似的。
“行了,咱们也赶紧走吧,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就给静和多一分的危险。”言云澈深深地望了一眼吴安忆,低声道,“还请郡主保重好身体。”
“你千万别出事,若是他日引来了麻烦,有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引就行。知道了吗?”谢语堂嘱咐道。
吴安忆眼眶一热,又忙忍了下去,无言地点了点头。
等言云澈和谢语堂飘然跃过窗台消失后,吴安忆立即就去把窗户紧紧关住。她也是注意到了方才在外头有人经过,倒也是好奇是谁在门口待着,以及三个人谈得那些话,那个人到底是听了多少?
吴安忆打开了门,低头便瞧见了一块手帕,她捡起这块手帕回到了屋子里。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吴安忆仔细地瞧着这块手帕,手帕上刺绣的手艺她认得出来,是锁芯的收益。她心中不由得暗喜,若是府上其他人,吴安忆还会担心,但锁芯就不一样了,她不管锁芯听到了多少,但不管如何她就是吴安忆计划中的一部分。
她的眼眸中立即露了欢喜之色,换下了睡衣后便吹灭了蜡烛,或许是因为心情愉悦还是其他,轻轻地哼唱着小时候齐王妃教她的歌谣,而后便上床睡着。
接下来几天的比试,吴安忆就再也没怎么去看过,说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不行,需要在潇湘馆歇息。好在之前太子和三皇子来试探过以后,都觉得吴安忆是个很难搞的人,在没想到新的解决方法来解决吴安忆的婚事,倒也没有前来纠缠侵扰。她白日看书品萧,全心疗养,气色也是比以前好很多了。
由于吴安忆是给吴起临报了名,这段时间也是天天要打架,自然是没有办法去陪妹妹的,反而是谢语堂还是会有事没事的偷偷过来看她,每日都会抽出一段时间会来陪她闲谈,山南海北所有的话题都聊过了,就是只字不提谢止寒。吴安忆也倒是乐得清闲,虽说她现在和谢止寒的婚都还没退成,可现如今谢语堂已经开始天天的缠着吴安忆了,倒也是个会粘人的主儿。
不过每每黄昏后,潇湘馆就会十分热闹,傅安澜是个爱热闹的孩子,吴安忆也很喜欢她,她也倒是好,对于傅安澜的粘人纠缠倒也是十分的有耐心。正如吴起临所说的那般,一个傅安澜就能抵得上是个聒噪了,她一直都在叨叨地在跟吴安忆讲解了这一天的赛事。
齐王与齐王妃也是个喜欢和小辈们在一起的,命人送上了茶点后便和小辈们待在一起,听傅安澜说起赛事。说实在的吴安忆还真的挺佩服谢安澜的表达能力,如同说书一般,辞藻华丽,唾沫横飞的,仿佛说得就是江湖巅峰赛一般,好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