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深种的两人再一次陷入混战,只是,这一次,却没能深入,因为外面已经喊声高起。
“蔺大人,长阳公主传话说,可以上船啦。”
蔺北深埋在锁骨里的头不愿抬起,用力往下拱拱。
“什么时候你成小猪了?”越灵溪满脸红雾,也很是不舍。
“猪拱白菜,今晚就炖了。”蔺北手下泄力,瘫在越灵溪身上。
“啊,快起来,压死了。”身上瞬间被重压,越灵溪呼吸立刻断了。
“昨晚该下手。”蔺北摸着手下的人,十分悔恨。
初尝滋味,总是意犹未尽。
越灵溪很想附和他,却不想被所有人都等着两人,推他。
“快起来,都上船了。”
“给我喝口血。”
“你今天喝过了。”
“再喝一口。”
“不行。”
“只喝一口。”
“吸血鬼。”
两人又闹到一处。
外面敲门声更响。
“蔺大人,您在吗?长阳公主已经上船了,只等您与夫人了。”
室内的两人不约而同停下,都带着愤恨看向门外。
离骚站在船头,问安崇丘:“他们没用早饭吗?”
“自昨晚到此时,均未见人,也未见着人送饭,不知是否有意外,此时已着人去了几次,屋内没动静。”安崇丘道。
离骚笑笑:“无妨,再等等。”
宁笛自船中出来,道:“差人进屋去查看,别是蔺北抗旨,私自带越灵溪远走高飞了。”
“笛王此话不能乱说,蔺家忠良,绝不会做此种背主之事。”离骚道。
宁笛与离骚相视一笑,两人均一脸云淡风轻,毫无急色。
安崇丘脸色却黑下来,这两人分明是在疯狂暗示他们在做什么,他满腹怒气简直无处安放。
“我去叫溪儿上船。”
他终是忍不住了,跳下船头。
“大师,这个安公子看起来似乎对越灵溪有意思。”宁笛对离骚笑。
“奇种自然会吸引天下异种。”离骚老神在在。
宁笛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心里有几分羡慕安崇丘,他也很想去敲那扇门。
安崇丘走的很快,他已经打定主意,敲声门就推门进去,他倒要看看,那个蔺北在搞什么鬼!霸着越灵溪一天一夜不见人。
只自从上次越灵溪约他未赴约之后,他的好运就用光了。他手还没碰到门,门就开了,蔺北牵着越灵溪走出来。
前者眉目带笑,后者满色桃花。
无论谁看到了他们这模样,就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安崇丘怒火直上头顶,愤恨忍了又忍,道:“该上船了。”
“知道了。”
蔺北声音冷淡,一如既往,与脸上的满面春风截然相反。
越灵溪却如同没有见到他,任由蔺北拉着走。
安崇丘看着她,满腹的话都堵在胸口,最终化为一声暗叹。
“哟,蔺大人这是一朝深闺春梦迟啊,让我们真是好等!”宁笛见两人拉手而来,两人间隐隐的气色已经彰显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离骚也跟着笑道:“当真是好梦一场,我等光棍实在羡慕。好了,上船,准备走了,皇上的圣旨不能耽搁。”
这些人都是人精,几句话将越灵溪说了个大红脸。
蔺北耳根也微红,面上却保持着淡然:“诸位何必取笑于我,食髓知味,我不过多吃几口罢啦。”
“哈哈。”
男人好荤,有味总觉得心情变好,几人大笑着上船,眼前的坎坷被扔到一边。
安崇丘一直垂着头,其他人也似乎未见。
“开船!”船夫得令,大声喊着。
车身在数个水手的船浆支撑下,缓缓离开岸边。
船很大,布置很是精美,且行进缓慢,还是曲线行驶,一看就是有人交待过,让公主好好看风景的。
只是越灵溪没有心情看景,船行后就进了房间,连续两夜未睡,她早已坚持不住了。
男人们坐在甲板上,聊天说地,看着大河水波荡漾。
公主自上了船就没出来,后上船的蔺北与越灵溪却更是连人影都没见到,也许公主压根没上船也说不好。
只是眼下没人在意这些,每个人都各怀心思,聊着天也颇为不入心。
“离大师,此次去雪峰蔺北有一事相求,想请大师多为照顾内子。西域混战,我不知何时能归,溪儿如若有孕,还请大师寻人助她好好安胎,西域一定,我立刻来接她回京华。”
喝着茶的蔺北突然说道。
“噗!”宁笛一口茶没咽下,直接喷了出来。
安崇丘坐在他们不远处,听到他这话,目色沉了沉。
离骚笑:“蔺大人放心,令夫人我自会照顾好,待你来接。只可惜我不会观天,不然倒可为大人寻几分机缘。”
蔺北道:“多谢大师,必有厚报。西域之事大师不必挂心,在我眼中,并不及南疆当年分毫。”
离骚点头:“这话不假,蔺大人南疆一战封神,天下瞩目,怕是此去西域,人还未到,边寇已被吓跑大半。”
蔺北浅笑不语。
宁笛道:“大师,不如让安崇丘陪您们去雪峰吧,这一路上也好有照应。我与公主有数名精卫,还有随从,京华又近,不过三五日就回去了,不会有事。倒是雪峰路途遥远,途中还有蛮子,怕是危险不断,安崇丘身手不错,可助大师。”
安崇丘听宁笛竟然为自己说话,他立刻竖起耳朵。
“王爷此举深明大义,安公子乃皇上留下保护王爷与公主的,如今王爷却舍自身安危,照顾我等,实是感恩。就听王爷的,劳烦安公子陪着一同至雪峰。”
“谨听王爷安排。”一直默不作声的安崇丘生怕他们说笑,忙不迭站起来应话。
宁笛笑笑:“本是应该的。此次安公子要多为大师分忧虑,以能平安至雪峰。”
安崇丘应着,重新又坐了回去。
说完了安崇丘的安排,几个男人又无话可说,都看着河水出神,仿似河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
安崇丘又等了会,没见他们再提起自己的事,连蔺北都自始至终没抬过头,怕是他也觉得一路凶险,让自己一个好身体的人保护,会安全上许多。
能够和越灵溪同行,安崇丘欣喜不已,他已经太久没有机会靠近她,此次却是他重新认识她的好机会。
离骚看看天色,道:“蔺大人,听闻你午时未用饭,我着船失备了吃食,你去吃几口歇息会。一会天黑了,有彩船表演,正好养足精神来看。”
蔺北扫了眼垂着头也掩盖不住喜色的安崇丘,拍下桌子站起来:“真是饿了,体力比上战场还要耗费,多谢大师体贴。”
蔺北看着喜气明显消逝,嘴角动动,又对着离骚一礼,提袍进了船舱。
“这个蔺北,还真是不喜欢我,连个眼神都不给,待遇还不如安公子。”宁笛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安崇丘,收回眼神。
安崇丘本是喜悦,被蔺北的两句话熄了火焰,现又被宁笛揶揄,他觉得自己成了带眼的斗篷,四处受气,却只有硬挨。
离骚望着远处,突然见一只大鸟飞过,他抬起手眯着眼睛想看清楚是什么鸟。
一支暗箭直朝他射来,箭矢凶猛,他来不及躲闪,身后有一道剑光冲出,将箭矢击中落入水中。
离骚回头,见蔺北藏色长袖刚落下,袖口轻摆。
“离大师,快进船舱!”蔺北高声疾呼。
离骚早已起身钻进舱内,宁笛反应不慢,也前后一步跟着钻了进去。
安崇丘早在箭来时就出手了,却还是慢了蔺北一步。
说起来,蔺北比他距离远,速度还快,谁胜一筹是显而易见的。
安崇丘心生战意,站在蔺北不远处,对着水面凝视寻查。
“保护笛王和公主!”
船上的护卫和随从都亮出长剑或弩箭,沿着船舱围了一周。
就在众人都警戒备战时,突然远空中一群黑色快速朝大船而来。
蔺北星目视判,忽脸色大变:“不好,是食人鹰,快快带笛王与公主撤退!”
食人鹰!
安崇丘也看到了,跟着蔺北大喊起来:“快快护送主子们下船,上岸!”
立时,船上乱作一团。
蔺北指挥弩箭前射,努力减缓食人鹰靠近的速度。
他身后的船舱里不停地有人喊叫,他听到宁笛与长阳公主在亲卫的呼喊声中下小船顺水而走,却没有见有人救助越灵溪。
走前宁笛还向着蔺北高呼了一声。
安崇丘见蔺北头也不回,全神指挥应战食人鹰,他心中实在惦念越灵溪,此时刻也顾不得什么,他看蔺北刚刚下完一波命令,趁着间隙,他赶紧去问:“大人,越灵溪还在舱内未见出来。”
“什么?!!”蔺北大惊失色,“亲卫何在?越灵溪与离大师可有出舱下船?”
立时后面有跑动的亲卫乱声回答:“大人,未见。”
“大人,没见到。”
“还不快进舱去找!带他们速速上小船,速传令回来!”蔺北嗓子都快喊破了。
顿时,十数个亲卫跑进了船舱去寻找。
正此时,食人鹰之上有一团黑影直朝大船驰来,速度极快。
蔺北下令乱箭射死,黑影却振翅将箭矢拍飞,毫发无伤落到甲板上。
却原来是一只大鹰,比空中的食人鹰大了数倍。
这只大鹰与蔺北他们虎视眈眈,却不见伤人动作。说起来也奇怪,自大鹰落下来,空中的食人鹰像是怕了它,就地盘旋,不再向前。
蔺北见此,令护卫队就地警备不得轻举妄动。
却说大鹰很奇怪,立在甲板上舒展羽毛,如同将领般看着四周,继续舒展羽毛,丝毫没有要攻击的意愿。
越是如此,蔺北越是不敢放松,他轻声提醒护卫队,生怕哪一个冒失冲撞了他们。
就在众人都摸不清头脑,看不出大鹰意图时,离骚同越灵溪从船舱里走出来。
“蔺大人,本大师带令夫人去雪峰了,你早日凯旋来接她!”
还未待蔺北反应过来,离骚拉上越灵溪飞上大鹰的背,大鹰展翅,直上云霄呼啸而去。
“溪儿!”
蔺北恨恨地向水中射出一记剑气,怎就忘记了雪鹰,离骚可是乘雪鹰来的京华,总才不过三五日!
护卫们见主子都撤了,连连向蔺北请示。
“蔺大人,我们是否也换小船?”
蔺北抬头看去,只见没有雪鹰映射,食人鹰又开始蠢蠢欲动。
“传令,集体上小船!”
船上的人得令,都快速地向自己最近的小船上跳,一时间又混成一团。
食人鹰一见,加快俯冲速度,很快逼近大船。
蔺北伸臂,又是一记长长的剑气冲进食人鹰群,击中数支鹰掉落水中。
其他的鹰一见,又开始彷徨,就地盘旋不敢再前进。
此时小船已经用完,有亲卫来催蔺北。
“大人,请快上小船,小船告急,这里留给我们吧!”
蔺北回头一看,此时大船上还剩余十余人,他大声喊:“还要几条船能够撤完?”
亲卫摇头:“大人,没船了,您快走吧,只有最后一只小船了,已经有几个弟兄在等您上船了。”
亲卫很是着急,眼看着食人鹰已经不再盘旋,又在虎视眈眈,马上就是下一波冲袭。
蔺北的剑气能震慑一时,却震慑不了一世。
“我走了,你们都要死在这里。”蔺北望着天空中的那群鹰,口气清冷。
“大人!属下的命不值钱,北江不能没您,西域还等您呢,快走吧!”亲卫都上来拉蔺北了。
“放手,此时如若我抛下你们不管,又有何脸面去西域!”
蔺北脸色坚毅:“传令,船上所有人进舱,全力向岸边开船!”
本在船舷底下等待的小船一见蔺北不走,几个人又都跳上船,纷纷跑去找能做的忙起来。
就在众人跑起来的时候,食人鹰又动了,一群立时俯冲下来,极为快速。
“快!进船!”
“快快!进船!!”
进船的声音此起彼伏,都快喊破了嗓子。
就在所有人都向着船舱跑的时候,蔺北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不停放着剑气。
可剑气越放,食人鹰越快。
眼见剑气作用越来越小,蔺北也停止了动作,向船舱跑去,边跑边喊:“放火,烧船!”
就在蔺北即将进入船舱的一瞬间,食人鹰俯冲上甲板,蔺北被一叼而起,随即船上火焰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