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昨晚上一夜没见着,就急成这样?出来这是去哪?回去上楼啊,房间里啊!”宁笛大声喊着,生怕别人没看见蔺北横抱越灵溪。
安崇丘从宁笛身后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心疼与苦涩,他压抑着难以抑制的冲动,强迫自己转身上马,朝前路奔去。
宁笛以为他会上来和蔺北争论抢夺一番,却不想来了个二鬼回头枪,怂了,跑了。
“没意思。”
宁笛摇头,迈进驿馆吃早饭,再不吃就没了。
外面随从们已经将马车及行礼收拾好,只待主子们妥当上车就继续上路了。
这前脚刚迈进去,差点撞上长阳公主,他赶紧将身子让开,好让她能清楚看到外面的景。
这戏啊,是越乱越糟越虐越得人心哪。
宁笛斜着眼看着长阳,果然,虽然这个皇妹母亲与自己母亲不合,但她从来没让他失望过,她如星辰的眼眸中溢出水汽,闪闪亮亮,让人想安慰想怜惜。
宁笛这会可没心情去哄捧她,他可不管别人,这饭不吃,难受的可是自己。
他当没看到一般,错过长阳,高喊着小二上饭。
长阳痴痴看着眼前一幕,粉嫩掩在藏色里,透着温婉怜弱。
她只能看到背影,可这背影足以让她心碎成河。
后面的丫鬟轻扯她衣袖,低声安慰:“公主,别看了。这些都是逢场作戏,来的不真的。我刚听人说,昨夜蔺大人是在十一皇子屋内过的夜。如果他们真的恩爱,这刚刚大婚,岂会分房。”
长阳透过水汽看向丫鬟:“青柠,你说的是真的?”
丫鬟青柠点头:“公主,整个驿馆的人都看到了。夜值的小二亲眼看着蔺大人进了十一皇子的房间,直到早晨才出来。到下来用饭,蔺大人都未曾到过越灵溪屋内。”
青柠想着,又觉得有点不够,给自己主子分析道:“您看啊,日常蔺大人与十一皇子不和,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能让他们两人住到一处,这足以证明另一处更让他糟心。”
长阳收了水汽,听的有些呆愣,此时外面两人已经上了马车,刚刚那道风景仿若轻风,吹过再也不见。
青柠见自己主子有了反应,赶紧又接着说上了:“公主,这蔺大人有没有动心,您还不知道啊!您和他不是疼痛共担吗?您看,此刻,您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长阳听着,这才反应过来,她拍拍胳膊,让青柠也拍拍胳膊,恍然道:“真的不疼,难道蔺北真的一直在逢场作戏?”
青柠赶紧应着:“是啊,公主,您别伤神了,必定是蔺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他怎会不告诉您。没准是皇上给他的差事呢。”
长阳下意识的点头,身为女人,自己心爱的男人有没有动心,她比别人更灵敏,蔺北对越灵溪绝对不是逢场作戏,只是自己也并未感到疼痛,想来蔺北是真的在收心。
长阳想着,心一宽,转身回大厅,早上起来,水食未进,这样下去怎么能抗到雪峰。
宁笛边吃着边扫着长阳,见那个她同那个小丫鬟一阵嘀嘀咕咕,两人又回来吃饭,他觉得惊奇,却也没兴趣去问。
这个皇妹,向来的痴情过溢,勇气不足。
而掀起这一场无声息的戏场的主角,却在马上里上演着一出惹人耳红目赤的大戏。
越灵溪在这场戏中,整齐的粉衫被拉扯的四散而落,露出香肩,棱角分明的锁骨在急促的呼吸上上下下起伏着,越发快速。
她终于从一片密集的吻中抽出口气,微不可闻地央求着:“快放开。”
蔺北墨色眸子早已添成红色,压抑了一夜的火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就喷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溪儿,给我,可好?”
蔺北声音颤抖,带着未知,藏着期盼,映着忐忑。
“另寻个好时候吧。”
娇柔如水的女孩带着些许干涩的声音,仿佛被附上了一股磁力,极度吸引,又极度拒绝。
蔺北趴在她耳边深埋许久,直到一颗草莓深种,才不舍得抬头。
他有些不自然地给她拢好衣衫,将头发也束好。
做好这些后,才再次看向那张脸,依旧桃花遍布,眼底却透着几分青色。
“昨夜没睡好?”
“跟你说了,一夜没睡。”
“为何?”蔺北问出这句话,忽然有些紧张,她会将他的秘密告诉自己吗?
越灵溪摸摸他鼻尖,狡黠道:“跟你说了,想你想的睡不着。”
蔺北看着女孩耍无赖,一向坚硬的心底却柔成水。
“我错了,路上你好好睡,我陪着你。”
为了路上不耽搁时间,此次出行并未用平日公主贵人们出行的豪华马车,而是较为简约,速度更快的轻马车。
这种马车除了速度快之外,剩下的都是缺点。
车小,最多只能坐下两人,两人坐下再无空间。
什么茶几,什么小桌,什么软靠,一切都想多了。
所以,昨日本就是午后才行路,到傍晚时,长阳已经累到不行了,还在中间休息过两次。
眼下,蔺北想献殷勤,他突然觉得昨晚的自己有些小家子气。
越灵溪是一支青洌的百合,需要慢慢滋养感化。
幸而她并未生自己气,不然这后面更是难捱。
蔺北将越灵溪头放在她腿上,让她半躺着能舒服些。
外面传来招呼声。
主子们都上了车,有下属在车外问蔺北是否骑马,蔺北回了,再无事,一行人就朝着雪峰行进。
去往雪峰路途遥远,出了北江,过一条大河,还要跨过南疆,最后才到雪峰。
过了今日,就要弃车上船。
虽然有腿垫着,越灵溪还是被颠的七荤八素,昨日体力尚可,可今日就不行了,她脑中晕沉沉,却没有条件好好补个眠。
她不禁想起前一世的高铁来,嘴里不开心的嘟囔。
蔺北听不太清她说什么,但是她不停地动,就知道她很是不舒服。
想着她这样半昏半睡下去,会更难受,干脆叫醒她,待到了休息时再下车歇息。
“溪儿,溪儿,你醒醒,看看这是什么?”
越灵溪带着不满睁开眼,见一团白呼呼在自己眼前转,她使劲瞧过去,离的太近,看不清是什么。
她坐起来,只觉得头疼的难受,叹着气道:“蔺北,你认不认识招魂人?你们这里生活太辛苦了,不如去我们那里生活。”
蔺北摇头:“这里好。”
越灵溪撇他一眼,知他意思,也不再说,只要那团白呼呼的东西:“那是什么?艾团吗?”
蔺北笑,将一枚裹着青叶的小白团放到她手里:“你早上没吃几口,我给你揣的。”
越灵溪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蔺北理理她散落下的头发,慢条斯理道:“你点的。满桌子都是我爱吃的,只有这个不是。想来你也不会浪费银子,怕是你爱吃的。”
越灵溪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一口将艾窝窝吞进嘴里。
蔺北毫不在乎她的吃相,反而有些庆幸:“这是我记住的第一样你爱吃的东西。”
越灵溪看着他如同个小孩子不敢表达般羞涩,不禁想大笑:“蔺北,你为何总在我很是扭捏?”
蔺北挑眉:“没有。”
这下越灵溪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还说没有,你看你自己,还不承认!”
蔺北被她感染,不自觉也笑起来,连同她的笑声传出车外。
安崇丘一直行在越灵溪马车边上,以他敏锐的耳力,车内的声音他几乎都能收入耳中。
他不禁有些怀疑宁笛跟他说的话的真假。
他十分了解越灵溪,不说她和蔺北在车上的一翻打闹,就只她刚刚的笑声,这是她在自己面前,都极少这样开怀地笑过的。
他有些后悔刚才自己早早就上了路,没有在驿馆里多做打听。
宁笛说他们没有宿在一起,就没有宿在一起吗?
笑声不光安崇丘听到了,紧挨着越灵溪前面长阳马车骑马的宁笛也听到了。
他与安崇丘的反应不同,他是觉得这两人的戏演的真叫好。
他骑马停住,待到越灵溪马车跟上来,他行在安崇丘旁边,向着马车里大声道:“喂,蔺北,你真是体力可以。昨夜在我房里折腾一夜,此时还能欢声笑语,当真战神无人能敌。”
宁笛这是在胡说什么话。
宁笛这话一落,不光马车里面笑声止住,随行的队伍都一下静了下来,只余下马蹄和车轱辘声,数十人的脚步声都充耳不闻。
安崇丘最是安静,他在等着马车里的回话。
果然,车内传出蔺北清冷的声音:“战神岂能同凡人,今晚不如再调教调教你?”
“呸!”宁笛觉得自己的脸如果如煮熟的蛋壳一般薄嫩,这蔺北的脸就是那将生未生死在壳里的毛蛋,与壳连为一体,硬梆梆,臭哄哄。
“明说八道什么呢!你小心我治你个目无君长之罪!”
蔺北不疾不徐的声音又传来:“是谁说此行无身份之虞?怎么此刻喊名字犯了你的忌讳?”
“滚!一个名字而已,我哪里那么小气!我堂堂一风流才子,用的着你冰块调教,当真狂言无耻,厚颜难堪!”
“呵,”忽的门帘一掀,蔺北自马车里跳出来,一掌推向宁笛,宁笛一时不察,眼见就要掉下马去。
安崇丘在后轻托一把,宁笛才稳住身形。
此时蔺北已在马车外稳稳坐下,要过车夫的马鞭高高打了几个旋,响声震耳。
“蔺北!你个小人,竟学会偷袭!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宁笛有几分气急败坏。
“十一皇子,没人逼着你来,是你自己要来的!一面不要讲规矩,一面又时时提身份,还真是让人难以懂。不过说来也是,毕竟此行身份最贵重的就属十一皇子你了,谁能不将你供起来!只是,以这样尊贵的身份,却如同妇人一般在人后嚼舌头,当真小人不足形容!”蔺北一句不让,这个人压根就不能惯着。
你强他就弱,你弱,他恨不能得寸进尺。
果然,蔺北这话一出,宁笛缩了缩脖子。
随即他又想着,谁人看到他嚼舌头了,他又挺起胸膛道:“蔺北,你嘴干净些,一个大冰坨子,时时想着伤人,如何成性?”
“成性?成什么性?与十一皇子成性?”蔺北接着他的话头,毫不给他喘息。
“你!”宁笛万万没想到蔺北竟然能当着越灵溪的面说起荤话,这越灵溪本就是滚刀肉,听了无碍。可长阳紧挨着她的马车,这要是被长阳听去,污了她的耳朵,这回去指不定在皇后面前如何编排自己呢。
“胡说八道!蔺北,京华刚出,但北江的国律尚在,造谣生事可要吃牢饭的!”
“这不需十一皇子告知在下,在下对律法倒背如流。只是在下做了何事,造了何谣?这就要被抓起来?”蔺北对这个人真是不喜了,时时挑事。
他不怕别人嘴里的自己如何,但他怕越灵溪多想。
宁笛还未还嘴,前方传来随从的喊叫声:“到大河喽!主子们下车休息下,咱们上船喽!”
前面话声一落,这边车队就停下来。
越灵溪早第一时间在蔺北的手扶下跳下马车,伸着懒腰。
后面离骚却睡了个好觉,打着哈欠下来了。
前面的长阳却迟迟没动静,青柠等了会,喊了两声,见没应声,掀帘一看,只见长阳不知何时晕倒在车内。
青柠大喊,作为同性,越灵溪赶紧跑上前去帮忙,在她弯腰的一瞬间,后面跟上来的宁笛却发现了什么,手指着越灵溪不停颤抖。
跟在宁笛身后的安崇丘也发现了什么,脸上现出痛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