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越灵溪想的法子竟是用火烧雪。
稳雪符不是能够让雪稳固吗?那他们让雪融化,总是可以的吧。
雪峰顶上因最大的雪室冒起的大片火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呼喊声震天响。
“不好了!着火了!”
“哪里着火了?”
“快,快来投雪!”
这些武艺超强的师兄弟以极其快的速度向雪室投着雪,却不知离骚适才洒的什么东西,雪遇到火马上被融化,雪水非但没有灭火,更是将火助力烧的更大,眼见雪室一片墙壁已经消失不见。
越灵溪一见,早将温手帕蒙好口鼻,朝离骚打了个手势,让他带自己出去。
离骚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在室内一角摸了摸,不知摸到了什么,揣在怀里,揽着越灵溪飞了出去。
摆脱了雪室,外面的师兄弟都不是他的对手,更没有人拦他。
离骚极为顺利地将越灵溪送上雪鹰,一拍雪鹰头,雪鹰载着越灵溪飞驰进夜空。
“离愿!你去哪?”越灵溪以为他会和自己一起走,却不想他却留了下来。
“你去到该去的地方吧!雪峰是我的家,我们后会有期!”
离骚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割舍的情愫,暗黒的夜里,他眼角似乎闪过一丝光亮。
离骚转身跃回雪峰,峰顶上,火光依然在冲天,师兄弟们已经不敢投雪,想等着火自动灭。
这一等,最大的这间雪室已经烧了一大半,离骚看着自己住了十五年的地方,心里涌上一股酸涩。
雪峰上这么大的动静,离向阳都没有出现。
离骚不用想也知道他去了哪。
只是几个木偶就牵制住了他,他的魅毒究竟到了何等地步,竟这样没有抵制力。
离骚猜的没错,离向阳此刻正在雪村里蔺连忠的住处。
他抱着一个木偶,神情痴迷,口中念念有词:“杉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这些年我都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你等我,我就算让全天下陪葬也要复活你。”
离骚沉浸在悲痛和回忆里,丝毫没有在意怀里的木偶不停地向他刺着毒液。
小点满是愧疚地躲在离骚身后,生怕他看到自己。
天已经渐渐亮了,离骚看着眼前的雪室化为灰烬,火慢慢熄灭。
他跪在地上,用手开始一点点清理残渣。
师弟师妹们都沉默不语,默默地一个个蹲下来帮他清理。
“你们去念功吧,这里我一人就可以。”
有师弟想劝,见他情绪有些不对,就没有开口,喊着众人离开。
二师兄是个憨憨的胖子,为人极为懒惰却又极度善良。
除了离骚,就算他在雪峰时间长,一群人开始问他离骚是不是有什么不为大家知道的往事。
二师兄道:“我也不知,我来后大师兄已经十五岁了。在我们这些师兄弟之前,雪峰是不招收山下弟子的。但不知为何,到了师傅这里,先是收了大师兄,后来陆续就有了四十多个师兄弟师妹。”
众人听他如此说,更是心奇不已,他们竟不知还有这个情况,师傅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在他们上山之前,雪峰满是神秘,处处都透着不为人知的诱惑。
“但是有一点,我们所有的师兄弟全部都是孤儿,无父无母流落街头,被师傅捡到山上来的。”二师兄突然说道。
师兄弟们一听,都恍然大悟,师傅这是在普济天下啊。
“也不尽然,师妹们都是有父有母的。”
不知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引得众人一片沉默。
有句话谁也没有说出来。
如果说带那些流浪的孩子上山是为善为美,那这些有父有母的女孩子却是助纣为虐。
最终还是小点忍不住了,嚷嚷道:“师姐们都是向着更好的日子才上的山,怎么,只许男的上山,我们女的就受歧视了?”
呃,还有这种说法吗?
几个师兄弟都面面相觑,却都闭上了嘴,他们知道这个小点不好惹,所以名义上是师傅的女儿,可实际上到底他的身份是什么,谁也不敢妄加揣测,如若一个不慎被师傅知道就会大发雷霆,极有可能被关长期紧闭。
就在西域战况一触即发,大齐皇位岌岌可危之时,北江朝堂上也涌动着一股汹涌暗潮。
蔺文虎已经很久不上朝了,朝中与他交好的老臣也许久未见到他,去蔺府找他,也被说身体不便为由而拒之门外。
再加上越家老爷越山川,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越家铺子也一个接一个地关门闭馆,这让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比起朝中的这些事,最心焦的人莫过于受越灵溪之托的赫季。
赫季已经连续几天连家都没时间回了。
越灵溪的信给他的触动太大,带给他的信息感是前所未有的,这无一不刺激着他的感官,疯狂的在京华四处扩张的店面,甚至连附近的城池都已经开了几家。
越灵溪竟然要创造一个保险王国。
而这个王国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实物,全部都是一直承诺。
开始越灵溪让他去开店,跟他说起这些经营内容时,赫季满是鄙夷,这不是让人家遭遇不测吗?谁会买这样的东西。
可是就是在他跟越灵溪僵持不下时,越灵溪让他去向那些富人们售卖时,奇怪的事发生了,他依据越灵溪交给他的说话策略说给那些达官贵人们听,竟出人意料地获得了追捧。
有的人甚至同一个可能买上数十份。
而越灵溪此次的回信只有两句话。
一句是富人们惜命,他们想保什么就卖他们什么。
另外一句是疯狂的赚钱,通过人介绍人,快速将店面开遍北江全境。
开始赫季并不太明白她这两句话的意思,尤其是第二句。
可是最近几天越家铺子的接连关闭,越老爷的失踪,让他心里隐隐对越灵溪的想法有了一些懵懂的感触。
这也让他加快了扩张的速度。
他不再去寻找店面再开店,而是与当地的富商贵人联系,有对保险有兴趣者,可以用自己的地盘直接开店。
这样下来,越灵溪的健康保险以每天几个店的速度滚雪球般在各个城池扩散,甚至有些军中人也想为自己买上一份保障。
可是因为他们的行业太过于特殊,时刻都有生命危险,所以,健康保险并不受理他们的诉求。
这样有求不应的做法让那些养尊处优的大佬们更加得意,不惜一掷千金为自己和家人买着一份又一份的保险。
这样急速的扩张让赫季忙的头晕脑胀,每日睡不够两个时辰,他连最喜爱的武功都没有时间学习了。
有好几次,赫老爷找人逮住他,问他为何这样痴迷赚钱。
赫季恍恍神,摇摇头道:“突然喜欢那个眼神,喜欢笑。”
来人听的稀里糊涂的,回去向赫老爷回复,听的赫老爷更是忧心,怕自己宝贝儿子生了什么病。
他将府里的家丁都派来轮流看着赫季,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这些人不仅没有看住赫季,反倒将自己搭了进去,一天到晚为赫季卖命。
赫老爷等来等去,经常一天也没有一个家丁回来跟他说赫季的情况,他更是心焦,自己去寻儿子。
走了好几个店,终于看到赫季时,赫季正向一个外埠来的富商兜卖健康险,赫老爷这一听可不得了,这摔一下,被人抢一下就能赔这么多银两,怎么这样的好事儿子不跟自己说呢。
赫老爷也顾不上富商在前,他火爆冲到前面,拍着桌子喊道:“赫季,你个不屑儿!这保险你给你爹我买了没?”
赫季眼底乌青,哪里看到自己爹来,突然听到他说话,赶紧让他坐下:“爹,您怎么来了!我的亲爹,别说您的,我连咱家里的猫都买了好几份。咱家的猫往后如果被哪个不长眼的抓走害了,那也能得到一笔赔偿。别的不敢吹牛,咱家的马和猫要是都死光了,那咱赫家保准能进北江前十!”
“呸!胡说八道什么呢!”赫老爷一时听到死光两个字,极为恼怒,后面又听到前十,两只眼睛开始冒光。
“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现在就回家,一个个都宰了。”
赫老爷还真是个风风火火的脾气,说着走真就起身就走。
赫季连忙拉住他:“爹,您这脾气真该收收了!要是随便谁弄死都赔钱,那你儿子我这生意也不用干了!是要染上重病,或者死于意外才有赔偿的!咱这健康险就是保健康。咱就说句不好听的了。您儿子我哪天在外面骑马突然失了前蹄,我被摔死了,那您和母亲能收到老大一笔赔偿,足可以保证您们晚年衣食无忧,比现在还能更优渥。”
赫季说着,两只眼睛冒着光,已经在憧憬自己死了,自己爹娘过的好日子。
“你个混账子!说什么胡话!”赫老爷一个拐杖上来直敲向赫季。
这下旁边的富商不耐烦了:“你们这生意还做不做?要教训儿子回家教训去!在生意场上教训,算什么德性!”
赫老爷哪里听别人说过这么难听的话,吹着胡子就要上去跟他理论。
赫季一个手疾眼快拦下:“爹,和气生财,您坐一边歇歇,我忙完这边就来陪您。”
说着,赫季忙将手里的纸契递给富商,指着一处道:“您在这里写上名字,再按上手印即可。这个契约一共两份,您一份,我们一份。这上面有编号,是健康保险通用的。就打个比方,您在北江以外遇到了难事,可以在当地的保险铺去要求赔偿,这是完全可以的。您的保费是一年五百两银子,您今年五十岁,您只要交五年,就可以保您至寿终。自明日起,您遇到了咱们契约上的意外,您的家人都可以获得一万两银子的赔偿。”
富商听着,手头的算盘打的飞快,算来算去也没有算明白,最终还是被一万两说动了:“以两千五百两换半生安心,这个值!”
赫季一听,立马将沾好墨的笔递过去:“您请写名字。”
赫老爷在旁边都听愣了,一年五百两银子,这可是天价啊,想他一年俸禄还没有一百两,这是多少年不吃不喝才能凑齐的啊!
赫季却觉得有些不够,在富商写名字时,接着道:“那才听您说你是南疆来的?我听说那里的富人可真不少啊!”
富商点头:“谁说不是!南疆什么都没有,就是有蚕,那吐出的丝哪个地方都比不了。南疆也因此家家都是富户,小兄弟,你这生意要是能做到南疆去,那可真是发大财了!”
赫季很是赞同,却一脸遗憾:“老哥说的是,只是南疆我人生地不熟,待探明的情况再开生意,这会耽误多少时间。哎,小弟突然有个主意,老哥听听是否可行?”
富商好奇:“什么主意?”
赫季笑道:“老哥既是南疆人,何不将这生意你干起来。”
富商连连摇头:“小兄弟,你这可是恭维我了,你这生意虽挣钱,可是风险也极大,条条框框也太多,我是干不来的。”
赫季道:“老哥说的不错,但小弟有办法让老哥这生意开起来。”
富商一听,极为好奇,不禁将半个身子都探到桌上去。
连一旁的赫老爷都支起耳朵来听着。
赫季一笑:“这极为简单,我们出钱出规矩,老哥出人。”
他这话一落,富商立时亮起两只小眼睛:“一起干?”
赫季点头:“没错,一起干!怎么样,老哥有没有兴趣?如成了,每单老哥抽二成。这实在不能多给,老哥刚才也说了,这生意风险极大,多少人的安康凑一个人的意外。老哥你好好算算,琢磨琢磨?”
富商一拍桌子:“这有什么好琢磨的?这两成不是白捡的?我只需找人换地,剩下的事都不用我管。地钱和工钱不用我掏吧?”
赫季道:“不用,老哥是干股!”
富商再次一拍桌子:“成!小兄弟,你找人跟我去南疆!”
赫季立刻从桌下抽出一张纸:“老哥,买卖不成情谊在,咱兄弟再签个契?”
“签!我今日就卖给兄弟你了!我看准了,跟着你定能挣大钱!”
就在赫季好不容易将富商打发走,店伙计过来附耳道:“赫少爷,西域来了个富商,您要亲自接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