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叶今还没有真正成为他们的主子夫人,可在他们心中,已经早就将她当做了那个存在。
尽管她用的是求这个字,可她淡然中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丝毫不能让人轻视,甚至于还带着零星的威压。
大家都是聪明人,尽管性格迥异,但洞察能力还是很强的。
这个女人在自家主子心中有着怎样的分量已经不言而喻。
那么从吐血后的状态和反应来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云城出来后一路上,或者是更早之前,她就已经发现了异常,并且忍耐着。
而独自忍耐着不让主子发现的理由并不难推测。
那就是她的状态和关系着主子接下来的行动,安危。
中毒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下毒之人更不用说。
虽然短短时间,但叶今还是很明显地从他们眼中看出来,他们都想明白了,也做出了决定。
所以在戚凤即提着包子回来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几人找了一家客栈歇息,打算第二天继续赶路。
戚凤即和叶今一间房,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才躺到了床上。
连日的奔波让人疲惫,所以他们只是在一番亲吻后依偎在一起,打算安稳睡个好觉。
叶今天寒地冻,两人搂在一起却很温暖。
叶今是被疼醒的,绵绵密蜜的痛感如千万根针在自己的肉里面扎,连骨头都要刺穿一样。
伴随着五脏六腑搅动,只觉随时都能吐出来。
她只一瞬间便彻底清醒,全身冒汗,忍不住地颤抖。
为了不惊醒戚凤即,她一动也不敢动,保持一个姿势,咬牙忍受一波比一波还要强烈的痛苦。
白天吐血的症状来临时,有腥甜从喉咙里溢出来,她紧闭着嘴,毫不犹豫地将那口血又咽了下去。
可就这么一下,恶心的感觉便成倍地袭来。
干呕的声音立即从喉咙里传出,就算她闭着嘴巴,也不能完全将它扼杀。
戚凤即从沉睡中惊醒,他嗓音带着沙哑,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问摸索着亲吻了一下叶今的额头。
便是这么一下,他感受到了叶今微微的颤栗,以及皮肤冰冷的触感,和微微的冷汗。
几乎是瞬间惊醒过来,在黑暗中问了一声:“怎么了?”
叶今浅浅吸了一口气,道:“没事。”
痛感还没消失,甚至是剥夺了她全部的感官。
那个亲吻她只是模糊感觉到,戚凤即的问话她也听的不是很清晰,所以她也没能察觉到自己回答的两个字的勉强和颤音。
戚凤即几乎是瞬间就起了身,他点燃了烛火,随后回来将叶今搂着抱了起来,一边拉着她的手腕探脉:“哪里不舒服?是哪儿不舒服?”
叶今睁开眼睛,却有些无法对准焦距,这次的疼痛持续的时间明显比白天发作的那一次长,疼痛的程度也更加明显。
然而她还是勉强地回答:“我没事,估计吹了冷风,头有些痛。”
为了证明这句话的可信程度,她还皱着眉头,伸手做势敲打着头。
她的手却被戚凤即截住,握到了对方手里。
她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了那双被烛火点缀的温暖眸子,此刻全是担心,还有微微的惊惧。
她感到满足,又感到有点难过。
可她不想让戚凤即觉得担心,所以她一直在微笑。
戚凤即和她一样,喜欢自己拿脉,可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夫,若能看的只是一些基本的脉路,有没有内伤之类的。
所以很快,戚凤即就放开了她的手。
他摸了摸叶今的脸:“我带你去找大夫。”
叶今摇头:“别了吧,就是有点头痛,哪有那么矫情?”
戚凤即却不容置疑地拿起她的外衣给她套上,因为夜里冷,还给她裹上了白日里买来的一件雪白的狐裘。
叶今道:“你也穿厚点,不然到时被我传染了风寒,都生病了谁照顾谁?”
两人很快收拾好,最后叫了梅兰竹菊四个人一起出门。
竹天将马车牵了过来,戚凤即抱着叶今上了车,马车便飞速前进。
最近的医馆离客栈并不远,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兰寂嗔在旁道:“主子,到了。”
戚凤即抱着叶今下了马车,梅香岸和菊颂已经站在医馆门前敲门了。
竹天和兰寂嗔跟在戚凤即身后,都是一脸沉思的神色。
到戚凤即抱着叶今走到门口时,还没有人开门。
梅香岸停了手,却是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谁!是谁?”
里面传来一道惊恐的男声。
菊颂直奔屋内,很快便找到了桌上的油灯,用火折子点燃。
屋里的人并没有出来,甚至没有再出声。
兰寂嗔友好地道:“哎,我们是来看病的。”
里面的人终于又道:“大半夜的看什么病?不看,不看。”
声音哆嗦着,仍能听出对方的恐惧。
竹天直接朝声音的方向而去,那是一个里间,小门上仅有一道门帘。
竹天进去后,里边便响起一声惊叫声,随后是咒骂。
直到一个只穿了里衣的中年男子被他提出来扔到地上。
“你是大夫?”戚凤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清冷威压,带着丝丝不耐烦。
那大夫虽然害怕,却并没有搞清楚状况,他怒道:“是,是又如何,你们这群强盗,毁了我的门还想求我治病!呸,没门!”
竹天眉目一冷,可不等他发作,戚凤即已经抬脚,一脚踩到了男人胸口,他冷淡道:“你错了,是逼,不是求!”
大夫胸口一疼,正想谩骂,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冷冽至极,有着仿佛看死物一样眼神的眼睛。
她顿时又一个哆嗦,本能地将要出口的咒骂吞了下去,不住点头道:“治,治,我治,公子先放,放开我。”
戚凤即盯着他看了一瞬,才收回了脚。
菊颂搬来一把椅子,戚凤即抱着叶今坐了上去。
叶今一路上闭着眼睛忍受,此时忍过了最痛的时间,疼痛也已经减缓,似乎已经不那么难受。
大夫连滚带爬地走过来,准确判断出叶今便是病人,他心有余悸地走到戚凤即跟前,出声道:“这位夫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