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传统曲目——《十八摸》
晚上和艾伦聊完以后直接已经凌晨了，赵称意又被撩得老鹿乱撞，双目炯炯有神盯着天花板盯了好久，天快亮了才睡着的，梦里还在被没有脸的艾伦撩，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黑眼圈比眼睛还大。
边上的陶清和担心而委婉地跟她说了第一句话：
“要不……我给你推荐一款专门遮黑眼圈的遮瑕膏？”
赵称意想了想昨天晚上又送掉的小礼物，摇摇头婉拒，陶清和才不敢多加打扰了。
经过昨天晚上跟艾伦的接触，她心里觉得怪异的地方可算是越来越多，虽说李平乐和艾伦的性格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一个毒得要死，一个撩得要死，但就是很诡异得让她觉得愈发相似，至少，变态的程度是相似的。
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被套路过太多次有了被害妄想症，就是隐隐地觉得奇怪，很奇怪……
嗐！不可能不可能，人家多温柔会套路？怎么可能会是李老板那个毒舌直男？
经历了如此循环往复的多次疑惑与自我安慰之后，赵称意最终还是求生欲战胜了侥幸思想，想了一个上午，终于没有忍住。
打开微信，点开只有她和李平乐两个人的群，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的“就给你五分钟”。
不过想了一会儿，还是先改了个群名。
然后在名为“欧皇在此群”的群里郑重地打下一句：
“李老板，冒昧地问一句，您家里有弟弟吗？”
李平乐三分钟之后回道：
“没有。”
甚至没有多一句的例如“为什么这么问？”这样的正常人会追问下去的话。
也有可能是料定了这种话赵称意一定会主动地先问：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于是李平乐就非常和善地按照她要求的问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这么问？”
赵称意开始用上吃奶的手速打字：
“最近认识了一个人，实在是太像你了！也会弹琵琶，也有一双神仙的手，就连声音都很像！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真以为是你，吓了一大跳！”
李平乐彼时正在认真学习业务能力，韦恩给了他一本《直播技巧：实力圈粉就这么简单》，里面详尽地写了各种直播技巧，列举多位知名主播的成功之路，可是翻了一遍果然没有找到如何靠琵琶弹唱小曲走红的方法，三分钟后就嫌弃地被扔到了一边。
“很像我？”
赵称意发了一个熊猫头疯狂点头的表情包，然后没半秒又飞速撤回，李平乐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儿，又立刻发来一条：
“不不不！怎么可能！那个人竟然用琵琶弹《野狼disco》！这是什么牛鬼蛇神啊！李老板您是阳春白雪怎么能跟他比！”
嗐！她真是又鲁莽了。
怎么能当着李平乐的人说有一个人跟他很像呢？
像他那么傲娇的人，最忌讳的事应该就是别人说他像某个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直接告诉他他已经丧失了独特性和唯一性啊！打击无疑是致命的。自己要是敢这么打击他，他一定会更为致命地打击自己。
为了不被打击，赵称意只能自行打脸。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唉……真的好后悔啊，要是时间能回到自己点开这个罪恶的群之前就好了，自己就算剁手也一定不会再乱讲话了！
可惜时间线永远无法回溯，否则爱因斯坦就该气活过来了，好在今天李平乐可能心情还不错，并不打算浪费时间跟她纠结这个问题。
“你想象力可以再丰富一点。”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没别的事就先不聊了，我还有事。”
“好的，您忙。”
结束对话，赵称意也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手机锁屏又一条消息传来：
“把群换个正常点的名字吧。”
“……好的。”
对话彻底结束在这里，赵称意没揣测出来李平乐到底是什么圣意，最后还给了她留了道难题。
身负重任，拧眉想了半个多小时，才颤抖着手换了个群名。
“非常正常的正常群”。
本期艾伦直播，一上线就给大家打了一剂预防针。
“这次会给大家唱一首有挑战性的歌，还不太熟，唱得不好的话希望大家见谅。”
直播间的粉丝们其实最多一半是为了听歌，另一半都是拜倒在艾伦那双漂亮的手上面，这年头颜值就是硬资产，退而求其次，除五官之外身体另外长得好看的部分也可以。
有了这些东西的加持，唱得不好一点真不是问题。更何况粉丝们心里都清楚艾伦的实力，不过就是谦虚几句，到时候一开腔肯定又是迷倒一大片，信他个鬼哦。
“我才不相信这世上有艾伦hold不住的歌。”
“艾伦大大要唱什么？”
“我来猜猜，难不成是苏喂苏喂哈哈哈……”
“楼上人才！琵琶蹦迪这么野吗？”
艾伦没多解释，也没故意吊人胃口，开场就是王炸：
“传统曲目——《十八摸》。”
粉丝们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十八摸》？
这玩意儿也算传统曲目？
仔细一想又好像也是了。
传统娱乐场所的传统曲目嘛！这要不算还要什么才算得上？
艾伦调了调琴轴，直接就开口：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
诸般闲言也唱过，听我唱过十八摸。
老板听了十八摸，不花银两摸不着。
老头听了十八摸，浑身上下打哆嗦。
小伙子听了十八摸，抱着枕头喊老婆
……”
有粉丝已经扛不住了，好心提醒：
“要不咱别唱了？有个意思就行了，我怕群被禁……”
“我也怕，但是又想听……”
“嗐！艾伦都不怕咱怕啥？别忘了这是传统曲目！”
“就是就是，这是有意义的传统文化直播，我们要有底气！”
粉丝们求生欲也是极强，一边刷文化自信一边听《十八摸》，不知道的还以为直播的是什么文科网课。
接下去的内容更刺激，艾伦老师却仍旧面不改色……事实上压根也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连小手指也没抖一下，想必一定是非常淡定了。
淡定清冷地唱《十八摸》……
更刺激了。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哎哎哟，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六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肩上边，两个肩膀园又圆，我越摸约越喜欢。
哎哎哟，我越摸约越喜欢……”
胆小的粉丝再次扛不住：
“真的可以了，艾伦快停下！规定不能有脖子以下的描写的！”
“后面的就靠我们自己想象吧，艾伦停下！”
“艾伦的挑战分明是在挑战我们。”
“为什么年纪轻轻的我要同时被挑战被封禁的压力和身为单身狗的定力！”
“……”
赵称意也是越听越害怕，连瞳孔都逐渐放大。
且不说艾伦是神通广大地从哪里扒出来《十八摸》这种曲子的，敢在这么多粉丝面前唱这首曲子，没有一个异于常人的胆子肯定是不行的。
他怎么会唱这种歌的？自己那天不是明明跟他说的《无锡景》《杨柳青》吗？怎么就能理解成《十八摸》？
她……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今晚的含金量已经足够，再加上大家都担心会不会被举报，人人自危，飞快结束了直播，赵称意还没反应过来直播间就已经黑了，紧接着后台又传来消息。
“今晚上怎么更是连一句话也没说？”
她能说什么？她还敢说什么？
“我已经给你跪了，吓得不敢说话。”
“不是你让我选点小众的歌唱的？”
小众归小众……
问题现在这是小众吗？这是一不小心就要被禁猪笼的节奏啊！
可谁让赵称意偏偏就是这么有责任感，觉得要不是自己给了艾伦那个启发，他就不会做出这种大胆的行为，他不过是思维开放了一点而已，而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她得负责。
唉。
“我错了，以后再也别这唱这个了行吗？”
“我尽量。”
尽量？
不能尽量，得是一定。
赵称意思索了一下应该怎样既委婉又坚定地告诉他千万不要在唱，可惜语言组织能力太差，没赶上对方的速度。
“上次你下线太快了，都没来得及跟你多说几句话。”
一不留神话题就已经换了，还往奇怪的方向换了过去。这下赵称意别说还有精力想怎么组织语言，连语言能力都彻底失去。
不情愿地回忆起上次聊天内容，正是艾伦的那句“希望有一天你也会像喜欢他一样喜欢我。”以及自己拙劣的人遁借口。
再一次陷入了无限的沉默。
“你真的很喜欢你的那个学长？”
啊？
他说李平乐？
确切地说是三年前的李平乐，自己是挺喜欢他的。但确切地说，也应该是三年前的自己，似乎挺喜欢他的。
至于到了现在么？更多的就是对那段放荡不羁的青春的回忆罢了，年轻时候崇拜过的人，多年过去以后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不是情感寄托，就是精神支撑，都是人太闲之后无处安放的情绪啊！
“早不了，就算是之前，也只是崇拜而已。”
“是吗？那你在群里塑造的那个深情人设，看来是骗了大家了？”
赵称意解释：
“我没有骗大家，只是……喜欢这东西是要双向的，一个人的喜欢不叫喜欢，一个人的喜欢要是不及时喊停，就成了痴汉了。”
“痴汉……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
“你想象力可以再丰富一点。”
……
那种熟悉度又来了，赵称意明明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没有关系，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奇怪的第六感。
唉，谁让他们搞文艺工作的人，想象力就是比常人丰富一点？
“所以我能问问你，你对那位学长的真实情感到底是怎么样的？”
艾伦紧接着又发了两个字：
“现在。”
赵称意略一思索，郑重打下一行字：
“我的心没那么干净纯粹，多亏心里有个人清朗明亮，守住那一隅净土，可以做永远的月亮。”
这样啊……
李老板映着月色一笑，真正的清朗明亮。
她的心……是没那么干净纯粹。
否则怎么老是认不出自己？
到底是小丫头真傻，还是自己不够有辨识度？
唉，圈粉还真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