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个月之内混入音圈
“来那么早啊你？”
莫远端着水杯出现，李平乐赶紧把手伸回，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找我什么事？”
两个人对着桌子一面一个坐下来，李平乐南京瘫的姿势甚至比莫远更像主人：
“有件事要拜托你。”
“你说呗。”
“最近有点事要做，公司就暂时先麻烦你代管一下。”
“……”
莫远闻此消息，整个人都往椅背靠了靠，正襟危坐。
“你说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真的老年痴呆的症状？不是记性差就是耳朵不好。”
李平乐一如往常的毒舌，莫远这回却没功夫跟他回怼，毕竟刚刚他说的这句话信息量实在太炸裂，没个一时半会儿自己实在反应不过来。
“有点事要做……公司暂时先麻烦我代管……公司暂时先麻烦我代管……”
莫远发挥出复读机的人类本质，重复三遍之后终于惊恐地喊出了声：
“老李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得重病了？治得好吗？传染吗……”
“……你能不能把想象力发挥到正确的地方去？”
李平乐嫌弃又无奈地抱手翻了个白眼：
“就是突然想要重新开始玩音乐了，管公司一天天的事情太多，不利于我追求梦想。”
……
一个比自己还无良的老板跟自己说他要追求梦想？
这话要是三年前的李平乐说出来自己，他想都不用想一定相信，会尽己所能帮他。可是这三年中间鬼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人这一辈子有两次成长，一次是身体，一次是灵魂，后者主要就是离开学校步入社会的那段时间，足以发生改头换脸的大变化。
老李啊……是他见过变化最大的人。
“你都想好了？”
可是兄弟毕竟不还是兄弟？甭管平时再怎么被怼被碾压，兄弟有需求，他还是会不问缘由地站出来，男人之间也就靠的这么点兄弟情回忆青春了。
“想好了，回头我发份资料给你，再跟公司里的人说一声，正好最近我们两家之间都已经熟了，你接手也不麻烦。不管是从实力，还是从信任度，你都是最合适的人。”
这可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跟自己说这么好听的话。
莫远受宠若惊，同时依旧感叹为什么会有人用这么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这么惊天动地的话来？老李真的是八风不动的那种人，一次次刷新他对于冷淡这两个词的认知，就好像他对于感情。
李平乐啊，就是天生的感情清冷，自己跟老婆早就分析过了，得出的结论就是——当年是宝珍妮不适合他，他就适合喜欢那种……喜欢他的人，所以也贴心地替他安排好了最合适的人选……
嘿嘿。
“你瞧我这都答应你了，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就想问问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你了，这回又是什么契机让你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莫远顺口一问，李平乐也就顺口一答。
“因为赵称意。”
他诚实随意，莫远却又激动坏了。
自己的计划似乎要提前实现了！这两人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
“你还说你对人家没兴趣！能为一个人做出改变，你根本就是喜欢人家！”
快承认快承认，否则自己就不帮你这个忙了！
李平乐哪理他？假装没听见就站起来：
“该说的我说完了，走了。”
莫远当然是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你对我有什么隐瞒的呢？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李平乐这回直接选择了忽视，走到门口正好经过正在晒肚皮的招财。
“你家猫挺不错的，下次下崽送我一只。”
莫远也傲娇起来：
“哼，不好意思，绝育了。”
当过老板的人都有说到做到的魄力，李平乐既然说了要开始重新追求梦想，当然是会踏踏实实地拿起音乐，可是现在的时代日新月异，似乎已经和三年前大不相同，于是只好不耻下问，请教韦恩如何才能在当今的音乐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韦恩对于前不久还一声令下让自己去剪辑部加了好几天班的老板如今却好声好气地请教自己，感到十分惊恐，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老……老板，您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哪怕您骂我一顿呢……”
人被碾压久了之后真的会变成抖M，韦恩的这种要求甚至让李平乐感到自己平时是不是真的对他太过分了，略有些愧疚：
“我现在不管你们了，你别这么害怕，我就是想跟你讨教讨教现在的音乐圈到底是怎么混的。”
韦恩真是要被逼疯了，他哪里想过有一天老板竟然会一口一个讨教地跟自己说话啊？他又不敢真的放开胆子乱说话，一日为老板，终生是老板，嘴上是这么说，公司法律上的负责人不还是他？万一哪天老板玩够了，回头秋后算账，自己不就死定了？
所以，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哈哈，老板，当初可是您一手捧红我的，我的偶像，我的恩人就是您啊！像我这么烂的烂泥您都能扶上墙，现在您自己想要玩玩儿，那不跟玩儿似的？怎么放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怎么操作了呢？”
明明韦恩以前就不乏拍马屁，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觉得他在学人，想到另一个小马屁精，技术可比他好多了。
就不免对韦恩的技术感到嫌弃。
“看来还真是没办法对你好好说话，好吧。既然你非这么要求，我也没办法。韦恩，我命令你立刻给我出一套三个月之内混入音圈的可行的方案。”
韦恩立马就浑身舒坦了。
“好的，老板！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想快一点……您有意向用伪音扮萝莉吗？”
李平乐一道眼神杀过去。
韦恩心领神会：
“好的，老板我明白了。那么我劝你……额，我建议您可以开个直播之类的。”
“直播？”李平乐思索片刻，“露脸吗？”
“那就看您心情啦，按照我对您的量身定制方案，开始的时候您可以不露脸，先露手，弹个琵琶什么的，绝对是直播界的一股清流，然后等到大家对您的玉手心怀不轨，对您的容貌想入非非之后，您再慢慢地小露个精致的下巴，露个高挺的鼻子，时不时说句话什么的，吊足大家的胃口，三个月之后不说大火吧，绝对能在直播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听着好像还不错，怎么直播？”
“老板您连直播都不知道？！”
韦恩再一次被震惊，他们老板平时看着什么都会，竟然原来连直播都不会！
怪不得还需要问自己怎么混音圈呢！
“你该不会是在歧视我吧？”
韦恩当头一个霹雳，声音都抖了：
“当然没有啦！老板，来，请把您的手机给我，让我为您注册一个号……”
韦恩手把手教学李平乐直播三天后，李老板终于已经熟练掌握如何使用自拍杆、如何与粉丝互动、如何看懂网络术语等基础知识。
看着曾经叱咤风云骂自己的老板现在跟个小学生一样笨拙又认真地学习他最擅长的看家本领，难免有种风水轮流转的自得，莫远脸上露出老父亲般的欣慰。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他身为老师得先走一步，就留学生自己复习吧！
李平乐从小就是个不让老师费心的好学生，老师既然已经把知识教给他了，自己复习就自己复习。好学地复习完之后已经很晚，打开手机才看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只是他看到号码的时候怔了一下。
他以为会夺命连环call自己的只有赵称意而已，没想到还能有第二个人，而且这第二个人，算一算可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联系过自己了。
既然人家都敢主动联系他，他又有什么不敢的？
李平乐无所畏惧，面不改色地打了回去。
那边响了有十多秒才接通：
“喂……李平乐？”
熟悉，陌生。
原来这两个词是真的可以完美交融在一起的。
只不过两者较量之下，还是陌生占了上风。
“是我。看你刚刚好像打我电话了。”
什么好像？自己明明就打了一下午了。
“刚刚跟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我还以为你已经换号码了……”
“我刚刚在忙，手机静音了。”
电话那头不由轻轻笑出声来。
是啊，他一直都是这样，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她曾经以为自己是足够理智成熟的，看准了他适合婚姻，可以包容不足的陪伴和温情，可惜最后没看准自己……终究是个需要爱的女孩子。
“没关系。”
她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关系。他在图书馆看书忘记了和自己约好一起去吃饭，她说没关系，他说要练琴没办法来看自己在学校晚会上的表演，她说没关系……所以最后她只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这回我是来跟你谈公事的。”她笑道，“代表华宝集团公关部总经理的身份，想跟你谈一下《寒柳》的版权。”
李平乐听她说完这些话，陌生感更甚，语调里终于连最后一点点旧情都没了。
“怎么？许季洲在我们这儿没谈拢，就回家请了你这尊大佛来帮忙……宝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