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周思听出了漆天成的话外之音,他感到很失望。
程颖了解漆天成的心思,漆天成不可能当面拒绝共周思,因为当面拒绝,他怕共周思一气之下离开红光公司,那将是红光公司的巨大损失。如果同意共周思的“曲光”项目,那红光公司将投入巨额资金,凭红光公司目前的资金实力,红光公司的股东们是不会冒巨大的资金风险的。红光公司除了共周思及他的团队,其他的人包括漆天成本人,已经失去了创业初期的热情和胆略。基本上处于一种吃老本,守摊子的状态。程颖认为,共周思的“曲光”设想,在股东会很难通过,很有可能死在襁褓之中,或者干脆胎死腹中。如果股东不同意共周思的曲光项目,共周思难过,但他是不是会离开红光公司,她不能确定。
程颖想的一点都没错。共周思一时很失望。但他还是从好的方面去想漆天成的话。他对漆天成说:“漆总,我再去找找其他的股东行不行?
漆天成当然希望他去找其他的股东以减少共周思给他的压力。他很怕也舍不得共周思离开自己的公司。最怕的是共周思跳槽到灵剑柔的霞光公司,那红光公司将遭灭顶之灾。因为在漆天成看来,能够迅速击垮他们公司的只有霞光公司。再说,共周思已经认识了灵剑柔的女儿,而且他们还相互救过对方的命,加上灵剑柔爱才如命和抢人才的狠劲,共周思到霞光公司的可能性极大。“周思,我们董事会薪酬委员会鉴于你们研究所这几年的杰出贡献,经过研究决定,给你及你们团队的汪行知、赵构成和舒玉婷增加三倍的薪酬,并奖励3%的股份。”这么高的薪酬和股份,漆天成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的,但也是无奈之举。
这么高的薪酬和股份奖励,程颖听了都吃惊。程颖吃惊的是漆天成何时变得如此大方。漆天成在红光公司员工的眼里,是有名的铁公鸡。
“非常感谢漆总的美意,这么高的奖励,我们受之有愧。也不能接受。”共周思诚恳地说。
程颖听到漆天成给共周思四位加工资共周思竞然不要更加吃惊。自己的工资已经三年没涨了。每次他提示漆天成是不是给自己涨一点工资,都被漆天成瞪眼瞪回去了。你看共周思他们四位的工资。那可是自己的工资的几十倍。程颖惋惜着。
“不用客气,这是董事会的意见和决定,这也是你们应该得的。”漆天成见共周思不要,倒真诚起来了。
共周思离开漆天成的家出来,坐到自动驾驶车上,程颖问共周思:“思思,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找股东,一家家地去找,去做工作。”共周思说。
“有用吗?”程颖说。
“是啊,有用吗?漆总是第一大股东,明显这些股东都看他的脸色行事。如果漆不总的话,我看其他股东也不会同意。找也是白找。”舒玉婷说。
“找不找是我们的事,同不同意是他们的事。俗话说得好,诚心所致,金石为开。我相信我们的诚意会感动他们的。如果这些股东同意,回头来我们再做漆总的工作,总之我们一定要说服那些人。”共周思充满着期盼。
“思思,先不要说我嘴臭,如果实在说不服这些股东们,怎么办。”程颖问。她平时与这些股东们打交道比共周思他们多,凭他的直觉和经验,说服股东们的希望十分渺茫。
“我一定要说服他们。”共周思坚定地说。
然而,无论共周思多么努力,多么动之以情,直说得共周思口干舌躁,股东们就是不赞成。到后来,股东见共周思态度坚决,股东们的态度也坚定起来。最后漆天成说他也得尊重股东们的意见。共周思第一次感到沮丧。心情郁闷。他对程颖说:“颖颖,哪里有酒吧,我想喝酒。”
共周思的态度,程颖和舒玉婷还是第一次。在他们眼里,共周思是智慧和坚强的化身,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现在的研究所,就是他从一片废墟上建起来的,那时,很困难,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可共周思凭一股犟劲、韧劲、闯劲和智慧干出了不同凡响的事业。他设计的实验基地,他的隐形实验室,他的设计的“曲光号”移动实验车,不仅在国内没有,世界上也罕见。可是,今天,遭到的挫折并不比从前的大,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舒玉婷和程颖不知所措。
“颖颖,你去不去喝酒?”共周思对程颖说。
“这附近没有可以喝酒的地方。”程颖说。共周思这种情况,如果让他喝酒,非喝醉不可。那会很伤身体的。舒玉婷也暗示程颖回研究所。程颖见舒玉婷跟自己的意见一致,不顾共周思的叫嚷,叫自动驾驶车子直接开到了研究所的门前。这时,也已经深夜十二点啦。共周思一下车,也不顾程颖和舒玉婷她们,便直奔自己的研究所办公室,把门关上,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非洲,是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土地肥沃,资源丰富,气候宜人,人民和善,有大量的石油、矿产。但非洲因为贫富差距和种族矛盾而政局动荡,战事频发,生灵涂炭。人民为躲避战乱和杀戮,常常是流离失所,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而且,加上军阀和种族矛盾交织在一起,使非洲的局势更加错综复杂。国际社会已经尽全力试图解决种族之间的血腥撕杀,常常派出大量维和部队来保证那里人民的基本安全。但还是难以制止大量的难民寻找安全的避难所,并且孤儿越来越多。灵心的基金会克服种种困难,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在非洲建了三个孤儿院。
灵心和朗声丽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到达了非洲撒哈拉沙漠东部地区。她们来到了她们慈善基金会的非洲第三孤儿院。
孤儿院是一座木制的平房。孤儿院一排木桩算是围墙。孤儿院有八九个房间,有厨房、护理人员的住所,以及放儿童用品的房间,还有一个医务室,有三四十个孤儿。还有二间教室。孤儿院的院长叫候赛达姆,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有护理员四五个,还有一个英国的志愿者医生,大约三十来岁的女青年。护理人员不仅负责照顾孤儿们的衣食起居,还负责他们的识文断字,他们讲的是英语。
灵心、朗声丽一到孤儿院,就发现孤儿院里挤满了人。房子的空地方都站着,坐着人。他们黑鸦鸦一片,全是黑人,而且瘦得皮包骨头。其中大多是妇女儿童和老人。从这些人中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怪味。灵心和朗声丽走进孤儿院的教室,一幅悲惨的画面立即进入她们的眼帘:一个老大爷正靠着桌子的脚坐在地上,一个瘦骨嶙峋的十几岁的小女孩躺在地上,她的头枕着老大爷的腿上;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背上背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削瘦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里黑色的眼珠呆呆地望着前方;一个妇女站在那里,右手牵着一个身上仅穿着一条短裤的八九岁的男孩,左手边的一个更小的女孩子靠在那妇女臀部上,一双黑黑的眼睛看着进来的人。有的人躺在凳子上呻吟;有的坐在凳子上闭着全是皱纹的眼皮;有的坐在垫在地上的行李上,有的将头埋在架在膝盖的手臂上。有两个小女孩扶着身体虚弱不堪的老太太,站着靠在教室的墙板上;还有几个背靠背围在一起;有的埋着头,有的东望望西瞧瞧,警惕的目光时刻准备逃跑。这是一群为饥饿折磨的人,是被恐惧笼罩心灵的人,是时刻都面临着死亡的人,也是一群渴望和平,渴望那怕片刻安宁的人,是一群精神和肉体被蹂躏的只剩一息的人。灵心和朗声丽看到这悲惨的场景,浑身战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灵会长,这些都是昨天晚上涌进来的难民。这些人估计已经是几天没吃一点东西了。”孤儿院长候赛达姆说。
“达姆,你去把我们院里能吃的都拿出来,给这些难民送去。去把我们院的所有人都叫来,将那些受伤和生病的集中起来,叫莱斯医生给这些人看病。”灵心对院长交待。“丽丽,我们去食堂。”灵心对朗声丽讲。挽起袖子,就向食堂的厨房走去。厨房平时只能做三四十人的饭,现在一百多人,厨房的锅太小,炊具等其它东西都明显不够。
“丽丽,我们去找一口锅来。”灵心说。
“外面好像有一口大锅,不知道能不能用,我去看看。”朗声丽和灵心一样,早就挽起了衣袖,将头发盘在脑后。她将一个护理人员叫到身边,要他和自己一起将一口大锅抬到院子里的大树下面,架好,她和那个护理员到围档外面找来很多木柴,把木柴塞到大锅下面。灵心将水倒进大锅里。然后放入大米,朗声丽点着了柴火,不一会儿火焰窜了上来。
“丽丽,你在这里看着,我到厨房里看看,馒头蒸好了没有。”灵心跑进厨房,打开蒸笼,用手摸了摸热气腾腾的馒头感觉好像是熟了,便将两蒸笼的馒头放入倒空了的蒸笼里。
“要不要将这些馒头给那些难民送去?”有个护理员问。
“好的。”灵心说。
大锅里的水已经开了。火也在呼呼地燃烧,朗声丽提着篮子到教室里去给难民发放馒头。馒头很快发完,朗声丽又给难民们送去了热腾腾的粥。
突然,天空响起雷声,闪电从空中划过。接着,大滴的雨由稀到密下了起来。雨越来越大,朗声丽她们赶紧在大锅上面撑起了太阳伞。
朗声丽、灵心他们冒着雨跑到大锅那里,打好粥后又冒雨从外面跑到屋子里,将粥送到难民那里。有几个不能自理的难民,灵心、朗声丽还有护理人员便一口口地喂给他们吃。如此雨中来雨里跑,她们的衣服被雨淋湿,但她们全然不顾,艰难地将粥送到每人难民手里。忙完给难民吃之后,灵心和朗声丽自己的肚子也“咕咕”作响,感觉到饿了。因为她们一天也仅在飞机上吃了一点东西。她们正准备拿起剩下的几个冷馒头充饥的时候,院长达姆来找灵心。
“灵会长,有几个难民已经不行了,需要赶快医治。”
“赶快找莱斯太夫。”灵心说。
“莱斯大夫正在给一个难民包扎呢。”
“丽丽,我们走。”灵心和朗声丽一人抓起一个馒头噻进嘴里,跑到难民集中的教室。
果然,有一群难民正围着几个难民。灵心拔开人群,走到被难民围着的几个难民那里,只见一个人捂着自己的肚子叫唤。尽管他极力的克制自己不大声地叫出来,但他的声音仍然不小,而且可以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还有一个难民用双手压着腿。灵心叫懂当地语的一个护理问那难民压着腿是为什么,那护理问过后告诉灵心,这个人的大腿在逃难时摔断了,一直痛得难以忍受。
灵心对朗声丽说:“我们把他们抬到医务室去。”灵心和朗声丽两个架起那个断脚的难民,是一步一跄地向医护室走去,那个按着肚子的难民,由两个护理抬着也向医护室走去。
医护室里,莱斯医生刚给一个难民包扎完,正准备啃一个馒头充饥的时候,见灵心和朗声丽给他送来了一个摔断了腿的难民。他便将馒头含在嘴里,和灵心、朗声丽一起将难民放到了抢救台上。他边吃含在嘴晨的馒头边检查。检查完了以后,又问了一下情况后对灵心说“必须尽快手术。”
灵心说,“那你就尽快吧。”
莱斯医生说:“缺人手。”
“你要什么人?”灵心问。
“要一名麻醉师和助手。”莱斯医生说。
“我们给你做助手和麻醉师。”朗声丽说。
“你们会做麻醉师吗?”莱斯问。
“没有。”灵心说。
“没做过,怎么做麻醉师。”莱斯摇了摇,摊了摊手。
“如果这个病人不马上手术,有什么危险?”灵心问。
“不做手术,很快会有生命危险。”莱斯说。
“那就是说,不马上手术,可能随时会死。”灵心说的话很有医生的味道。
“是的。”
“那么还有什么比让我们做你的麻醉师和你的助手更好的办法吗?难道还有什么比挽救人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吗?”灵心说。
“我们冒险试试?”莱斯医生说。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挽救这个人的生命。”
“好,我来教你们。”
其实,灵心和朗声丽长期救助孤儿、病人,有一定的医疗护理和急救知识。因此,灵心她们提出做助手的要求是有道理的。
莱斯医生向灵心、朗声丽详细讲解了麻醉师和医生助手的要求和注意事项,便开始手术。
但是,当手术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医护室突然闯进了两个中国军人。他们大声的问道:“谁是灵心,谁是朗声丽?”
“这位兵哥,我们现在在做手术,请你马上离开。”灵心说。
“好。请你务必在半小时之内完成手术。”中国军人说道。
雷还在打,闪电还在划,雨还在下。孤儿院的院子闯进了七个中国军人。他们身穿着迷彩服,肩上跨着轻型冲锋枪,还有手枪挎在腰间,匕首插在脚靴里,浑身挂满了子弹和武器装备。他们任凭大雨从他们的身上打下来,雨水从他的钢盔上、脸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