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也不必这般生气,她今天做了蠢事,指不定是因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平常她做事也算得上是稳妥,对小姐也忠心耿耿,咱们其他的姐妹们也都看在眼里,今日忽然这般,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小姐要不要找她来问问?”
这个丫头毕竟也已经和春芝相处过一段时间了,知道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思前想后,如果春芝真的这般反常,说不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如找她来问一问。
“我心里是当真可怜她原来在苏小姐身边受苦,当初才会将她从苏小姐的身边带走,想不到她这般对我不上心,伺候主子都不上心,还要她有何用?”
晏昭昭仍然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那个小丫头也拍拍她的背,只说道:“若是春芝当真心里没有小姐,那小姐也不必因为她生气,为这样的人生气倒也不值得,只是怕小姐和春芝之间有了什么误会,所以不如将她召来问一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是咱们能解决的事情,那不如就看看能不能帮她一把?春芝性子是个良善之人,咱们帮她一把,她心中必定感激,会记得小姐对她的恩情的。”
晏昭昭看似被她说服了,稍稍有些不耐烦的抖了抖衣袖:“那你便去将春芝叫来,你们都暂且先出去,我要好好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这小丫头点头应了一声,很快就将春芝给叫了过来。其他的丫头都依照晏昭昭的吩咐出去了,只留下她们两个人在屋中。
其他的小丫头都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也不敢多加言语,只敢凑在门口附近的地方,悄悄的听屋子之中是否有什么不同的动静。
屋子之中静悄悄的,俩人似乎正在说什么话,好像气氛还算是平静,没有起什么大的冲突。
这些小丫头的心才刚刚放回肚子里去,突然就听到屋子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
片刻之后,就听到屋子之中传来晏昭昭惊诧的怒骂声:“你今日这般反常,神魂颠倒,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今日打碎的可是我最心爱的杯子!
这个杯子在我的身边陪伴了十几年有余,便是其他的人要动这个杯子也向来是轻拿轻放,其他的丫头也必定告诉过你,这个杯子是我的心头爱物,切记轻拿轻放,万万不可损坏!
这样的叮嘱你都能忘记,你就将它给我打碎了?!这样一个杯子就是砸碎了,你也没办法给我找回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到底是昏了头了!”
屋子之中传来晏昭昭的斥责声,外头的那些小丫头就知道坏了事了,连忙鱼贯而入。
果然她们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翠色的小茶盏打翻在晏昭昭的脚边,那个翠色的小茶盏确实是她们小姐这些年的爱物,平常都爱不释手,常常叮嘱她们绝对不要碰坏了这个小杯子,此事在春芝刚来的时候就已经仔细叮嘱过她了 ,当时她也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记得,绝对不会将小姐的心头爱物弄坏。
却没有想到,这才伺候了几天,这个小杯子就已经打翻在地上了,还碎成这样千八百块,就是想找那些会修补瓷器的师傅来修也修不成了。
“你实在是叫我太失望了。”
晏昭昭言语之中满是失望,而这个时候其他的小丫头才发现,晏昭昭身上湿漉漉的,想来应该是那茶盏打翻了,茶水泼在了她的身上。
其中一个小丫头目光落在今日晏昭昭身上穿着的衣服上,总觉得这衣裳似乎有些眼熟,迟疑了片刻之后,猛然想起来这件衣裳。
“小姐,这件衣裳是您十四岁的时候,姥爷送给您的生辰礼物,是用的最上等的鲛纱织造,鲛纱最怕滚烫的水,若是热茶倒在身上,这身衣裳便算是毁了。”
这小丫头连忙走到晏昭昭的身边,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手帕子,大概是想要替晏昭昭擦一擦身上的茶水,可是她也猛然反应过来,如果鲛纱真的被热水烫,她要用手帕子去擦上面的水,恐怕一碰,那衣裳就会彻底破个大洞。
到时候说不定会将这衣裳彻底底给擦破。
这小丫头脸上的神情完全变了,有些惊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昭昭看上去已经是极为恼怒了,没有想到她的衣裳居然还有这一层缘故,而她果然用手碰了碰自己身上被茶水泼湿的地方,不过就是那样轻轻地牵动一下,那一块被茶水泼湿的位置就已经裂开了。
这一件价值连城华美无比的鲛纱长衫,就毁在了这样一杯茶水下。
晏昭昭脸上的神情从恼火变得极为愤懑,她抓起手边的一个茶杯,猛地往地下一丢:“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伺候人的,连三番犯这样的大错误!今日做错了事情,回来叫你给我倒杯茶,算是你赔罪了,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将我的茶杯给打碎了!打碎了茶杯也就罢了,偏生又将茶水洒在我身上,衣裳也完全给弄脏弄坏了……要你何用?要你何用啊?!”
晏昭昭那茶杯猛地一下炸开在地上,顿时爆发出巨大的声响,整个屋子里的小丫头都被她的动作吓得一个机灵。
他们家小姐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是仔细想想,这事放在谁的身上,恐怕都要恼火。
自己最心爱的杯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打碎了,没想到就给她打碎了;
这一身衣裳不仅仅是价值连城,也是老爷送给小姐的生辰礼物,自然和其他的衣裳不一样,意义非凡,结果因为她粗心大意,笨手笨脚,竟然将衣裳也弄毁了。
这事换谁不生气?
要是发生在以前的苏小姐身上,今天苏小姐非得将这个蠢货奴婢给打死不可,晏昭昭气得脸色通红,胸膛不住的起伏。
她身边其它的贴身丫鬟,连忙去拍拍她的胸口,劝道:“小姐别生气,不要因为这种蠢货生气,都是她自己愚蠢,否则怎能做出这种事情? ”
春芝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其他的丫头连忙朝她使眼色,大概是叫她快下去。
晏昭昭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几个小丫头都一直在朝春芝使眼色,叫她下去,别在这惹人生气,却没有想到春芝仿佛和木头一般,就傻傻的跪在地上,在那愣是不肯走。
春芝这样跪在地上,反而让人更加生气,晏昭昭是越看越觉得恼火,骂道:“你还在我面前做什么?快些滚!”
春芝这才慢吞吞的站起来,往外头走去。
春芝终于动身走了,晏昭昭其他的几个丫头就连忙劝她。
“小姐,别生气,她是个蠢东西,怎么和蠢东西生气?”
“没事,那杯子坏了就坏了,回头奴婢去寻着城中最有名的修补师傅,一定将小姐的杯子修好。”
“小姐,老爷肯定也不希望您因为一件衣裳就生气,只不过是件衣裳,回头老爷一定会给小姐送来更好的衣裳。”
“这蠢东西这样伺候小姐,这几日就将她打发到别的地方去做事,不要在小姐面前出现了,等她什么时候反省好自己做错了什么,再将她叫回来。”
几个丫头又是说好话,又是给她倒茶哄她,晏昭昭虽然脸上还是生气,但是看上去至少比刚才平静不少。
既然如此,那就已经算是过去了,结果没有想到,又突发异变。
春芝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走的步子也深一脚浅一脚,结果走的时候,又撞倒了晏昭昭门口摆着的一个大花瓶。
晏昭昭门口摆着的那个大花瓶,也同样是小姐的心头爱物,这个大花瓶是小姐六岁的生辰时候,老爷从外地买回来,当做礼物送给小姐的,虽说这个花瓶并不如那些古董一样贵重,但是也是老爷对小姐的一片心意,小姐对这个花瓶爱不释手,所以摆在门口,日日夜夜都想看到它。
这么一个在小姐的门口摆了将近十年的爱物,说被碰碎就被碰碎,这几个丫头几乎可以想象一会小姐要发多大的脾气。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小姐,怎么这蠢货竟干蠢事,惹得小姐雪上加霜?
这几个丫头都觉得束手束脚,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姐开心好,而小姐也很显然听到了门口传来的碎裂声响,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去瞧瞧,什么东西碎了。”
那几个丫头心里都应该知道是什么碎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去。
今日小姐三番五次被惹得发火,要是再告诉她这个花瓶碎了,恐怕今天屋子里就有一个人要被赶出去,谁也不想首当其冲,当这个出头鸟。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晏昭昭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要造反了,连小姐的话都不听了?如今是我也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吧?那是我是奴婢,你们才是小姐!”
这话就杀人诛心了,哪个奴婢敢背上这个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