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维和中国军人,领队叫柯彪的上尉,他对叫倪根生的军人看住灵心、朗声丽和医生。“方力虎、高峰你们占领附近的制高点。陈平西、李开均你们负责房子警戒。”柯彪用耳伴讲。
几个中国军人迅速按照柯彪的指挥散开执行各自的任务,倪根生从医护室跑出来,对柯彪报告说:“她们在给病人做手术,可能还要半个小时。”
柯彪说:“我们巡逻警戒。”
雷声、哔哔的雨声和难民病苦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使这个小小的孤儿院充满着啸杀之气。
半小时后,灵心和朗声丽站到了孤儿院的大门口:“请问是谁找我们。”灵心问。
“是我。”柯彪向灵心和朗声丽敬了一个礼,柯彪将灵心拉到一边,对她说:“我们奉上级指示,带你和朗声丽离开这里。即刻就走。”
“为什么要走?”灵心问。
“我们得到情报,有一批叛军武装将袭击这里。”柯彪说。
“为什么?”
“因为,你们孤儿院和这批难民是叛军武装要灭绝的另一个种族。因此,叛军武装肯定会杀掉这里的孤儿和难民。”柯彪说。
“我们两个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种族,留在这里不会有多大的危险。”
“这批叛军武装对我们非常不友好,中国人也可能被杀害。因此,上级命令我们将你们带走。”灵心和朗声丽转头看了看房屋里的孤儿和难民。这时达姆院长和一个护理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他们听不懂中文,但他们也感觉到了什么。灵心用手摸着护理的头,对柯彪说:“她们不走,我也不走。”说完,拉着朗声丽的手向屋子里走去。她不去理睬柯彪说什么,与莱斯医生一起去给那些难民治疗。
柯彪见灵心和朗声丽不肯跟他们走,一抬手,他耳伴里的声音说:“东风一号,东风一号,我是飞鹰二号,听到请回答!”
在地中海的一艘军舰上,一个海军对海军军官说:“舰长,飞鹰二号请求与你通话。”
舰长一抬手,用耳伴讲:“我是东风一号,飞鹰二号请讲。”
“东风一号,灵心会长和朗声丽要求将那些孤儿和难民一起带走。”
“不行,你们只要将灵心她们两个人带走就行了。”
“她们坚决不肯走怎么办?”
“我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方式,是绑架是骗都行。”
柯彪对倪根生说:“根生,你去跟灵会长说,我们可以带孤儿院的孤儿和难民走。”
“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要走多少路程?”灵心问。
“我们将你带到比较安全的七号地区,到那里有六十公里的路程。到了那里,有直升机将我们接走。”柯彪回答。
孤儿们随灵心他们走没有问题,但这些难民们是临时涌进孤儿院的,他们对灵心不熟,只是灵心的爱心和表现才使他们对灵心朗声丽产生了信任,愿跟灵心她们走的也只有二十几个,还有四十多个不愿跟她们走,灵心只有耐心的一个个的做工作。
灵心和朗声丽走到一个靠着木板墙的四十来岁的妇女面前,这妇女头上裹着头巾,脸瘦得象刀削了一般,下颚上没有一点肉。整个牙床往外凸,她身上背了一个二三岁的小孩,小孩瘦得皮包骨,身上没穿一件衣服,只是一条布带将小孩捆在背上,左手牵着一个小男孩,这小男孩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灵心她们,把脸紧紧靠在她母亲的身上。灵心和朗声丽看着她们,内心非常难过,她用英语和达姆院长说,达姆院长用当地语言和那妇女说。妇女听了,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任凭灵心她们怎么做工作,她还是那样麻木地无动于衷。
灵心见劝说无效,便又去劝说几个躺在凳子上的难民,为了加快速度,灵心和朗声丽分开去动员说服这些人跟她们一起走。
朗声丽走到只有一只腿,柱着拐棍的一个只有二十几岁的难民跟前。这个难民不仅缺了一只腿,而且另一只腿上也扎捆了布条,布条上染满了血迹。他一只脚站靠在课桌上,站着的那条腿微微有些发抖,他竭力地站靠在那里。朗声丽和跟着她的护理说,那护理用当地的语言跟难民说,那难民指着他的腿,摇了摇头。看样子,他很想在这里休息,那怕片刻的喘息。朗声丽跟他说,如果留在这里,反政府武装等一会儿就会过来。听她这样说,那难民立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呼吸急促起来,但他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还是摇了摇头。朗声丽难过地离开了这个难民。
灵心和达姆院长来到了围在一起的难民面前,这群难民看上去比那些难民更加痛苦不堪。这些人看上去就象一副骨架子,只要用手轻轻一碰就会倒下。有的躺在破布垫垫着的地上,病得已经奄奄一息,灵心不忍让这些病人留在这里,她叫院长弄来一副担架,强行将躺地地上的病人抬上担架,她叫二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难民抬着他。
灵心和达姆院长又到了一伙坐在地上的女难民的身边,灵心也坐下,动员她们跟她一起走。开始,她们不同意离开这里,其中有一位不仅额头上扎着布条,身上和胳膊上都扎着布条的妇女,用很虚弱的声音告诉灵心,这是她们这十几天来最安静的日子,也是住得最好的房子,希望留在这里那怕是一天,甚至是半天,她们现在不愿离开这里。当她们听灵心说,反政府武装随时都有可能杀到这里,这些女难民立即挽着在一起,脸上露出了恐慌无措的神情。灵心对她们说,现在离开这里跟着我们走,中国军人会保护大家的安全。她们交头接耳地相互看看,最后她们同意跟着灵心一起走。
“灵会长,请你们抓紧时间,反政府武装随时都可能杀过来。”柯彪催促道。
灵心她们没有理会柯彪的催促,继续做这些难民的工作,灵心和朗声丽脸上全是污泥和汗水。散乱的头发被汗水污泥粘在脸上。衣服被汗水和雨水湿透。她们身体疲惫不堪。但让身体更加疲惫的是精神,灵心和朗声丽每走到难民身边,看到难民的悲惨状况,不由地一阵阵难过和痛苦。她多么希望马上派人来帮助这些苦难的人摆脱痛苦。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帮这些人,帮她们尽快脱离危险,尽早解除痛苦。
经过灵心和朗声丽的极力劝说、动员,又有二十几个难民愿意跟灵心他们一起走。有二十多个答应休息半天再走。
二十几个孤儿加上四十几个难民,总共加起来有六十多个人。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孤儿院。孤儿们走几步又回头看看孤儿院那低矮的平房。难民们相互拥抱,相互道别,特别恋恋不舍。孤儿院的院长和一名护理自愿留下来照顾那些难民。
“达姆,你要多保重。”朗声丽和达姆院长拥抱告别。
“达姆,你坚持一下,我们会来接你们的。”
“灵,愿主保持你们。”达姆、灵心、朗声丽,还有那几个护理拥抱在一起。这时,莱斯医生也出来了,他为了照顾病人,愿意和灵心她们一起行动。
雨还在下,雷还在响,闪电还在闪。
六十来个人的队伍,开始不长,但走着走着队伍拉得越来越长。孤儿们小小的年纪,还要背着、拉着、抬着他们的行李,他们不仅带着他们的日常用品,还带着一些难民的东西。这些难民有的头上顶着大包,有的背着包袱。有的背上背着小孩,怀里还抱着小孩。有的左手抱一个小孩,右手还牵着一个小孩。还有的扶着病人,还有的抬着病人。灵心和朗声丽帮着两个残了手脚的难民,他们一人缺了一条腿,一个缺了一只手。
“注意警戒。”柯彪一挥手,打开了脑伴,眼睛里立即出现了整个队伍的情况和他们七个军人的具体位置。“雷开明,你离队二十米平行警戒前行。陈平西、方力虎,你们继续在队伍的最前面,离队伍五十米距离搜索前进。倪根生、高峰,你离队伍也是二十米,与队伍平行警戒前进,现在你们离队伍太近。”柯彪的耳伴里传来“是”“是”的声音。
“柯上尉,现在离撤离点还有多少路?”灵心跑过来问柯彪。
柯彪说:“现在还有四十五公里。”柯彪望了望行进中的队伍说:“这样的速度,到撤离区至少还要一天。”
“难民和孤儿们已经走不动了,尤其几个病人和残疾人,都要求休息一下。”灵心说。
柯彪看了看天空。这时雨已经停了。但天色比较暗。他又看了看脑伴。点了点头,说:“就地休息一下吧。”柯彪接着又对着耳伴说:“倪根生,高峰,你们注意警戒,陈平西,方力虎,你们按原计划占领制高点。”
队伍停了下来。孤儿和难民们有的就地坐在岩石上,有的倒在地上的枯树上,有的靠着树身坐着,有的相互依靠着坐在地上,灵心和朗声丽帮扶着两个残疾人躺下后,忙来到躺在担架上的二个病人身旁。灵心看到病人捆在大腿上的绷带上透了血。她打开难民的绷带,一股臭味扑面而来,灵心和朗声现强忍着刺鼻的味道,轻轻地将绷带解下,灵心从另一个护理那里拿来了急救箱,从箱里取出酒精,给他擦试伤口,难民痛的“嚎嚎”大叫。惊的柯彪制止道“轻声轻声,不要出声。”朗声丽赶紧用手捂住这难民的嘴。灵心给难民包扎完了以后,朗声丽见难民不喊了,放开了捂住难民嘴巴的手。朗声丽拿来水壶,又给这个难民喂水。她抱着难民,右手拿着水壶,非常认真地将水壶对着难民的嘴,直到一滴滴的水滴进难民的嘴里。
灵心和朗声丽又来到了带着三个小孩子的女难民身边。她从女难民那里抱过一个小男孩,将食物一匙匙地喂进小孩的嘴里。给两个小孩喂完食,灵心又来到孤儿们的身边,她看到一个孤儿正在捂着脚呻吟。她把那孤儿抱到一旁,找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让孤儿躺着。她脱掉孤儿脚上的鞋子,发现上面有很多不小的水泡,有的水泡里充满了血。她赶紧给她包扎。她很轻很轻地包扎,生怕将水泡弄破增加小孩的痛,包扎完后,又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脚背。她边摸边用刚学来的当地语言问她还好吗?小孩以感激的目光望着灵心,点了点头。
灵心和朗声现看到有几个孤儿躺在地上睡着了。赶紧将那几个孤儿叫醒。她俩找到一块塑料布垫在地上,叫他们相互靠着。当他们俩从那些孤儿那离开时,灵心感到头一阵眩晕,往地上倒。
朗声丽连忙扶住,可是,她自己也站不稳,也往地上倒。灵心刚站稳后发现朗声丽要倒,又赶紧扶住朗声丽。两个人相互扶持,慢慢地背靠背地倒坐在了地上。
“灵灵,喝点水。”朗声丽将水壶递给灵心。
“你先喝吧。”灵心说,朗声丽喝了一口。
灵心接过水壶,喝了几口。
朗声丽给灵心拿来高能饼干“灵灵,吃点东西。”
“丽丽,你也吃一点。”
灵心和朗声丽她们喝了一点水,吃了一点东西,体力稍微恢复了一点。
“丽丽,你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找柯上尉。”灵心离开朗声丽去找柯彪。
“柯上尉,你好。”灵心发现柯彪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他见灵心在叫他,很客气地回了一句:“你好!”他移开身子,将刚才自己坐的地方让给了灵心,“灵会长,你坐。”
“谢谢。”灵心也坐下。“上尉,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在远离祖国家乡的非洲深山,遇到自己祖国的人,是一件非常幸福而又难得的事,相互之间非常的亲切。
“我是地中海舰队的海军陆战队队员,我们接到总部的命令,将中国公民从非洲的战乱中安全撤离。”柯彪说。
“你能将我们这些人安全地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吗。”
“我们将尽全力做到。”柯彪斩钉截铁地说。那语气中透着军人的坚定和果断。
“上尉,你是哪里人?”灵心问。
“我是山东威海人。”柯彪答。
“队长,有情况。”柯彪的耳伴里传来高峰的声音。柯彪立即从地上站起来,对灵心说:“灵会长,请你告诉大家,注意隐蔽。”
灵心赶紧去叫朗声丽。她们两个分别去叫孤儿和难民就 近躲起来,这些难民们,动作倒还算迅速。就是几个躺在地上的病人,灵心和朗声丽费了一些劲将他们藏在灌木下。
柯彪一挥手打开了脑伴,观察了四周。他发现,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在向他们靠近,离他们有一百米左右,有两个正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