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打我的主意啊!我就是来问问你上封信是什么意思,问完就走,我上有老下马上就有小的,可不能在大齐给你卖命。”赫季看到这样的越灵溪很是危险,他心中的警钟高高响起。
“看你这胆!还马上就有小?这么快就找到上你车的人了?”越灵溪不信他这套,她太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本质上来说,赫季与她是一类人,追求新鲜与刺激。
不然上一世,她不会从事金融行业。这一世,赫季也不会跟越灵溪做起从未有过的保险与运气屋。
赫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什么意思!我还不能找个婆娘了?我赫季,好歹也是堂堂北江国尚书府公子,找个女子还会这么难?”
越灵溪道:“这我哪里知道,这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吗?哪家女儿能入了你赫公子的眼。”
“你以前从来不这样说话,你总是很礼貌地称我赫兄!”赫季翻着旧事。
越灵溪笑道:“我现在是北江国学士府世子夫了,如今又加了一层大齐公主。怎么,你还让我称赫兄,看上我这门亲戚了?”
赫季笑起来,笑声传遍室内:“我赫季还从未想过有一天还需要与别人攀亲戚!那不知越夫人?齐公主?在下赫季可否与您结亲?”
越灵溪慢悠悠道:“蔺夫人!我夫君曾说过,不论其他夫人如何称呼,我都是蔺夫人。只要说起蔺夫人,就唯我一人。再者,你这话说的很是有岐意,结亲岂能随意说?”
赫季睁大眼睛道:“你何时这样拘于规矩了?结亲,不就是结亲戚?现在想跟我撇关系了?你再这样的话,我回北江了,安生做我的赫公子去!”
越灵溪道:“也好,反正大齐人才济济,我的好点子也不怕没人做。”
赫季立时站起身:“越灵溪!你如此翻脸不认人!我很是生气!”
越灵溪见火候差不多了,旧也叙了,天也聊了,给赫季的提醒也做到了,该是说正事了。
她抬手向着玉兰摆手:“都出去吧,守好门口,不允许人进来。”
玉兰立时应着,带着其他宫人出去了。
赫季见她如此,内心十分受用,哥要的就是这份信任,还有这只能自己享用的秘密。
“赫季,保险已经基本铺开了,但是还差点火候。而这把火,需要我们自己点一下。据我所知,一个月后,北江的齐商会带一批锦绣回京华,你想办法让这批货买上保险,必须高额!这批锦绣据说是给太皇太后祝寿用的,如若能保万无一失,这保险让他们买并不难。”
赫季听着,不停点头:“然后,让它出事,我们出保,我们的保险就一举成名了。”
越灵溪道:“也不仅仅是要出名,而是要从保人身上转到保物身上,这样才能赚钱长久。我已经备了一批少见的南疆锦棉,到时除了保额,你再将这些锦棉进献给太上太后。要打就打个彻底征服人的,不然没什么意思。”
赫季“啪”的一拍桌子:“越灵溪,有你的!你这手笔够大,痛快!这才叫舍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就这么干!我赫季回去也搜罗搜罗,看有没有好东西,到时候一起送上去!攀上了太上太后这个枝,还怕以后生意做不起来?”
越灵溪没他这样兴奋,只淡淡道:“我的目的并不在此,只做这些赚钱太慢。我现在急需要钱。”
越灵溪说着,还抻抻自己的衣服,配上幽怨的表情,让赫季看的心一跳。
特么的,别是被这女人给玩进去了。
“什么比保险来钱还快?”赫季小心翼翼问,他有些后悔刚刚的兴奋,这会让他的判断变慢。这个女人要小心,别让她拉自己作苦力。
实在是从运气屋开始,到现在的保险铺子,越灵溪答应的非常好,要给赫季丰厚的份额和银两。
可份额是真给了,银两他不光一文没见到,还倒贴了不少。
有时赫季觉得北江的户部没在朝廷里,而是在越灵溪这里。
“玩。”越灵溪言简意赅,只一个字。
“玩?”赫季不解。
“对!玩!如果能让人玩的尽兴,那还愁没钱赚?”
“你不会想开个青楼?”赫季有些迟疑,这个女人莫不是要做勾栏生意?
越灵溪白他一眼,道:“想什么呢!你就只会用下半身想事情!就床上那点事,能让一个人真正尽兴?庸俗浅薄!”
赫季这想不出来了,干脆不说话,等着越灵溪。
“我们开个真人射击场!”越灵溪道。
“呸!”赫季大失所望,“都没人玩的玩意,到了你这里成了赚钱的路子!越灵溪,怎么说你好!”
越灵溪也不气恼:“等我说完。我们不弄那些普通有个靶子的箭场,而是要设计射击环节,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关卡,再在各环节中配上不同的任务,保管让每个玩的人乐不思蜀。”
赫季听的一知半解,但觉得她说的似乎有道理,他正要开口,越灵溪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他。
“本来要给你飞鸽传书的,现下也用不到了。玩法都写好了,以你的脑子怕是还会想出更好玩的,就尽情去做吧。”
赫季接过来,打开只看了两眼,两只眼睛就冒着光:“越灵溪,我真想看看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简直就是搂钱的脑袋!”
赫季不知道该怎么夸她了,只看着她的眼睛装满钦佩。
越灵溪道:“既你觉得好,那就开始做吧。来了大齐,就多呆些时日再走,我给你几个人,你帮我带带。”
“好!你说了算!”赫季此时两眼已经离不开手中的信件,怕是就算越灵溪要把他卖了,他都会开心地跟着人走。
越灵溪拍拍手,玉兰从外面进来。
“将月华宫里的太监都喊来。”
赫季一愣,这女人不会让自己带一群太监?
越灵溪似是看出他的想法,道:“他们都是迫于生活进宫的,刚进宫不久。如果生活能够满足他们生活,哪里还用得着伤害身体。人生来平等,如若你能将他们带出来,就是大功劳一件,比赚钱要有厉害多了。”
赫季还容不得反驳,一群小太监已经进来在越灵溪面前站好。
“你们从今日起,跟着这位赫公子出宫。他会派给你们活计,要好生学习,好生干!干好了,不光公主我,就是皇上都会重重有赏!”越灵溪待他们行过礼后,两句话就交待完了他们的去路。
一群小太监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已经不是完整的人,不在宫里呆着,还能去哪里?出去该受尽别人冷眼。
越灵溪自是能想到他们的顾虑,但她并不想给他们解忧,这是他们的心结,只能由自己去解。如果三言两语就能够让一个带有心理欠缺的人恢复正常,那就不会有那么多因为心理问题自杀的了。
说的有些远了,但越灵溪的命令已下,就算他们心里再不情愿,也得跟着赫季出宫。
赫季也不舒服,自己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身后跟着一群没根的玩意,这要让别人知道,他赫季还做不做人了!
小太监管不了,赫季却不得不管。
越灵溪着那些小太监出去候着,单独盯瞩赫季道:“人生来平等,没有谁比谁差!如果你做不到这点,这个生意就不用你掺手了!”
赫季看着越灵溪如此郑重,心头一震,她的话似乎撬动了他身体里某个墨守成规的东西,甚至还出现了丝丝裂痕。
越灵溪见赫季听进去了,多的话一句没有,就让他离开了。
玉兰看着月华宫的人走了一大半,道:“公主,您让那些个子们都出去了,可如何是好?咱们宫里还有许多重活粗活,都没人干了。”
越灵溪瞟她一眼:“没人干了就不干了,大齐要是再没银子,就要亡国了。”
玉兰这才了悟,才知道原来不爱与人说话的公主满心装的都是大齐,立时,她下跪道:“公主,那些个子们都能为大齐效力,玉兰这些宫女们也不能闲着,公主可有好差事交与我们?”
越灵溪有些诧异地看着玉兰,她当真没想到这个宫女竟如此有高觉悟。
“玉兰,你当真让人刮目相看!既你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你们这些宫女可有什么手艺?可以做些东西拿出去卖。”
玉兰连忙道:“奴婢们会的可多了,纹绣打络纳吉,没有奴婢们不会的。”
越灵溪点头:“好,那你就去将宫女们全找来,我们一起商量下,看看怎么做。”
玉兰以前越灵溪会看不上这些小玩意,却没成想受到重视,她立时蹦跳着出去喊人。
接下来的几日,即使忙的连觉都没时间睡的越山川都感觉到了宫中有些不对劲。
除了侍卫,连太监、宫女,都少了许多。平日他觉得殿中宫人多的有些烦心,这两日除了身边随身的老太监,整个上书房竟一人也没有。
“齐刚,这两日宫中可发生什么事没有?”
齐刚应道:“皇上,这两日您真是太操劳了,奴才看着都心疼了。奴才心疼了,这更心疼的人是公主啊。公主这两日比皇上还要忙。”
越山川抬头:“噢?竟有此事?溪儿忙什么呢?前两日还专门来告诉我让我不用去看她。”
齐刚连忙道:“皇上,公主带着宫里的人们想尽办法赚银子呢?整个宫里都成了杂货铺子。”
齐刚说着,捂着嘴笑起来:“皇上,您身边的人,除了奴才,都被公主喊去了。”
越山川听的很是惊奇,站起身道:“正好,朕累了,你带路,朕去看上一看。”
齐刚早等着皇上说这话,一手扶着腰先在前面带路了。
月华宫,本来有个极大的院子,此时正是初春,枝丫开始吐绿,风也变得暖了。
正殿的门大开着,殿前摆着个几案,越灵溪在埋头画着什么,她身边坐满了宫女,每个人手中都在快速地翻飞着。
有眼尖的宫女见到皇上,立刻慌张地下跪:“奴婢参见皇上。”
瞬时,一院子人都跪下。
越灵溪放下笔走过去,笑着道:“爹,您怎么来了?”
越山川指着这一院子人问:“他们这是在做何?”
越灵溪道:“刺绣呀,卖到宫外!可以卖不少银子!玉兰,取一幅春江帕来。”
越灵溪拉着越山川坐下,双手给他按着肩,嘴里还不忘吩咐:“你们还不赶紧干活,今天还等着卖两百两呢。”
一众宫人都想起来却不敢起来,越灵溪一见,催着越山川:“爹,您快让他们起来吧。”
越山川抬了抬手,满院的宫人才敢起身,就各自忙着手里的事了。
这时玉兰手里拿着一叠帕子走来。
越灵溪接过去,一张一张的给越山川看着。
“爹,您看,这张帕子上绣的是春江丽景,是大齐南方的景色。这张却是雪景,是雪乡夜晚的美玉。这张是春日桃花满园,这张则是深夜思人未归的妇人。”
越山川仔细地看着,每个帕子上除了画分别还有应景的诗,如果说景很常见,则诗却衬托出与众不同。
“溪儿?这些都是谁画的?又是谁的诗?”
越灵溪笑:“爹,都是溪儿画的呀,溪儿写的呀。”
越山川震惊:“溪儿,爹不记得你有这些才能?你娘也不会这些,这些画,还有这些诗,拿出哪个都是大家之作,你却何时学会的?”
越灵溪笑:“爹,溪儿也不记得了,怕是失去记忆后,老天给的补偿吧。”
越山川自是没有少听一些异闻奇事,他一直不肯相信越灵溪是异魂,可眼下,在这些画作与诗面前,他第一次动摇,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已经死了。
越灵溪极为敏锐,向着越山川撒娇:“爹,如果您不喜欢溪儿做这些,那溪儿就不做了,您喜欢溪儿卖口,溪儿就去卖口。只要能给大齐带来银两,无论何事溪儿都愿意去做。”
越山川看着她,眼中现出一抹酸涩。
越灵溪轻轻道:“爹,溪儿只是忘了从前,却还是爹的女儿。溪儿不是异魂,是彻头彻尾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