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必活着与溪儿共白头
念姑姑2020-07-03 23:394,354

  离骚点头,脸上一副深以为然。

  宁笛不知该摆什么表情,他是被误会了吗?

  就在宁笛在离骚屋里磨蹭的时候,蔺北拥着越灵溪坐在床上,直坐到半夜,谁也没说一句话。

  自从相识以来,他们两人很多话似乎不用说。

  “你早些睡会,我去找离骚呆会。”

  “好。”

  越灵溪任由他松开自己,给自己盖好被子。

  蔺北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转身出去。

  越灵溪翻身起来,取出笔墨,快速写了封信,用离骚给她的哨子,对着黑夜呼出几声长短不一的哨声。

  很快夜空中响起一声呼啸,一只超大的夜鹰停在院中。

  越灵溪一见,赶紧跑出去将信绑上,拍拍夜鹰。

  夜鹰展翅,又是一声清啸,滑入夜空。

  离骚回过头,对着坐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道:“看,灵性十足。”

  蔺北深以为然:“世间精灵。”

  离骚看他,笑:“没想到你对她还真是评价够高。你和她,怕是无法如愿。”

  “必能如愿。”蔺北言语凿凿。

  离骚笑笑,道:“此去雪峰,我在,她在。你尽可放心。”

  “你和她?”蔺北问,又觉无趣,换口道:“多谢!此物还请大师交给溪儿。”

  离骚接过,见是白日越灵溪要给蔺北服下的那颗玄石。

  “大师只说是您给的即可。”蔺北道。

  “蔺北还未谢过大师救命之恩,就又要劳烦大师照顾溪儿,日后,蔺北必将厚报。”

  蔺北从怀中又掏出一个瓷瓶,递给离骚。

  “虽不知白日大师给蔺北吃的是何物,但能短时让蔺北恢复气力,怕不是凡物。此次出行,未备重物,此瓶金银丹送予大师,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离骚眼神一亮,旋即又掩起来:“世间无伤痛,唯有金银丹,此物不好得啊。”

  蔺北道:“与命比起来,这实在不值一提。”

  离骚被他逗笑了:“别老命不命的,连心苏要不了你的命。”

  蔺北神色黯淡下去:“连心苏要不了我的命,却会要了溪儿的命,我能忍得了挫骨之痛,可溪儿却会痛到心碎。大师今日不光是救了我,更是救了溪儿。金银丹算得了什么。”

  离骚摇头:“自古痴情被情吃,你这辈子怕是折在越灵溪手中了。”

  蔺北笑道:“大师说笑,我能与溪儿结为连理,已是大幸事,此生别无他求,惟与她白头到老。”

  离骚笑意不减,却不再言语。

  越灵溪于他而言,也不仅是同学朋友单纯的关系,他也说不清楚,可能早已超越了这些,也更胜过亲人。

  “大师,此次怕是大齐天要变,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我与溪儿此次分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想拜托您能给蔺北多些消息,让我能时时知晓她处境。”

  “不是怕是,是定会变天,越灵溪怕是要回大齐做公主,到时,怕是你要来大齐请求齐皇赐婚了。”

  蔺北一惊:“大师,您说!”

  “你一直不肯相信罢了。”离骚道。

  蔺北垂目,他何曾不知年前宁皇派人到大齐去透气,同时在京华散布消息,甚至还与大齐与京华的奸细勾结,无外乎是想利用越山川获得大齐的好处,借以削弱大齐,为拓展疆土做足准备。

  “满京华都是桃花钗,一支越灵溪她母亲喜欢的饰物,那样不起眼,就这么毫无征兆戴在了每个姑娘的头上,蔺大人,是不想承认宁皇的野心吧。”

  蔺北抬头,想说不是,又觉得没有意义,头又垂下去。

  “只是,可惜了我此次之行,白白布下的局。你那未出世的弟弟怕是回不到京华了。”离骚道。

  “大师!”蔺北重又抬起头。

  “我不能保证他们安全,毕竟他们太扎眼,又不在北江范围内,果真遇上事,我极有可能无能为力。能护住越灵溪,已是我最大本事。我在雪峰,不过是凭两个嘴皮子,无背景,无资源,能走到现在,实在是幸运。这是我第一次向外人透露我的底,也不怕你笑话。”

  离骚突然间的自嘲让蔺北很是意外,谁人能无软肋!可并不是谁都会对别个坦诚,谁都愿意让别人看到最好的那个自己。

  “大师说笑,只大师一句话,怕是这四海八荒都会抢着尊大师为国师。大师放心,我父母那边我已派了人去保护,此事未告知大师实是有难言之隐。”

  “无妨!这样甚好,那我就放心了。并不是我不帮你照顾父母,是我师傅已经怀疑我,如我与你父母接触过多,势必会引起他的注意,会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

  蔺北颌首:“大师思虑极是,蔺北甚是感激,这样已是极好。我父母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只是溪儿,初来乍到,实在让人操心。”

  离骚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世间所传杀敌于无形的战神!分明是怕儿远走的老父亲!放心好了,越灵溪适应性极强,她会比你混的好,你只管好自己,别给她拖后腿就行。”

  蔺北醒悟,他猜的果然不错,离骚与越灵溪是同一个世界来的。

  “大师,为何如此说?溪儿在做什么?”

  蔺北问的有些迫不及待,他实在想知道她做的事。

  离骚摇头:“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但她做事从来留后手,而且很大,谁若小看她,最后必成为她手下败将。此时更是,国与国争峰,可谓家仇国恨,越灵溪可从来不是个小事化了的性子。”

  这点蔺北倒是认同:“没错,她经常会做些异于常人的事。”

  离骚听懂了他这话,他并不是说因为越灵溪来自另一个世界,做事风格与这里不同,而是在同种环境与情态下,越灵溪的想法总是出手意料。

  “你很懂她,但不能由她,要适当拉拉你手中的线,不然有一天她飞走了,你还找不知所措。”

  蔺北神色暗下去:“大师,我有些怕,这在越灵溪面前不敢表露,我当真怕她出事,怕极了。所以,明日,请大师帮我,助我一力,让我能脱了笛王,与您们一同去雪峰。”

  竟是还要去雪峰!

  离骚压根没料到他会这样执拗。

  “不可,此去雪峰还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到时西域的疫情与战况不知会酿成何种模样。即便不去考虑西域,你也不可去雪峰,这极有可能是宁皇对你的试探。你知晓他对蔺家已有戒心,此次我又给越灵溪冠上奇种的名号,让宁皇增加不满。如若,你的父母又添了小儿,恰在他大赦天下之后,这种种巧合必会让他疑心重重。为了稳住宁皇,保住蔺家,这西域你无论如何也要去。不过你提醒的有道理,宁笛并不会明日返程,公公都走了,他有的是理由走上更远,极有可能直到雪峰。我还真要安排点什么。”

  “大师,”

  蔺北突然叫他,叫了又不说话。

  “嗯?”离骚觉他有话,等着。

  四目相对,蔺北薄唇轻动却无声,离骚看着却两眼发亮,连连点头。

  雪鹰飞走后,越灵溪在院子里又呆了片刻才回房间,蔺北还未回来,她褪去外衫,将被子直拉到鼻下,闻着蔺北残留的青松香,沁人心脾。

  蔺北进来时,见她躺在床里间,靠着墙,外面大半张床都空着,一看就是等着留给自己。她已睡得很沉,两只手紧紧抱着压在脸边,看上去极没有安全感。

  蔺北鼻间有些酸涩,他极轻地躺在外面,盖上被子,一只手放在越灵溪脸边,分开她的手,将自己的放进去。

  另一只手放在她腰间,轻轻搭着,再无动静。

  越灵溪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变成了一只雪鹰,在天空盘旋,没多久,又来了一只雪鹰,同她一起玩耍。她正玩的起劲,那只雪鹰突然冲向飞来,她躲闪不及,被琢伤了一只眼睛,她吃痛,从天下掉下来。

  “啊!”越灵溪呼地坐起来,正迎上一双墨目。

  墨目见她突然醒来,显得有些慌张。

  “我,只是想把这个给你戴上,没有乱动。”

  蔺北如同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乖乖地认着错,尽管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他说完,很是认真地看着越灵溪等着她原谅自己。

  等了半天,却见她头上冒出一层细汗,神情有些恐惧,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她怕是做恶梦了。

  “溪儿,梦到什么了?”蔺北赶忙坐下来,将她拥进怀里。

  “梦到我变成一只鹰,被另一只鹰琢伤了眼睛,从天上掉下来摔死了。”越灵溪慢慢说着刚刚的梦,扑通扑通跳的心告诉她,她有多害怕。

  蔺北自是也感觉到了,她遇事一向很冷静,很少有能让心神大动的事,却原来,是这样一个无厘头的梦。

  “溪儿,应是这两日事情太多,累了,会做些恶梦。只是梦,别怕,有我呢。”

  越灵溪在他安抚下,慢慢静了下来,问:“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上船了?”

  蔺北摇头:“今日不看时辰。宁笛以长阳公主身体不适为由,什么时候长阳公主收拾停当,什么时候上船,此刻,还一点动静还没有。”

  提到长阳公主,越灵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你去看过她吗?”

  “我看她做什么?”

  “她会好的快些。”

  “她早好了,过了痛劲就没事了。”

  越灵溪无语,是啊,处处都是戏,公主身子弱,是绝好的戏种,只是,不会就这样,一直各种理由直去雪峰吧?

  “今日就让他们回京华,保管比来时走的还快!”

  蔺北像是知道她的心事,直接给她吃颗定心丸。

  “为何?”越灵溪好奇。

  蔺北却不愿再多说,只说等着看就好了。

  越灵溪也不再问,这是她和蔺北最后的相处时光,她也珍惜的很,赖在蔺北怀中一动不想动。

  此时蔺北的心境与昨夜已完全不同,各项事都已安排妥当,怀里又有软玉,蔺北一时心潮摇曳。

  “怎么了?你发热了?”

  越灵溪觉得身下的靠垫变得热了,回过手去摸,正摸到蔺北脸上,被烫了一下。

  她忽地一下起来,看他:“真发热了!这可如何是好,西域怕是去不成了。”

  蔺北脸色的确有些发红,但却不是生病。

  他看着面前焦急的女孩,有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随后目光灼灼等着她。

  越灵溪一呆,旋即脸色通红,却并不扭捏。

  她稍思虑了下,道:“你想好了?”

  这话让蔺北有些难为情,这似乎该是他问她的。

  “嗯。”尽管如此,蔺北还是重重点头。

  越灵溪见火也烧起,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灿烂起来吧。

  越灵溪眼中也开始起色,她也不等他,自己动手将内衫脱掉,一裹淡色裹胸露在蔺北眼前,让蔺北喉咙差点打结。

  冬日寒冽,室内旖旎。

  两人从天发亮直到过了晌才罢休。

  吃饱了的蔺北嘴中含着越灵溪灵巧的耳根,声音沙哑发涩:“溪儿,你还好吗?”

  越灵溪早被榨干,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这样不休不止,书上不是说就分分钟的事?这却是多少分分钟?

  怪不得蔺北父母常年不在府里,这如何能晨起给老太爷定醒。

  越灵溪直想给蔺北个大白眼,却连个眼皮都翻不起来。

  蔺北见她全身瘫软,很是心疼,将她揽进怀里,肌肤相绕。

  “照顾好自己,等我来接你。”

  耳边的呢喃胜过了半日的操忙,越灵溪的泪一下就滚下来,正落到蔺北手臂上,惹得他眼里也布满水汽。

  “你要给我写信。”越灵溪终于开口。

  “写,每日都写。”蔺北承诺。

  “不许你再抱长阳,她死就死了,也不准抱她。”越灵溪要求。

  “不抱,昨日我已经极为悔恨。”蔺北保证。

  “时间未到,喝不到我的血,之前做的所有都白废了。如遇到难处,不需再考虑家国,将玄石服下解了连心苏,我不要什么忠于宁皇的蔺大人,我只要活着的蔺北。”

  “玄石随身携带,我必活着与溪儿共白头。”

继续阅读:第八十四章 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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