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戾气在胸口横冲直撞,叶今憋闷地闭上眼睛,怎么都挥之不去。
浑浑噩噩间,牢门打开了,她瞬间清醒,戒备地看过去时,就看到了卫凌霄。
对方一路走到她身边,替她解开了手脚的锁链,只留下困住手脚的镣铐。
叶今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只知道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卫凌霄看着她,眸色深而沉:“我需要带你换个地方。”
叶今冷眼看着他,没有动作。
卫凌霄忽然俯身,弯腰就揽住了叶今的腰身,叶今毫不犹豫出手袭向他的咽喉。
闪躲之时,不得已松开了她,看着叶今眼中的冰冷和决绝,他忽然心里发苦。
“你必须跟我走。”
尽管无论如何也不想跟她走到这一步,尽管近几日他总是怅然若失,寝食难安,总觉得这样下去会失去什么。
甚至是,有点恐惧。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哪怕深深地伤害他,也只能那样做。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嫉妒他的对手戚凤即,他不仅得到了这个人的一腔情意,还能如此恣意妄为地去守护她。
“我自己会走。”
叶今站起身,再也不看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她一段时间没吃东西没喝水,坐着还好,一站起身,就有些头晕眼花,腹部也传来一种空虚的慌乱感。
不知为何,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蒙着叶今的眼睛,可能是此地已经被舍弃没有用处,可能是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能逃出去。
叶今跟着卫凌霄顺着长长的甬道一直走到光芒大亮的外界,强光刺过来的时候,她本能闭上眼睛,可同一时刻,就发现眼前光芒一暗。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手掌。
卫凌霄有些尴尬,可等看到她冰冷地神情,心里又一片苦涩。
一辆侍卫环绕的马车停在树叶凋零的枯木下,元景珞站在马车跟前。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黑衣,也没有蒙着脸,锦衣华服,脖子上缠着一圈白布。
等叶今走近,他微笑着朝叶今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朝四周看了一眼,随后上了马车。
元景珞也坐进来的时候,叶今见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直到马车飞速向前移动,元景珞突然道:“荀儿刚才在看什么呢?难道你发现了,暗处那些保护我们的人?”
叶今索性闭上了眼睛不说话,心里却在想刚刚自己那种暴露在众人目光下被窥视的感觉。
以自己的功力没能察觉到任何气息,那就证明周围埋伏的人武功都在她之上,她不确定有多少人,可本能觉得应该很多。
元景珞似乎百无聊赖,也跟叶今搭了几次话,见叶今将他当做空气置之不理,也就识趣的闭上了嘴。
马车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声音让叶今知道卫凌霄就骑马跟在马车跟前。
他们一路往前,几乎是昼夜不歇,一开始中途他们吃东西,叶今还能扛得住诱惑,可时间越久,她就越没法忍耐。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叶今吃了卫凌霄端来的清粥。
清淡无味的白粥顿时成了美味,见叶今吃的有点急,卫凌霄没有嘲笑她,而且低声提醒:“慢一点,吃完我再给你盛。”
叶今道:“不必了。”
一直旁观的元景珞道:“我以为你要闹绝食了呢……这样也好,省得我心疼……”
叶今自然不会跟他解释,自己之前不吃东西是因为怕食物里放东西,可既然已经过了那个自己可以不吃任何东西就有逃出去的时间段,吃不吃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就这样一路前行,一直到一天下午,他们迎来了一队人马的拦截。
叶今和元景珞坐在车里,听到外面的厮杀。
在一片惨叫声中,元景珞靠近她说道:“你应该想到了吧?外面的人是戚凤即的人。”
叶今虽然猜到了,可此时听到他承认,还是心境难平。
元景珞望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你猜他们能不能救走你?毕竟对方人很多,凌霄带的又是跟随多年的心腹精锐。”
他道:“对了,还有我父皇给的人,早知道,这是终极一战,不得不将所有的东西都压上。”
叶今垂在座位上的双手不自觉握紧,紧张的犹如现世里第一次出任务一样。
终于,外面的世界安静了,可她仍旧提着一口气,直到听到卫凌霄的继续前行四个字,铺天盖地的失望和心痛才随之涌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是那样浓郁,从头到尾她几乎只听到了兵器的碰撞之声,和刺进血肉的噗嗤声。
很明显,这样沉默的战场,只能证明双方都是很有纪律,且沉默少言的高手。
那么,戚凤即的人败了吗?
还会来救她吗?
别来了,别来了!
她的心在颤抖,眼眶也有些发红。
车轱辘的声音连续绵延,一直看着她表情的元景珞十分好心地跟她解释道:“不过你也别失望,毕竟戚凤即手里的精锐,全部都留在京城了。”
叶今忽然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元景珞慵懒一笑:“我父皇在京城筹备了很久,直到前些日,才下定决心和戚凤即一战,那些手段就不提了,说了你也未必懂,不过是,谁要输了,就就要彻底失势,甚至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搭进去。”
他道:“你知道的,戚凤即那个人城府很深,很难缠,父皇和凌霄的力量也无法与他抗衡,不过……”
他盯着叶今笑的十分开怀:“……我们如今有你,就不一样了!”
他又道:“我们已经给了他选择,如果在到达边城之前,他没能追上你,边城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这一路我们设置了重重障碍,倘若他要来,必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恐怕无法及时找到你。”
“当然,刚刚那些死人也不过是他势力的一部分,我们和他都心知肚明,那些人不可能成功将你救走,他们唯一的作用,便是前仆后继,用他们的死来消耗我们,并且能拖得我们一时就拖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