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暴露
念姑姑2021-03-15 16:234,037

  越灵溪从未见过他这样无力过,不是从来他都是笃定的样子吗?

  越灵溪起身,上前为他正了正喜帽:“再有几个时辰就成亲了。”

  越灵溪声音弱弱,带着丝丝期盼,又渗透着诱惑。

  安崇丘嗓间紧了紧,正要开口,一指青葱抚了上来,抬头,正对上一双满含暗欲的柔眸。

  “我也等不及了。”

  轻轻柔柔的声音如细雨般渗进心间,散入角角落落。仅片刻,满身的紧张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遍体柔软。

  轻轻摸了下抚在唇上的手,安崇丘自嘲地笑笑:“是我太心急了,突然近在眼前,心中却越加发慌。”

  越灵溪只看着他不说话。

  安崇丘极少见她这副乖巧的模样,一时间内里痒痒蔓延,舒适又满足。

  “等我。”

  强忍着欲,望安崇丘大踏步离去,生怕不想走,连头都没有回。

  如他回头,就会看到,刚刚还满目含笑的可人此时清冷的仿似天间仙子,孤冷清寂疏明。

  室内寂静,一向清静的清族今日很是喧闹,那是他们在准备自己的大婚。

  越灵溪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穿梭忙碌的婢女,脚步匆匆却都喜气洋洋。

  青族并不大,这么长时间乐月该回来了。

  感受着有些陌生的紧张,越灵溪强迫自己坐回软榻。

  为何会紧张?

  她闭上眼,头脑中想不起乐月所言的一分一毫。

  在乐月向她提起蔺北这个人之前,她对安崇丘完全信任。

  从安崇丘身上,能感觉到他对她浓浓的爱意和依赖,这种情感浓烈且挚烈,她时时刻刻能感觉到。

  可就是这样挚烈的感情,他依旧发乎情止于礼,这让越灵溪极为心安。

  如若不是蔺北,她觉得她的人生中就该是他。

  可是现在,她压根不敢跟乐月说,她在手帕上看到那个名字,心头就莫名慌了一下,更别提后面乐月对她说的那些。

  如若她真的与蔺北已成亲,又是大齐的公主,又如何能够独自与安崇丘困在青族?

  她为何失忆?

  他为何每日要喂她喝自己的血?

  是的,她向来对血敏感,从第一次喝时就知道。

  她也从无意间看到过安崇丘手腕上的伤痕。

  她从未问过他,他也从未提及过。

  自从乐月来了她身边,她有了心思将几次的药倒掉,竟发现没有服药的日子身子变的利落了许多。

  难道他的血是让她一直无法康复起来的根源?

  安崇丘对她不加掩饰的感情她分辨的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想让自己好起来?让他还不待自己身体变好就要成亲?

  只有一个原因,乐月所言为真。

  越灵溪强迫自己闭上眼,慢慢稳下狂跳的心神。她的身子什么样子自己最清楚,这个时候,容不得任何差错。

  她必须活着,才能知道真相。

  天色慢慢暗下来,婢女们已经进来服侍她更换喜服,乐月还没有回来。

  “秋水与乐月怎么没见?”越灵溪不经意问起。

  立刻有婢女应答:“溪小姐,秋水去给您熬药了,乐月婢子们没有见到,怕不是安公子有什么交待去了他那里吧。”

  “是呀,安公子一定怕小姐受累,特意交待去了。”

  两人婢女一唱一喝,越灵溪也不言语,心下却更慌乱了几分。

  她如果从前真的嫁过人,那现今再与他人成婚,这算作什么事。

  她没有办法用失忆作为这一切的借口。

  身边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她甚至都不敢试探安崇丘。

  “小姐怎得在出汗?”

  婢女取来帕子擦拭潮湿光洁的额头。

  “不知为何,我有些紧张。”

  越灵溪对自己的反应并不掩饰。

  婢女们则以为她是因着大婚紧张了,一时几人也打趣了几句,室内变得欢快起来。

  而被越灵溪期盼出现的乐月此时却急的不行,她给主子留的记号不知为何都被人给毁去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青族路线复杂,没有记号,没有进过这里面的如何能找到越灵溪居所。

  乐月已经在整个青族里走了好几遍,却连自己主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明明主子释放了信号,为何人却找不到?

  她相信以主子的聪明,就算自己没有找到主子,主子也能找到自己,毕竟自己这两圈又重新放了多重记号。

  乐月正急打算再去寻找时,有声音从她后面传来。

  “别动,隐进石后。”

  声音太熟悉,让乐月有片刻的哽咽。

  她回头一看,自己正处在一片假山之中,身后就是一块用来做绿障的巨大石屏,她抬眼四望,弯身进了石后。

  见到主子,乐月眼眶都红了。

  “夫人记不起从前了。”乐月无声的向蔺北张口。

  蔺北心头咯噔一下,伸手示意乐月不要出动静。

  外面正有一队婢女走过,虽手上的托盘都很满,却脚步轻盈步履不乱。

  待她们走远后,蔺北低声吩咐:“即刻离开青族。”

  乐月瞪大眼睛不解。

  “你暴露了。”

  乐月更加惊恐,主子,主子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然知道自己暴露了。

  想尽办法进了青族,却在极短的时间内靠近了越灵溪。这些都代表她不是个普通人,这些也并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青族每个人都是顶尖高手。

  要说她之前靠近越灵溪,会被青族人认为是想博出名堂,那后来她向蔺北送信就暴露了身份。

  虽依赖手段与身手,信成功送了出去。

  可,却将主子给陷了进来。

  “主子!”

  乐月张口无声。

  “执行命令!”

  蔺北不再看她,到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请君入瓮了。

  就知道青族不会这样轻易就进来。

  蔺北眉角一缩,冷意乍现。

  乐月看着浑身一啰嗦,咬咬嘴唇:“主子,乐月不能走。此事是乐月疏忽,乐月要将功折罪。”

  蔺北抬眼:“珙桐在外围。”

  乐月刚刚自责的表情立时亮了起来:“主子,我去接应他。夫人在青梨堂。”

  看着匆匆离去不见的乐月,蔺北也不去管她。

  他的手下,没有一个是无用之人。

  既然将自己明目张胆地暴露给对方看,那必有她的道理。

  蔺北此时也不再留,闪身出去,看着婢女们来去的位置,定了定神,朝一个方向掠去。

  秋水不明白安公子为何要让自己在亭边站着,这个姿势她已经站了很久,拖着茶盏的手已见酸痛。

  就在她想要换换手时,脖颈突然一痛,被人往亭子后面一拖,进了亭后的屏子。

  这一拖一拉间,她的身形已经完全被亭子盖住,外面看不出有人在此。

  秋水转头去看挟持了自己的人。

  全身藏色,脸庞清峻,眼神凛冽却清澈。

  本该恐惧的秋水竟有了一瞬间的慌神。

  “安崇丘在哪?”

  秋水瞪大眼睛:“你知道安公子?”

  “安崇丘让你在此等我,我必不能误了安公子的好兴致。”

  蔺北言语淡淡,一丝自己已身陷囹圄的觉悟都没有。

  秋水突然害怕起来,这个男人太可怕,他竟然能看透人心。

  是安公子约的?

  随即她就否定了自己,不会。如果是安公子的朋友,此人又何须如此谨慎。

  但不论怎样,她都不想自己再呆下去,她知道的太多,早就该死了。

  有这样觉悟的人实在不多,但一旦开发了这项觉悟的人,就对生有了极度的渴望。

  “你送我出青族,我告诉你安公子的所有事。”

  秋水低声快速说着,她的所有都是安崇丘眼皮底下,并没有多少时间。

  蔺北看着她,突然站起来,轻笑:“安崇丘?他的事我为何要知?”

  秋水一见,更加紧张:“你不是要找安公子?你们必不是朋友,知道他更多你赢的把握就会更多。”

  蔺北笑的更大声:“那你先说一个我听听。”

  秋水被他的笑声吓到:“你小点声音,被人听到你不想活了?”

  “想活我就不会来这里。”

  “安公子今日要大婚,他每日放血,再不圆房,将人枯血尽。”

  秋水也顾不太多,直接将最大的炮弹抛出来。

  蔺北冷眼扫向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尖刺像要杀死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确不知死活,就在她活音刚落时,头顶突然被射入一根长箭,箭势迅猛,直接没入头骨,将嘴巴都订在一起。

  一滴血没有,秋水都没有来及恐惧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知安大人知道他备有期许的儿孙如此狠毒,是否会心惊。”

  蔺北给了地上没了呼吸的人一眼,转身看向亭子顶上。

  这个角度,这个力度,只有一个位置能实现。

  安崇丘还未来及隐身,就被蔺北揭穿,脸上的阴郁更浓了几分。

  “蔺北,直到今日,你还以为溪儿会跟你走吗?”

  说完这句话,安崇丘突然觉得自己底气足了很多。

  是啊,那可是自己用生命保护的人啊,她的身体里现在流淌的都是自己的血,她早已经离不开他。

  “溪儿也是你叫的!”积攒在蔺北胸腔许久的积气散发出来,带着让人难以抗衡的气势。

  “哈哈!哈哈!”

  看着这样气恕攻心的蔺北,安崇丘觉得极为解气。

  “不是我叫的,难道是你叫的?蔺大人,还请你认清自己的境况,如果你现在想回头,我还是能够让青族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

  蔺北早就注意到围上来的青族人,他虽第一次来青族,但从前也并不是没有与青族人有过交集,不光有交集,论起渊源,怕是还深的很。

  而此时的青族,怕是已经被安崇丘置在手心了。

  “安崇丘真是好手段,外界如若知晓青族被一个外男掌控,不知青族的历代掌老会不会掀了棺材板。”蔺北轻笑起来,声音传到周边包围的青族人耳中,在她们心中激起巨大涟漪。

  她们不是没有过怀疑,自从这个男人带着越小姐住在了青族,她们的夫人青姑就极少出现,到了最近半月,更是无人能够见到她,连每日送血气的人都见不到人,除了这个男人。很多族里的事,都是青姑直接让男人传达。

  如若不是青姑下令,配合男人准备大婚,婚后他们将离开青族,族内的人都要压不住了。

  谁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族内看起来如常,可她们的夫人却不正常了。

  现下听到蔺北的话,这些人心中有了重新衡量。

  “蔺北,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我与溪儿在此是落难借住,我们明日即将离开这里。青族于我与溪儿有大恩,且我在溪儿养伤这段时间,为青族奉献了不少鲜菜种植法子与取水办法,此事众人皆知,众位青族亲者不要受他人蛊惑。”

  周边人一听,又有了考量,又上前围了围。

  安崇丘见自己的话有了反应,立刻趁机向后一退,青族的人立时群起攻之。

  蔺北凝眉,来的正好,他要的就是这个。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该出来的人就快些出来吧。

  这样想着,蔺北手下也不留情,一招剑花出到了极致,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剑。

  一招没完,围攻的青族就倒了大半,哀嚎遍地。

  就在剑花再冲向剩余几人之时,一袭白衣飞落,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站落众人中央挡下了剑。

  “蔺大人,收剑吧。”老妇看着一地的族人,脸上也并未有气愠。

  蔺北冷哼了声,回手飞旋剑回落入壳。

  “两年未见,青花夫人竟老了这许多。”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青花满脸都是苦涩:“两年了吗?我都忘了上次见你什么时候了。说起来,我妹妹走了也有两年了。我老成这样,还是不拜你所赐。”

  蔺北听了越加淡漠:“这与在下无关,是青花夫人多虑了。”

  青花再也装不下去,狰狞满目:“如若不是你,我妹妹怎会死!我又怎会衰老成这样?!!!”

  “安崇丘给了你什么条件?每日几个童子?”蔺北双眸闪亮,盯着青花目不转睁。

  “你可知,青魅无双在世间就是不老的所在!你让我妹妹动了情,为了你,她竟然威胁于我,更送了命!你!是那个罪魁!”

继续阅读:第一百五十九章 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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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花渐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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