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巧合,根本就是不可思议,任是怎么想,都无法将程皎皎同丞相千金这个称呼联系到一起。不过,她这一盛装打扮,倒是颇有几分丞相夫人年轻时的模样,加上两人长得实在太像,是否是亲生的,不言而喻。”
“丞相大人既然选择宣告天下,想必自是已经进行了一番验证,不会有假,庆幸的是,从今以后,咱们也不用看那孔素素的眼色行事了,从高高的嫡女之位跌落成庶女,真想看看她脸色难看至极的样子。”
这位千金小姐这样说着,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众人故此四下环顾,没有看到孔素素。
怎么,难道因为与嫡女相认,怕庶女搅乱了宴会,故此不让她出席吗?
这种考虑倒是也稳妥,免得以孔素素那个性子,大闹宴会,反而丢了孔丞相的颜面,平白惹得他人笑话。
然而在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孔彦昌终究还是把孔素素给带了过来,坐在了侧位。
孔素素一眼便看到了程皎皎,心中满是恨意。
她在来的途中,已经听吓人说了,这是一次夫人认亲生女儿的宴会,孔素素当时心里就一惊,扯住那个下人的衣领,厉声质问:“什么亲生女儿,我不就是娘的女儿吗?还有谁?”
那下人被吓得浑身直哆嗦,便将程皎皎来认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孔素素气急败坏,没有想到与她敌对的程皎皎,竟是娘的亲生女儿!她连连摇头:“不对,一定搞错了,她怎么可能是娘的女儿?我才是!我不是严秋云那个贱人的女儿。娘和爹一定是被程皎皎给蒙蔽了,被她给欺骗了。”
故此她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可一见宴会上这么多人,本想要急于发作的她,突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她想要争取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假,可她心里也清楚,若在这个场面上丢了爹和娘的脸,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只怕都会被爹娘厌弃吧。
她坐在侧位上,看着坐在秦惜时身边的程皎皎,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手里拿把刀,直接捅过去,让程皎皎就此消失。
而她这样的想法,也正是基于这些年在丞相府的放纵和不作为。
她和严秋云一样,但凡遇到事情,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铲除对方,这种害人而卑鄙的手段,要不怎么说,两人是娘儿俩呢!
宴会终于开始,孔彦昌也不磨叽,他心知秦惜时想要的是什么,另外也出于心中对程皎皎的愧疚,开场发言,便宣告了程皎皎的身份。
“坐在我夫人身边的这个孩子,程皎皎,是我失散多年的嫡女。”
至于缘由,他只说是当时产婆的失误,才造成了这个天大的误会,如今两位产婆早已魂归故土,也没什么可追究的,人能够找过来,便已经是好事一件。
“今日宴请宾客,也是想要让大家做个见证,从此以后,程皎皎便是相府的嫡女千金,基于养父母对她的恩德,也为了报答养父母的养育之恩,不改名不改姓,却着实是我相府的千金。”
孔素素的事情他没说,但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不说,便意味着孔素素成了庶女。
孔素素在桌子底下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即便流出鲜血,也浑不在意,因为比这更痛的,是她的心。
她怎么都没想到,父母竟是为了一个乡野丫头抛弃了自己,认这个乡野丫头为亲生女儿,根本不考虑自己的感受。
在举行这个宴会之前,也没有人知会自己一声儿,她是当时当地才知道的,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况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这件事情,于别人来讲是喜事,可于她来讲,这个宴会相当于她在遭受凌迟之苦,而且还这么赤裸裸的被众人看着,心里笑话,面色上却不表露分毫,一个个在官场上混的都是十足的伪君子,而她们越是这样虚伪,越是让孔素素丢失颜面,她连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孔彦昌说完之后,众宾客纷纷鼓掌,举杯对孔彦昌和秦惜时庆贺,偏没有人去关心孔素素的处境如何。
这个时候,孔素素心中浮现一句话,“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果然还是别人养的才更为亲切,自己养出来的,眼下看来竟是没有半点亲情。
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落人下风,她自视自己是当太子妃的命,可现实之中,只有嫡女才有资格嫁给太子。
若我能够当上太子妃,这嫡女身份不要也罢,程皎皎见了我,不照样还是要行礼吗?
打定这个主意,孔素素面无表情的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将里面的果酒一饮而尽。
要她认输?她不认!要她居于程皎皎之下?她更是不甘!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一个嫡女的身份又如何?只要我攀附上了将来的太子,太子妃之位是我的,未来的皇后之位也是我的,至于你程皎皎,这辈子都只能跪在我脚下!
程皎皎虽不习惯这样觥筹交错的场面,尤其是古代的这种场面,却也得硬着头皮,举杯应酬。
好在,有秦惜时在一旁帮她打掩护,她需要说的话不多,无论见了谁,只要笑就行了。
加上这些宾客当中,许多女眷都是她的客人,打起交道来,自然得心应手的多。
这些官眷和千金聚拢过来,纷纷都说以后更要为程皎皎的美人斋多多捧场,并称赞她做出来的化妆品,是京城一绝,没有哪个脂粉铺子可以比得上。
程皎皎打心底里高兴,一来,与亲生父母相认,地位身份得到了保障,从此以后,她不是一人在京城中孤军奋战,而是背后还有家人作为支撑和支持;二来呢,有她这个相府嫡女身份的加持,今后美人斋的生意只会更加的火爆。
可谓是一举两得,好事儿竟全让她给占了。
不过她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大概是老天看在她上一世如此辛苦谋生的份上,加上这一生没有坐吃等死,而是努力奋进,故此,才给她安排了这样好的身世。
虽然坎坷,但结局是好的。
程皎皎第一次感激老天爷对她重生的安排,也再不埋怨重生地位之低,还有那些村里泼妇的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