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清妍道:“那我就不去了,你去告诉红娘关了杏花楼,回云阁总部做事吧。”
余淮叹了口气:“红娘在花街柳巷里横行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难为她了。”
红娘是清妍手底下的老人了,当年清妍还在到云州的时候和她相识,二人一见如故,知道了清妍的义举之后红娘对她钦佩有加,甘心在她手下为她做事。
“你告诉她不要多心,此事是追根究底还是我的原因,怪不到她的身上,她的头脑那么好,在哪里都可以帮上我的忙。”
和余淮又说起了一些事情,谈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余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住了口。
清妍点点头,“我回去和安阳商量一下,过些日子送云阁的暗卫出京城,你安顿好他们,不要再让他们出去走动了,容易被皇上的隐卫盯上。”
“好。”
清妍出了门之后对守在门外的安阳王府的护卫微微颔首,然后下了楼。
月光和和缓缓地挥洒在大地上,整个茶楼都被镀上以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光辉,被点缀得格外温柔的空地处,那个眉眼如故的男子正微笑着望着自己。
什么是幸福?权势财富,通天手腕吗?其实并不是,她眼里的幸福,不过是一人一屋,还有一份天荒地老的承诺。
而安阳乐,就是她的天荒地老。
抬步向他走过去,安阳乐唇角含笑正望着她。
清妍停步在他面前,后者对上她的视线,大手牵住她的手,淡如云烟的眉眼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怎么这么凉?”
清妍笑笑,两只手都钻进他的袖子,“这么就不凉了。”
安阳乐纵容又无奈地任她把手伸过来,对上她调皮的笑靥失神了片刻,然后唇瓣几乎虔诚的贴在她额上,眼眸里包含足够动容天地的柔情。
两人相携上了马车,车夫用马鞭抽了抽马身,马儿不急不缓地跑了起来。
漆黑的街巷尽头,那辆马车渐行渐远,茶楼下的一处阴影里,退去跋扈娇惯的少女泪流满面。
…………………………
“现在城门口看管得很严,想要再这个时候放人出去不惊动皇上,很难。”
安阳乐笑笑摸摸她的脑袋:“世事无绝对,也未必真的不能放人出城。”
清妍眸光一闪,如果真想在这时候出城,除非京中有大事发生,她们才或许有可能浑水摸鱼。
可是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呢?太后大寿才过,皇上的寿辰还有些时辰,太子和二皇子暂时都没有大婚的意思。那还会有什么事情能吸引整个京城中人的注意呢……
安阳乐还是那副带笑的模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清妍静静沉思许久,忽然抬起头讶然地望向安阳乐。
安阳乐问:“想到了吗?”
清妍撅着嘴不杵了杵他:“你就直接说嘛,干嘛一定要我猜。”
安阳乐拉住她轻吻:“好,我说。”散发着舒适气息的唇瓣一张一合“月儿,我们大婚。”
这句话他们之间说过不止一次,可是中间多少事情阻隔,没有一次成功,他们的大婚,原来已经晚了这么久。
有老将军阖府帮着忙活,大婚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等到定下婚期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月。
春末夏初,花开满园。
安阳乐下了早朝直接到了常青堂,清妍这几天潜心剑术,白日里大半的时间都埋在竹林里练剑。
常青堂的前院里有几棵海棠树,安阳乐随手折了枝子下来便奔向后院。
清妍的手腕转了几番之后将一片竹枝劈成了无数块。
身后若有似无的清凉之气缓缓至来,清妍嘴角勾起一抹笑,蓦然间回过头,剑尖直直转向身后的方向。
海棠的余香还在,浅浅的花香入鼻,清妍稍微怔楞了下。
安阳乐指向清妍的剑原本来势汹汹,见状连忙偏转了方向,转到清妍身后抱住她的身子,“走神,嗯?”
清妍泄气地扔下剑,回身抱住安阳乐的腰身:“安阳,我紧张。”
安阳乐哭笑不得:“还有半个月,你现在就紧张了?”
“哎呀,我没有经验嘛。”
安阳乐嘴角抽搐,片刻后阴着脸把她从怀里捞出来:“如果是这个的话,那你这辈子也别指望有。”
清妍初听他的话还没听明白安阳乐话里的意思,等到缓过神来的时候安阳乐已经放开她坐到一边的亭子里了。
清妍吐了吐舌头,也跟着他进了亭子。
安阳乐把她捞进怀里坐到腿上,眼神认真地看向问她:“记住了吗?”
清妍点点头,乖顺地道:“记住了。”
安阳乐满意地点头,亲亲她的唇角:“真乖。”
清妍朝着他撇撇嘴,凑过去对着那张英俊的面孔不解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大婚,可是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呢。”
“你觉得我应该紧张吗?”
清妍挑着眉梢:“难道你有大婚的经验?”
安阳乐老师地摇头:“没有。”接着幽幽地道:“但是我有几次大婚将近好事未成的经验。”安阳乐低眸问她:“你觉得我还应该紧张?”
清妍瘪着嘴,“那,那等着大婚的人又不只是你一个啊。”
安阳乐回想起锥心刺腑的那几日,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话来。
绫香端着新泡的茶水走过来,看着腻腻糊糊的小两口抿嘴笑了笑,“安阳世子,方才奴婢瞧见您府里的苏北急慌慌地跑进来说有事要向您禀告。
“他现在在哪儿?”
察觉到绫香打笑的视线,清妍瞪了眼若无其事的某人,连忙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一旁。
绫香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回答安阳乐:“现在还在园子外面后者呢。”
安阳乐点点头,“劳烦香姨叫他进来吧。”
绫香应了声,对着一旁状似平和的清妍点了点头,退下去叫苏北去了。
清妍拽起安阳乐的袖子:“以后不要总是大庭广众之下地……”
安阳乐:“怎样?”
对上那双干净的眸子,清妍怎么就觉得自己才是思想不纯洁的那一个呢?
这时候苏北已经走了进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参见洛大小姐,参见世子。”
清妍看了他一眼:“苏北,今儿怎么先向我行起礼来了?不是天大地大你们世子最大的吗?”
苏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世子前两天教训我和苏南,说洛大小姐能做得起世子的主,世子能坐得起我们的主,所以洛大小姐才是我们几人中地位最高的人,我们理当先向洛大小姐见礼。”
清妍无语了。
安阳乐淡定地问:“出了什么事?”
苏北这才想起正事:“世子,南疆不满东辰的和亲人选,今天南疆皇送信给皇上,要求作废此条婚约。为二皇子另择佳偶。”
安阳乐冷哼了一声:“这样打周延年的脸,这谢伯涵的脾气倒是越发的大了。”
“南疆既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东辰,那看来这一次两国再战在所难免了?”
安阳乐看看发问的清妍:“谢伯涵一直对上次求和的事情心有不忿,却一直都不肯动手,如今忽然之间动作,恐怕是已经做好了与东辰一战的准备。”
苏北疑惑地问道:“可是南疆毕竟是小国啊,就算集齐了他们举国的兵马攻打,只怕也难以对付云州城外的驻军吧?”
清妍闻言看向安阳乐,“莫非,他们依仗的并不是兵马?”
安阳乐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西晁。”
如果单凭南疆一个效果当然难以对东辰形成威胁,可是南疆毗邻南函,两国之间不曾有过交情,南函又才与东辰和亲,所以他们是不可能连成一线攻打东辰的,安阳乐是北盛的国主,南疆与北盛联盟亦是没有可能,所以,南疆最有可能的,就是知道了西晁与东辰不和的动静,所以想要借机分一杯羹。
打的倒真是好算盘。
清妍深吸了一口气,南疆既然已经递了国书过来,那只怕这一战也不会远了,自己和安阳乐的大婚在即,难道说这次又要……
正寻思间安阳乐忽然对苏北开口:“传口信给大将军府,告诉老将军和老夫人,我和清妍的大婚要提前,请他们准备好一应事物。再吩咐手下的人重新做喜帖,把成婚的日子改成五天后。”
苏北这次是结结实实地愣了,过来老久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同样怔着的洛大小姐,应了一声咧着嘴角就退下去了。
清妍望着刚才还雷厉风行,现在又退去了凌厉之气化作绕指柔的男人,心头巨浪翻滚,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安阳乐歉疚地对清妍道:“抱歉,这次的事情……”他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话语来安慰抚恤眼前的人,想了一会儿才继续:“我不会再允许我们的大婚出任何的差错了。一丝一毫也不能。”
清妍咬了咬鲜红的唇瓣,对上那双坚定到不能再坚定的眸子,忽然笑了下。额头顶上他的额头:“我也不允许。”
“安阳。”
安阳乐看着她。
“上次是你说的,但是这次,我想跟您也说一次。”
“什么?”安阳乐明知故问。
清妍眉眼弯弯地回答他:“安阳,我们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