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
卫榕别过脸,避开厉祯霖的眼神,这所谓的嫁妆不就是在指着自己吗。
“厉公子,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知道我家世低微,要不是侯府,我也不能嫁给五殿下。可是最重要的一点还请厉公子不要混淆,五皇子喜欢的是我这个人,不是其他!如果他不喜欢我,那为何还要娶我?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嫁妆,侯府允许我在府上出嫁,我心中就已经很是感激了。还请厉公子不要挑拨了我和侯府的关系!”
苏文锦端起身子,一派光明正大的模样,说出的话听起来更是中气十足,厉祯霖说的那些话,倒像是对她高贵人格的一种亵渎了。
卫榕垂下眸子,眼尾朝着厉祯霖那边倾斜,她想看看,厉祯霖会是什么反应。
只见厉祯霖露出那标志性的闲散中又带着似有似无嘲讽意味的不屑笑容:“不过才来盛京几日,还真以为自己成了什么名贵菜肴了?若没有了侯府这盛着你这黄花菜的盘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狗都不吃的玩意,还试图对着侯府的老爷夫人下手,谁给你的胆子,你这般的白眼狼也不怕晚上做了噩梦被自己吓死。”
“扑哧!”
卫榕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看来今日厉祯霖是心情真的不好了,看都把苏文锦给说成什么了,不过这听起来还真是爽快啊。
“你!”
苏文锦瞪大眼睛,手指直指厉祯霖,“你给我说一遍!信不信五殿下治你的罪!你看不起我,便是看不起五殿下,便是看不起皇室!”
“说你胖倒还真喘上了。”厉祯霖冷笑一声,轻敲桌面的手指蓦的停下。
接下来谁都没有看清厉祯霖到底是如何动作的,只觉一阵冷风刮过,苏文锦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眼之际,惊恐看在厉祯霖那双邪气的眼睛离着自己不到半个手指的距离!
“啊!唔!”
尖叫声戛然而止,苏文锦的面容瞬间扭曲,手腕被厉祯霖狠狠攥在手中,她几乎都听见了自己骨头炸裂的声音。
“卫榕!卫榕!”
苏文锦惊恐大叫,“快救我!快救我!我可是五皇妃啊!”
卫榕冷冷扫过苏文锦,见她这个时候都不忘记自己是五皇妃的身份,心底愈发嘲讽。
但她的话却也应和了她心中的想法,虽然看厉祯霖这样对付苏文锦很爽,但是苏文锦毕竟也算是侯府的半个人,若真的出了事,自己是没有办法和皇甫南交代的,她不怕皇甫南和苏文锦,但是千防万防,暗箭难防,像爹娘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再出现第二次。
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彻底震慑苏文锦的机会,而不是这样对她略惩小皆,治标不治本。
“厉公子。”
卫榕来到厉祯霖身边,轻声道,“还请厉公子不要和锦儿一般见识,她年纪小不懂事,等到日后进了宫中,自然有教养嬷嬷亲自教她,就不劳烦厉公子费心了。”
“哼。”
厉祯霖猛地甩开苏文锦的手,苏文锦顿时身子一软,趴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腕,再疼也不敢出声了。
“若有下次,我便让你这条手臂给断个彻彻底底!”
充满了警告意味的话语,让苏文锦的身子忍不住缩了缩。
厉祯霖冷下脸,扫了扫袖子,那嫌弃的眼神像是什么沾染上了不得了的脏东西。
“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厉祯霖朝着卫榕看去,“那人我就给你留在柴房了,这到底是你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插手不好,容易……”他看向苏文锦,冷笑一声,“容易被有些人说闲话。”
苏文锦如今看到厉祯霖就心生恐惧,连忙挣扎着往后倒退了几步,吓得连呼吸声都小了几分。
“我教训你,是以为你对我不敬,和其他事情无关,你若拿着这件事做文章,就等着……”
厉祯霖哼笑,抬起脚来大步离开,因动作而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度的袍裾狠狠在苏文锦脸上划过。
一道尖锐刺痛闪过,苏文锦愣愣的抬起手朝着自己脸上摸去,温热粘稠的液体沾满了她的手指。
卫榕眼神一冷,扬声叫着清歌带着几个小厮进来,把吓晕过去的苏文锦抬了出去。
看着苏文锦手指上的鲜红,卫榕终于别开了眼神。
帮自己教训打脸了苏文锦,走之前还把那个被苏文锦买通的男人留下,厉祯霖……这保护侯府之责还真是做得称职。
卫榕忍下心中酸楚,转身朝着房中走去。
***
“听说了吗,这重修史书的事情陛下有意要让新人来呢,陛下真是仁德,知道为新人争取机会呢。”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明摆着陛下是要将这次锄头的机会交给某个人呢!”
龙华殿外,几位文臣从殿中出来,凑着头在一起窃窃私语。
忽然其中一人不经意抬头,就见不远处常宗正朝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芝兰玉树的年轻人,风度翩翩,清隽儒雅,举手投足间带着意气风发。
“快看,那不是明王府的乘龙快婿,如今陛下面前的红人,卫榕卫大人吗?”
“嘘,小声点!快走快走,别被他们听到我们在谈论他!”
老远的,卫榕就看见不远处几个人一哄而散,她好奇的看了一眼,又别开了目光。
“一会见到陛下,你自己和他说,”常宗没好气的看了卫榕一眼,“这么好的差事,你不要,非要让给别人,傻不傻?”
“再好的差事,我没有那个能力,到了我手里都是适得其反,”卫榕温和笑道,十分坦然,“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卫榕别的没有,但有的是自知之明。”
常宗叹了一口气,无奈又带着欣赏:“你啊你,跟我那个大哥实在太像。”
卫榕笑了笑,没有做声。
自知之明,就是上一世她跟着老师后,学到的第一件事情。
人生在世,最难的就是认清自己。
就像,她很清楚,自己和厉祯霖这一辈子注定都没有结果一样。
卫榕抬起头来,嘴角出现了些许笑意。
有淡淡的苦涩,更多的却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