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真是奇怪,吃个饭都守了一条街的人,真是没有瘟疫,都呆着没事干了。”越灵溪走在路上,看着伴随他们离开逐渐散去的人群,嘴里嘟嘟囔囔。
离骚跟着她,左右甩着胳膊,道:“咱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真看不出来。”
越灵溪不情愿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傻不傻的,说个话不能说干脆点?”
离骚道:“这事可跟我没关,你去问别人吧。”
越灵溪瞪他两眼,转眼看看周边,一些人远远地跟她打着招呼,她喊了两个人都跑开了。
“怎么了?我是妖怪?”
越灵溪更是不解,“他们干嘛那个眼神看我!”
离骚摇头:“明天你去问马奇吧,那小子聪明。”
越灵溪冷声哼道:“问什么问,我不像你们这些人这样八卦。”
离骚叹息:“由你了。”
两人走到越灵溪住处,越灵溪住脚:“回去吧,不早了,早点睡,明日出城去军营里看看。”
“刘业每天都去,那些人都回来了,只有他没有消息。你这么关心他?”离骚道。
“你又不借我水晶球。”越灵溪埋怨他。
离骚道:“有些事,水晶球看不到。再者,蔺北如若想让你知道,必定会将自己的行程弄的满城皆知,如今杳无音信,怕是真的没了说法。你也别太着急了,他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越灵溪好奇:“今天你有些不对劲。”
离骚叹气:“走吧,进去吧。”
“你不走吗?”越灵溪推开门,门内站着一个黑衣人,差点没将越灵溪吓死。
离骚一把将越灵溪拉到身后,对着黑衣人道:“这就是你来接公主的尊上之道?如此没规矩!”
黑衣人立时跪地:“请公主恕罪,卑职情非得已,皇上有令,务必即时带公主回大齐。”
越灵溪看了看黑衣人,又看向离骚:“你早就知道?”
离骚道:“习武之人,五官较常人灵敏些。”
越灵溪点头。
“我并未早知,只到了门前才知有人,开了门才知身份。所以,给不了你太多建议。”
黑衣人抬头,看向越灵溪,将手中玉印呈向她:“公主,皇上初登基,为了您安全着想,不能以公主之礼迎接公主回大齐,皇上心中有愧,皇上日夜都盼着您回到他身边。”
越灵溪看着那枚晶莹剔透的玉印,原主的布袋里有很多,只是每一个都没有眼前的这个有份量。
这是公主印啊,大齐唯一的公主印。
离骚看着她:“怎么?接不接?接了就回大齐。”
越灵溪沉思片刻:“你希望?”
离骚苦笑:“我希望?我的希望从来没用。你怎么做都可。如若你坚持,我陪你等他,必保你性命无忧虑。如你回大齐,就在大齐等着他来寻你。”
越灵溪长叹口气,伸手取过那枚玉印。
离骚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如此选择必会有自己的想法,他无法左右,更不会去干涉。
“回大齐也好,那里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只是,我无意朝廷,这次就不送你了。这人身手不亚于我,必定能带你安全回到大齐。”
离骚淡淡表态。
越灵溪道:“我以为你会跟我去大齐。”
离骚笑:“你从来不知我的心意,离愿志在江湖,哪里会被什么所牵绊!”
越灵溪感慨,离愿,她最好的同学加朋友,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却从不给自己一点麻烦。
“写信。”
越灵溪看着离骚。
离骚大笑:“你不想让我研究个即时通信吗?”
越灵溪被他逗笑了:“这里哪里有那些基础条件?”
离骚从怀中掏出一物:“拿着,哥还用基础条件?出手即巅峰。”
只见离骚手中是一颗晶莹的光球,与先前她见到的水晶球相比要小一些,外观上看上去无二异。
“这是什么?”
越灵溪好奇,拿在手里,感觉有些温凉。
“收好就好,日后你自然知道它的作用。”离骚见她放入怀里,眼神也跟着温柔起来。
“走吧。”越灵溪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也不多言语,一伸手,揽入她腰间,一个长身,没入夜色不见。他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极快。
离骚看得很是咂舌:“有此能人异世,这个越山川着实不简单。只是丫头,你可知你今日的选择会让你的人生变的完全不一样?你将自己与蔺北都推进了死胡同,一旦有一人不够坚定,你们将没有未来。”
离骚望着夜空,陷入无限沉思。
“我为你而来,你为他而去。我也该回到原来的地方,替你去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人。”
离骚一阵喃喃自语,自怀中取出一枚镜子,对着镜子哈口气,镜子竟然在他面前转起来,镜子越转越大,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漩涡,离骚被漩涡一吸而入,镜子随之不见,原地只有一扇开启的门在夜风中轻荡。
黑夜总是让人憧憬又恐惧,一个黑夜会发生太多的事,而越灵溪的消失给西域带来了一场不亚于之前瘟疫的地震。
“主子呢?”马奇对着刘业狂喊,“离大师呢?”
马奇站在越灵溪所居住的院子当中,差点将刘业摇断。
刘业被摇的七昏八素,嘴里却不停地说着:“一早我来,门开着没人,屋里什么也没少,也没人动过。昨日我放在屋内的炭火未用,怕是主子昨夜遭了危险。”
马奇简直要恨死:“我就不应该那样听主子的话,主子不让我跟着我就不跟着,现下好了,整个西域都找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有,一丝线索也没有。”
刘业摇头:“怎会没有线索,必定会有。离大师来自雪峰,去那里找他,必定能找到离主子。”
“雪峰?这个离大师来的时候十分蹊跷,这些天跟主子形影不离,更不让你我二人近身。他来后什么也没做,怕是就是在找机会想带主子逃走。”马奇分析着。
刘业还是摇头:“离大师还用逃走?他来时就无踪无影,别说带一个主子,就是带走半个西域城,怕是你我都没有招架之力。”
他说完,突然一顿,他感觉自己似乎变的聪明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尤其是最近,他觉得自己事事都不如马奇,可怎么就这么厉害了,能说出这么一大堆分析的话来。
马奇道:“他带走你个西域干什么?带走主子事可大了。”
刘业皱起眉:“蔺大人让我照顾好主子,现在好了,主子丢了,怕是他也不会要我了。”
马奇将他说的他当成了她,以为他真的对主子有了心思,恨道:“你个憨货,还不去找人,就你这样的,别说主子不要,连我都看不上。”
马奇转身离去,刘业留在原地继续查找线索。
“怎么会就这样走了?难道是?”
突然,一个念头冒进他脑海,他疯了般向前跑去:“马奇,你等等我,我知道主子去哪里了!”
马奇虽人影已经恍然不见,声音却听的真切,人转瞬就出现在刘业跟前,吓他一大跳,差点摔倒。
“主子去哪了?”
刘业喘口气,道:“主子,被蔺大人带走了。”
马奇一听,脸都绿了,恨不能掐死这个头大无脑的憨货。
“滚!哪凉快哪呆着去!”
刘业看着马奇再一次离去,他使劲揉了揉脖子:“难道我猜的不对?除了主子,谁还能将她带走?”
而此时的越灵溪,第一次领略到了顶级高手的极速,她感觉比飞机都要快。
西域虽与大齐接壤,但到大齐京都骑马都需近十日的骑程,可她在这个黑衣人的臂弯里,却是天还没亮,竟然就进了京都宫殿。
月华宫,大齐新皇为唯一的公主起的名字。
月华华,心清清,人安安。
越灵溪任由几个婢女给梳洗着,待换上如水般蚕绸的纨衣,她躺在云床上直接睡了过去,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说,连声音都没出一个。婢女问,她就是点头。
大齐皇宫,越山川坐在龙椅上听着黑衣人上报越灵溪的情况,听的十分心疼。
“溪儿竟然跟友人一句话都没留,连自己的衣物一件也没拿,这是在生为父的气吗?”
他一个人慢慢走到月华宫,坐在越灵溪床前一眼不错地看着她,等她醒来。
这一日,这个新任皇帝没有上朝,引起朝中一阵骚乱。待有人查探了消息,说公主归来,又都恍然,转瞬,公主归朝的消息传遍大齐。
人们总是对身居高位的人的私事比较感兴趣,感觉他们总是与自己不同。而这个新皇,虽是先前的太子,但他的后继人成为了人们最关心的话题。
皇上只有一个公主,下一任皇上会由她来担任吗?大齐是要迎来自己第一任女皇帝了吗?
大齐公主的消息如同一阵风一样,不到一天的工夫就吹到了西域。
西域城中满城寻找溪大师的人,听到大齐竟还有个公主的消息,极为愤恨。
自己找人找不到,人家那里却欢喜迎人。
城中有些不平的人,在大齐边境开始弄些小事,释放自己的压抑。
刘克元见到,急忙阻止,并在西域城中贴告示,称:“溪大师助西域城驱逐瘟疫,功不可没。高山峻岭,溪大师心系天下,无意扰民,趁夜离去。西域城民需永记溪大师之恩,稳固家园,不负溪大师之恩。”
此告示一贴,民众才渐渐平复下来,却原来,溪大师那样的高人,自不会与平民相同。
只是苦了马奇与刘业,两人四处寻找,越找心越焦急。
刘业干脆辞去军中事务,一心寻找越灵溪。
马奇则是给蔺北发了信,却迟迟等不到回信,心中越发焦虑。
整个西域城中,最安稳平淡的怕是城西的施向天,他刚刚将自己这些天收上来的三千两保险银子着人快马送去京华,才有工夫想溪大师的事。
他对于识人自是有一套,在京华时就知越灵溪是蔺北夫人,而且,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还听到了越山川极有可能是大齐太子的消息。
如今,越灵溪在西域失踪,大齐那里却迎来了公主,这事放在他这,再简单不过。
可施向天也深知自己钱财来自何处,心中虽无比震惊,却不敢向外人透露半分。
以至于,整个西域都急躁不安时,他四处去兜售健康保险,用的恰是溪大师失踪,西域城瘟疫之类的托词,在合适的时候,入账的银子越来越多。
而此时,京华宫中,李新波又一次垂头站立,此时,他真的已经无话可说。
大齐新皇上位,公主回国。蔺北杳无踪迹,蔺文虎查无音讯,蔺连忠夫妇人间蒸发!
他李新波这些日子忙死忙活,就忙来这样的后果吗?
“啪!”又是一只茶碗碎在他跟前,这次没有打到他额上。
他这次站立时学聪明了,站的远了。
可这却正惹得宁皇大怒。
“李新波,你长了胆子了,都敢躲了!怎么,怕死了?”
李新波慌忙跪下,朝宁皇脚下蹭:“皇上,臣不敢,臣有罪,臣万死不辞!”
“你现在有罪了?你说!眼下越山川是甭想了,木已成舟!那蔺家该如何应对?”宁皇怒归怒,但他还是知道李新波有些办法的。
果然,李新波未加思索道:“皇上,那西域说有一万白银,可这折子都走了好几遭了,别说一万两就是十万两也早到了。皇上,依臣看,只怕是蔺北用的缓兵之计。”
宁皇道:“你的意思朕不是没想过,如果西域敢这样大张旗鼓的欺骗朝廷,与他们是一分好处都没有。”
李新波道:“皇上,西域距离京华路途遥远,信上所说未必如实,那西域城主受蔺北胁迫也说不定。”
宁皇微微叹气:“只是这一处,让人十分无奈,朕已经派人去了,回信与那刘克元所说无二。”
“皇上,不如下旨捉拿吧?”李新波试探着问。
宁皇转着手指上的扳指还未应声。
门外想起宫人的声音,高昂惊喜。
“皇上,西域城一万两白银已运到户部!”
李新波的心陡然跳动起来,从未有过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