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口罩!”陆士航看到凌空飞舞带着恶毒之花的火箭,回头对剑之队高声喊道。
“杀人还要罩口罩你有病吗你?”高大举手拿一柄长戟向一匹铠甲马后腿戳去,那马一个趔趄,挣扎倒地,嘶叫着将背上的契丹兵摔下来。
高大举顺手将长戟刺人,奋力将那嗷敖叫着的契丹人挑在戟尖上,大笑:“哈,这长戟还蛮顺手!”
话音未落,他的耳边掠过一阵风,一把狼刀已经砍到眼前,在高大举的笑容还没收敛完的时候,在他想抽出戟头的时候,那人已经倒在马下。
扭过头去,只见陆士航威武地昂立着,命令他:“我救了你一命。罩上口罩。恶毒之花来了。”
高大举扭扭头不屑一顾:“不要以为你在我面前砍了一个契丹人就可以命令我!”
陆士航瞪着他。
“瞪什么瞪呀?”高大举无奈地掏出一个布条,将自己的口鼻蒙上,咕哝道:“从来没听过杀人还要罩口罩的,我又不是蒙面大盗!我是大唐幽州英雄好不好?”
他扭头一看,唐三正望着他傻笑,脸上溅满血污,脸上罩着口罩。
放眼望去,剑之队员们全部罩上口罩。
“笑什么笑?你杀了几个?”高大举不满地问,“未必比我多?”
“就三个。好象是比你多一个。”唐三嬉皮笑脸地说,有意挑战高大举的权威。
“攻那里!”陆士航剑指攻楼塔楼。
塔楼上,一身蛮肉、块头高大的耶律李胡正在契丹兵的掩护下大展手脚。
“那人是谁?”高大举问。
“一个怪胎。”陆士航说,“契丹帝国天皇帝的三皇子,生下来就有三尺长,十五斤重。”
“他现在多大年龄?”高大举歪着头打量那个膀大腰阔的杀人机器。
“也就七岁左右吧。据说他最喜欢的事就是杀人,三岁就上战场杀人了,力可敌健牛。五岁时与群狼搏斗。是契丹帝国最强壮的武士,打遍契丹无敌手。”陆士航嘲笑道,“未必你会怕了这个契丹小崽子?”
“你怕我可不怕。”高大举受不得激,“看样子你也拿他不下!等高爷爷来收拾他。”
“我的妈吖,那些人连房屋都拖出来打战。这契丹人也忒不讲理了。”二娘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塔楼叫苦不迭。
高大举大步向前,反转手将长枪刺向一个挥着狼刀砍向他的契丹兵,对唐三吼:“我现在也三个了,扯平。”
“我的眼睛好象不好使了。熊大、熊二,告诉我现在城下怎么样了?”躺倒在地上的朱拐子想睁开眼睛,但双眼睑却被头皮上不断渗出的血粘住了。
朱拐子头顶的鲜血如同才找到出口的洪水喷涌而出。
“飞梯上有个契丹兵向他后面的人砍刀。”熊二的身上又压来一个契丹人,他推了推却推不动,也就不管了。听得朱拐子的问话,这个尽职的卫兵伸长脖子去了望城墙状况,然后再向朱拐子报告。
“那个房子里飞出几个契丹兵,他们好象自己在打架。”熊大的身上是朱拐子,他想试着躺得舒服点,伸出手去推搡朱拐子但却推不动,感觉手上湿腻腻的,他将手拿到自己眼前来看,满手是血。
熊大没有尖叫也没有哭泣。他又将脖子努力地前伸去看城下状况。
“有一个契丹人好高好凶的样子,他好壮实,其他人都打不过他,他要爬上那房子。”熊大话音都是恐惧,“他把别的契丹兵扔下那房子。”
“陆将军要去追他,陆将军也在那房子下面。”熊二高兴地说,“陆将军是最厉害的,一定能把那个好凶的契丹人打下去是不是哥哥?”
“是啊,陆将军是最厉害的,除了周将军。”熊大叹口气,“可是周将军一直都不在,现在只有陆将军最厉害了。”
“哈哈,我们的恶毒之花真好使,真的是魔鬼之箭啊!”朱拐子大笑,一口鲜血呛出来。
朱拐子双手搭在熊大、熊二肩膀上,“你们真是幽州城最好的扈从亲兵。现在告诉我,这城墙上怎么样了?”
“我们前面还有好多好多的契丹人。”熊大颤抖得很厉害,“他们红着眼睛,见人就杀,现在朝我们过来了。“
“有七八,不,还站起来两个,一共有十个在那里。”熊二直了直腰尖叫道。
“熊二真聪明!”朱拐子又喷出一口鲜血,他已经奄奄一息完全看不见了,但他聚起最后一口气,说:“让大家再放恶毒之花!”
“放恶毒之花!”熊二抬起头喊道,可是他的声音淹没在炮火和喧嚣中。
“代理将军有令,放恶毒之花!”熊二也大声喊道。还是没有人回话。
熊大、熊二彼此对望一眼,齐声高喊:“代理将军有令,放恶毒之花!”
一名弓驽手奔上前,望一眼低垂着头、满脸血污、已经看不清脸的朱拐子:“报告代理将军,仅有二十袋恶毒之花了,是否全数放?”
然而没有回声。
熊大熊二彼此看一眼,齐齐向朱拐子看去。
“我把潞州甄小姐的魔鬼之箭全部偷来了,还把放在地道里的那些魔鬼之箭也偷来了,”朱拐子微笑着说,“放在地道里多浪费呀是不是?然后我告诉陆将军,这是陆夫人新送来的恶毒之花。他居然就全信了。哈哈哈——”
朱拐子笑声未完便低垂下头,再也不能指挥了。
弓驽手站起身,大声喊道:“代理将军有令,将恶毒之花全数发射!”
恰在这时,从攻城塔楼里飞出一坨燃烧着的猛火油落在朱拐子脚下爆炸。
烟花四射,绚烂无比,西城天空在这一刻竟是如此动人心弦。
巨大的爆炸声中,朱拐子和熊大、熊二以及他们众多的同袍一起飞升天国圣殿。
随着猛火油的爆炸声,漫天的黑色浓烟中,一群群的契丹人涌上城墙。
北风呼呼,旌旗猎猎。好男儿战死沙场。
城墙上,城墙下,血流成河,尸山血海,桑乾河为之堵塞,燕山为之呜咽。
死亡的幽灵笼罩着幽州的天空,吞食无数无辜者的鲜血。
“砍马腿!砍马腿!砍那些瞎眼马的后腿。”陆士航大声吼道。
棠溪剑左右开弓,格挡开夔牛皮马上契丹武士的狼刀,身子赤溜一身,滑进马腹,双手挥剑,那匹瞎眼马一个趔趄,嘶叫倒地。
瞎眼马上的契丹武士因穿着厚重的夔牛皮铠甲,动作笨拙,勉力起身。
陆士航棠溪剑一挥,利剑从契丹武士咽喉处穿过。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沽沽流淌。
陆士航起身。
远远的,高大举向他伸出大拇指。
陆士航回应一个微笑,侧身闪过一个契丹武士的长戟,故技重施,滑向契丹瞎眼马的马腹,再起身时,他的身边又倒下一马一人。
高大举睁大眼睛,大叫:“我也来这招!”
他将手中的长戟扫向瞎眼马的后腿,马匹应声长嘶趔趄,但因他拿着的是长戟,转身不灵,只得以戟为撑,腾空跃去,以凌厉之势向那倒地的契丹武士压去。他抽出腰上的砍刀,奋力向对方掷去。
穿着夔牛皮铠甲的契丹武士胸腔发出一阵闷哼,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溅,血花溅得高大个满脸都是。
旁边李四大吼,“你杀人这么没艺术啊?”
高大举尴尬一笑,问李四:“你杀了几个了?”
“三个。”
“你呢?”高大举冲向一匹瞎眼马大喊问瘦猴。
“我四个,虽然其中有三个死没死不肯定,我是用旗杆扫倒的,也得算数吧?我是英雄,我要回家见追河最高的女人,”瘦猴喊叫着,扭头对高大举说道。
不提防瘦猴背后一个倒在地上的契丹兵突地站起,一手抓着他的后背,将利箭刺入他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瘦猴的话嘎然而止,便捏着喉咙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剑之队红底银白剑旗自瘦猴手中滑落。
“我杀了你!”高大个一声吼叫,将手中的手枪远远地射去,那契丹兵瞪着大眼倒在瘦猴身下。
唐三跑过去抢过剑之队红底银白剑旗。
数名契丹重骑兵围住唐三,唐三左右冲突,终是不能成功,一支长戟将他挑起,他还在拚命挣扎。
契丹兵双手高举着长戟绕着战场环跑,血花飞扬,漫天猩红如血。
被挑在枪尖上的唐三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刀枪剑戟飞舞,手中死死地抓着红底银白剑旗,剑旗被倒拖在地上,源自唐三手上的鲜血顺着旗杆滑落悄然尘土。
唐三的生命也一滴一滴地流失。
唐三成为展览品,不甘地大睁着双眼死去。
剑之队红底银白剑旗缓缓自唐三手中掉落。
一名契丹人弯腰去捡,却不期被斜刺着冲过来的李四抢起。
契丹人一愣,手中的狼刀扑面而去。
李四就着旗杆一滚,逃出契丹人的攻击范围。反手将旗杆向契丹人的马后腿扫去,马匹受惊,人立嘶鸣,李四再将旗杆回拨,以千钧之力,如风卷残云,向契丹人面庞击去,只听得“啊”一声惨叫,那契丹人随着马匹一同落地。
李四跃上一匹马绕跑,手中高高地举着剑之队的红底银白长剑队旗,那上面已鲜血累累。
(注:唐时的一斤约等于现在的666克,一尺约合现在的30.7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