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见完了国师,第二天又去见太后。厉穹也知道这是要被皇室接纳的必须流程,于是也算有心里准备。
他现在对太后充满了敬畏,毕竟跟这么一群不是正常人的生活在一起,没疯已经算不错了。
太后果然比几个男人都靠谱得多,一见面便单刀直入道:“皇后现在知道了皇室的秘密,切记守口如瓶。尽管你有鹿蜀血统,也已经开始了返祖觉醒,但……”
跟聪明人话不用说太明白,厉穹已经明白他话里的警告之意,不慌不忙行礼道:“我明白。”
该警告的警告完毕,太后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招手让厉穹近前去坐下,才道:“我知道,皇帝和含千都没有跟你说过,但你为人聪慧,想必也看出来了,皇帝的地位还不稳。”
这话说得并没有错,皇帝毕竟年幼,登基不久。前段时间有些禁卫对小木子持戈相向就是个例子。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就是皇帝本帝,但对圣宠的不经心,也足以反映部分人对皇帝的态度。
厉穹低着头没有说话,太后继续道:“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不用太过小心。现在皇帝神魂还不稳定,你的血统里自带了安抚神魂的效果,记得多跟皇帝相处,助他早日完全觉醒。”
这当然是没问题了,上司厉害了他才能跟着跩起来啊,只是……
太后看出他的顾虑,开解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孟家不做逼迫人的事。你现在不喜欢皇帝,我都知道。你放心,他现在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没有旁的心思。”
厉穹有些脸红,又深感孟家这皇室的难能可贵。连传宗接代这种事都不着急,也不逼迫自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他忙谢了太后,诚心诚意道:“殿下您放心,就算为了我自己,我也会为官家献出我自己的力量的。”
太后微微笑了笑,拉着他的手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现在都说开了,不用顾虑许多。”
这简直是想瞌睡就来了枕头,既然太后都这样说了,厉穹便道:“我现在就有件事想跟殿下您商量。”
太后也没想到他这就真有事了,玩笑道:“我那是客气一句,你这就当真了?”
啊?这……但厉穹头铁啊,该出手时勇出手,顺势道:“殿下金口玉言,您说了我可就信了。”
被他的狡黠逗笑,太后招手道:“说吧。”
厉穹凑过去道:“殿下给我配的药,十分管用,可说药到病除。我听官家说,您对香露也颇有研究。”
太后露出些不解的神色,厉穹将自己的计划细细道来,说得清清楚楚。太后起初有些犹豫,道:“你应该明白,我,包括你,是不缺钱的。”
这话十分有理,封建社会,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百姓的命都是皇家的,太后会缺钱吗?但话是这么说,很多钱财还是掌握在贵族手里,皇室即使知道,也不好叫他们交出来。
“用我的这厉法,就不一样了。”厉穹道,“您想,哪个家里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后宫有出息有地位,再不济也要平平安安的。如今我办这后宫三千又三……不瞒您说,买票换票的人多得是,钱都并入中宫账目了。要是今天我跟您说的这件事再成了,那又是一笔进项。”
厉穹见太后还有些犹豫,便接上了刚才的话茬——皇帝的地位。他道:“后宫本不应议政,但现在我与官家和殿下是一体,我这个厉法,也是为了削弱财权势力。”
这才真正搔到了太后痒处,他思考片刻,所想到的东西明显比厉穹所想到的还要深远许多。他最终点了点头,道:“忠奸易辩,难的是怎么处理忠臣又怎么处理奸臣。你想得不到位,但不失为一个引子。就这么做便是,若有不便,便说是我的意思。”
厉穹的目的达到了,这才欢喜地告辞了。
从太后那里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最后他走时,太后嘱咐他,说孟含千和孟道然都是性爱玩闹的人,这一代觉醒了血脉的不多,后宫里面更是只有厉穹一个,可能会来找他玩,让他不要顾忌太多,尽情陪他们就是。
厉穹是在想,他们这么选皇帝,杨依依一某一代觉醒了血脉的都是小糊涂蛋或者暴君怎么办?不怕亡国吗?而且要是某一代生不出返祖觉醒的孩子,孟家是不是就完啦?
最最最大逆不道的想法是,孟含千明显比小乔先觉醒完毕,为什么孟含千没有当皇帝?难道他们还讲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的吗?
他想着想着就扯远了,十分想知道太后和小乔孟含千有没有血缘关系。毕竟是皇帝,真能做到独宠一人吗?
想到这里,他不知道为何情绪低落起来,到了甘露殿前才打起精神来。
小木子在卧房里睡觉,听到他回来的动静,耳朵支棱起来,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又假装不在意地闭上了眼睛。厉穹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怕打扰到他休息,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伸手碰了碰他的爪爪,感觉温温热热的并不凉,才放心坐到窗前榻上。
其实他是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现在只要他守口如瓶,保守住皇室的秘密,至少不用像之前一样,战战兢兢,生怕什么时候就丢了脑袋。他现在唯一要发愁的事,是今后要何去何从。
不管怎么说,短时间内他是不能够离开皇宫的。说实话,如果能够安享太平,他也不想离开。皇室待他并不苛刻,他不用一定要跟皇帝睏觉生孩子。但问题是,像鬼车这样的怪物,好像会比较喜欢皇室的气韵,喜欢到皇宫里来。虽说小乔和孟含千还有孟道然在保护自己,但总有疏漏的时候。而且这是自己还有用的时候,如果没用了的话……
厉穹越想越愁,不自觉叹了口气。
小木子等他来抱自己等了半天,听他叹气,便爬了起来,跳到他膝盖上。厉穹道:“嗯?怎么过来了?我吵醒你了吗?”
小木子仔细看了他一会儿,歪歪头伸出肉肉的爪子搓了搓他的下巴。
厉穹总是容易把小木子和小乔当成不同的两种生物来看,面对着小木子,他确实不自觉要自在一些。他顺了顺小木子的毛,给他挠着痒痒,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小木子抬起爪子给他看,示意已经好了。厉穹打起精神,决心先做好当下的事情,便道:“我唱个歌吧。”
他叫大乔进来把香炉续上,给小木子唱歌,唱着唱着想起了别的事情。
后宫三千又三,后宫三千又三,现在看来起到了反作用,和他当初想要占据嫔妃空闲时间少给自己找事的初衷背道而驰。而且最麻烦的是,皇帝在完全觉醒之前并没有性欲,自己这三千又三相当于是欺诈宣传啊。
可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他骑虎难下,不可能突然不举办了。更何况现在他和太后商定了发财大计,还要靠后宫男孩女孩们赚钱呢,也只有继续举办下去,并且给妃嫔们安排侍寝和伴游了。
他将这些想法跟小木子小心报备了,小木子并没有什么异议。
这不知怎的,让厉穹有些不爽。但皇帝同意了他的做法,无论如何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他还能每月听到漂亮小姐姐唱歌,看到他们跳舞,抓住一点家的感觉。
小乔倒没想那么多,反正他每次都是把那些侍寝的女人弄睡着,也不费什么工夫。皇后费了这么大力气,都这么求自己了,满足他的愿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小木子的伤势好得差不多,小乔自然也就重新临朝了。最近朝上没什么大事,太平得很,小乔天天在朝上听奏报小事,烦不胜烦,正好七夕快到了,便临时决定休朝一日。
他本来是为了躲清闲,但厉穹随口问了一句七夕的事情,他以为厉穹非常想出去玩,便通知他准备准备,和他一同出宫去看七夕灯会。
这是厉穹第一次正儿八经出宫玩耍,兴奋了好几天,对小乔又多了几分好感。
没想到,逛个灯会,还逛出事来了。
这次七夕灯会,厉穹劝说皇帝将杨依依给带上了。
杨依依获得了御前伴驾的机会,正好这次就用上了。厉穹其实挺欣赏他敢说敢做的性格,并且说到底也是他启发了自己赚钱的思路,带上他也算是小小的感谢。
三人一同出宫,也没有特意乔装打扮。小皇帝本来就不怎么出宫,两位女眷认识的人也不多,实在没那个必要。
七夕灯会在西市举行,那里有一条城中河穿流而过,灯光辉映间波光粼粼,很是增添了几分浪漫气氛。
杨依依心中只恨皇后这种时候还要来横插一脚,完全不知道他自己是沾了厉穹的光。他和厉穹一左一右走在小乔两边,走着走着,越发离小乔近了。
七夕灯会热闹得紧,小乔自己也紧贴着厉穹,一时没有察觉出不对。而厉穹沉浸在灯会的热闹气氛中,眼花缭乱之间根本就没心思注意别的事情。他托住一只花灯,上面镂空的牛郎织女纹样十分精致,使得他不禁感叹出声:“真漂亮啊。”
小乔挥了挥手,跟着的侍卫立刻掏钱。他把花灯递给厉穹,厉穹道:“谢谢您。”他观赏了一会儿,人实在太多,不好拿。一旁杨依依眼巴巴地看着,厉穹转手递给他,道:“送给妹妹。”
杨依依喜出望外,娇滴滴对小乔道:“谢谢五郎。”
在外面叫什么都不厉便,民间称男子确实为“郎君”,小乔排行五,这么叫是没错的。小乔转头看厉穹,伸手从杨依依手上将灯拿过来,递给他。
厉穹:……老板,别这样给我拉仇恨好吗?
但小乔已经这样做了,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拒绝,只好接过来。他见杨依依噘嘴瞪着自己,也没多想别的,自己掏钱给他买了只一模一样的。
没想到小姑娘不领情,“哼”了一声,扭头走了。厉穹自己拿着两个灯笼,更不好走路了。他察觉皇帝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俩说话,眼珠一转,走到皇帝面前,道:“这个送给您。”
小乔接过来看了两眼,招了招手,侍卫走过来拿下去。厉穹等的就是这时候,笑道:“等等等等,把我的这个也拿去。”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们走到了河边,不远处就是国师府的那座高大白塔。河边许多人拿着荷花灯,放进河里,又向国师府的厉向拜了又拜。
厉穹有些好奇,凑近了悄声问道:“他们在拜什么呀?”
小乔语气里带着点嫌弃,道:“他们觉得国师能管姻缘。”
孟含千怎么还管姻缘?果然是个神棍,这个国家真的还好吗?厉穹正想着,就听有人喊道:“皇兄、皇嫂。”
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连想都不行,这不,正主来了。
孟含千居然也会出来参加这种活动,实在是令厉穹没想到。他本来以为孟含千只会在塔里研究碑文和刻碑呢。他手里拿着把羽扇,看着对着白塔跪拜的百姓,有些苦恼。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沉默地加入了他们,和他们一起过了小桥,去了另一边。
前厉越发拥挤,杨依依瞅准机会,看厉穹在和孟含千说话,不动声色挤到小乔身边,故意崴了下脚。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拥挤的人流就把孟含千和厉穹隔开了。
厉穹心里不由得有点发慌,他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找不到路,现在也没个导航软体什么的。不过好在孟含千还在他身边,神色镇定,对他道:“啊,皇嫂,我们好像被隔开了。”
这不是废话吗?这个慢性子!厉穹道:“咱们不要乱走了,先回宫吧,以免官家担心。”
孟含千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羽扇一举,道:“皇嫂带路吧?”
什么?厉穹以为自己听错了,对他道:“您先请。”
“我不认识路,还请皇嫂先行。”孟含千老神在在,不慌不忙道。
您一个土著不认识路,这像话吗?行,就算你不认路,您指望我认路,这就真的不像话了吧?
厉穹深吸一口气,强笑道:“您也知道我打哪儿来的,我怎么会认识路呢?”
孟含千思考片刻,顺着人流道:“跟着他们走吧,走着走着我或许就认路了。”说完也不等厉穹,跟着人流走了。厉穹别无他法,只好也跟着走。两人都没注意,他们跟着的大多数都是年轻小情侣,结果走着走着越走越偏,小情侣全钻了桥边、树下。人家在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他俩在迷路。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原处吧,也便于官家找寻。”厉穹走出一身汗,义髻下面痒得很。孟含千道:“我往那边走点,你看白塔,离它近一点,我就可以和皇兄联系了。”
他看厉穹面上显出疲态,便道:“皇嫂就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买些……”
厉穹生怕被占便宜,立马打断了他,道:“您去吧,快去吧。”
孟含千离开后,厉穹坐在小桥边,看着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情侣也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厉穹觉得瘮得慌,偏就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哭声传来。
嘤嘤嘤的声音不绝于耳,厉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不敢乱走,心里把孟家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双手合十祈祷道:“神啊,我是您曾曾曾曾孙媳妇儿,您可一定要保护我啊。”
话音刚落,一阵风声袭来,厉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肩膀一痛,接着自己就双脚离地,飞了起来!
他飞了!
本来应该吓晕过去的,但因为肩膀实在太痛,他神志清醒地受着折磨。他抬头看去,只见到一团毛茸茸的漆黑,看起来像鸟类的腹羽。
两只巨大的眼睛从上往下看了看厉穹,又抬了上去。这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鸟一张嘴,发出了一串嘤嘤嘤的声音。
嘤你妹妹啊!你这么大只怪兽,好意思嘤嘤嘤吗?而且现在被你抓来的是我,受伤的是我,很有可能被吃掉的也是我,我还没嘤嘤嘤呢!
厉穹在痛晕过去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累了,毁灭吧,给个痛快!
厉穹是被摔醒的。
他睁开眼睛,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肩膀的剧痛。肩膀皮肉外翻,显然是被这怪兽的爪子给抓的。他也没时间去多注意伤口,警惕地看着面前那一大坨黑色。
这怪兽基本形态当时个鸟,从自己的受伤程度和外形来判断,厉穹觉得它应该是个雕之类的东西。但比较奇特的是,这只雕头上长了一只又长又细带螺旋纹的角。而且它的爪子后面那半截身体虽然也是正常的鸟类样子,尾巴却不是羽毛,而是类似于兽类的尾毛。
那两只铜铃一样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厉穹,在它脚边还有些白骨,一看就不是动物的,毕竟可还有骷髅头。厉穹背靠的是柔软的树叶,他挣扎着爬起来,耳边风声阵阵,再往后一步,就是杨依依丈悬崖——这是这只怪雕的窝。
怪雕往前走了一步,厉穹尖叫道:“等等等等!”它居然真的停了下来,歪头看了看厉穹。厉穹强自镇定,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嘤!
怪雕又叫了一声,完全就是婴儿的声音。厉穹深深希望自己的鹿蜀之力这会儿能起作用,特意压低了声音,试图安抚:“我不是普通人,我是鹿蜀,鹿蜀你知道吧?可能……可能还跟你沾点亲戚关系呢。”
怪雕也不知听没听懂,往前走了几步。厉穹缩到角落里,绝望喊道:“虎毒不食子,不是,那什么……救命啊,不要吃我!”
嘤嘤嘤!
叫声越来越近,怪雕扑扇着翅膀带起一阵旋风,向这边扑过来。厉穹尖叫起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抱着头,心里不停道:“舅舅救我!小乔,救救我!救命啊。”
半晌,他没再听见动静,却不敢睁开眼睛。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在他背上碰了碰。厉穹尖叫着拍开,涕泗横流道:“不要不要不要,别碰我,不要吃我。”
“是我。”小乔的声音轻轻响起。
厉穹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从手指缝里看过去。小乔蹲在他身前,脸上带着担心。
小乔差点来迟,现在正是又后怕又生气的时候,看着缩成一团肩膀还在流血的厉穹,他还想说些什么,便察觉一阵香风袭来,厉穹扑进了他怀里。
厉穹嚎啕大哭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小乔的肩膀,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小乔将他抱起来,吩咐侍卫将那只雕的冠羽和腹毛拔下来,一路带着厉穹下山,将他放上了马车。厉穹已经昏睡过去,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小乔将伤口简单包扎起来。
他们一路回了宫,路上七夕灯会的烟火漫天爆炸出漂亮的颜色,小乔借着光将厉穹脸上的冷汗和涕泗轻轻擦去,脸色很是严肃。
回到宫里时,太后已经在等了。厉穹已经又痛醒过来,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哭。孟道然和孟含千随即赶到,孟含千藏在孟道然身后,小心翼翼道:“我带药过来了。”
孟道然非常没有叔侄情谊,往旁边轻轻一闪,跟侄子划清界限,将药接过来殷勤献上,道:“都怪孟含千,连嫂子都能弄丢。”
孟含千委屈巴巴地缩到太后身边,牵起太后衣角,小声道:“明明是皇兄先把皇嫂丢了……”
小乔一言不发,小心将厉穹衣服撕开,转头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自觉背过身,小乔小心给他上过药,轻声道:“一会儿就不疼了。”
厉穹嗓子都哭哑了,终于哭累了。药效上来,疼痛果然立刻缓解了。他咽了咽嗓子,又睡了过去。
太后坐到床边,道:“你们三个去商量商量。蛊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掳走皇室成员,而且没有立即把他吃掉,这件事疑点重重。”
他说得有道理,这事实在非常需要调查一番,但小乔一时没有起身。他又看了厉穹一会儿,才道:“母后,劳您照顾好他。”
他们去了正殿商量此事,都觉得一定是有人指使的。蛊雕虽然不止一只,但一般只会生活在人迹罕至又有水的山上,不会主动进城攻击人类,而且会吃新鲜人肉,没有储存食物的习惯。
此次违反天性,一定是受了某人指使。孟道然主动道:“这事交给我调查吧,你把侄媳妇照顾好就行。”
小乔点了点头,看向孟含千。孟含千战战兢兢主动道:“我现在就去把传音镜的法阵修好!”说完脚底抹油,立刻溜了。
这次如果传音镜的法阵完好无损,也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本来早就该修好的,奈何孟含千沉醉于新到手的碑文大家传记,一直没修。
而且……
小乔难免自责,在正殿坐了一会儿,才去看厉穹。他去时发现厉穹居然又醒了,正在跟太后说话。
“官家没事吧?”厉穹这时总算回过神来,有空关心一下顶头上司的状况,“那个怪鸟是什么东西啊?”
太后的声音带着慈爱:“先不要管这些,好好养伤才是。你受了惊吓,改日我让那几个小子给你赔罪。”
这怎么担得起?而且是他自己运气差,没有小乔,他肯定已经死了。
厉穹道:“如果不是官家救我,我哪儿还有命在?”
太后还要说什么,听见了小乔的脚步声,便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无须想那么多。”
小乔坐到床边,看了他一会儿,骂道:“笨蛋!”
厉穹不自觉鼓起了嘴,随即又管住了自己,道:“谢谢您来救我。”
小乔变成了小木子,跳到他枕头边,偎在他脸边,舔了舔他的眼睛,道:“别哭了。我守着你,睡吧。”
刚才确实是被噩梦惊醒的,厉穹笑了笑,觉得心里安稳了不少,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一团热乎乎的毛绒绒,渐渐睡着了。
在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前的最后一刻,他想,在这个世界活着真的好难哦,幸好自己抱对了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