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是苏文锦家人的三人，在龙华殿上当着武帝的面指控皇甫明，皇甫明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双手紧紧抓着厉祯霖的胳膊，就像松了手就会死一样。
“老三，这些人说你杀了苏文锦，你可有什么要反驳的？”
武帝一改之前的愤怒，忽然整个人都变得镇定起来，他看向皇甫明，那上位者的威严又重新回来了。
卫榕心想，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吗？要不然武帝的前后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有人指控皇子，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吗？
她捏了捏刚才被抓的生疼的手指，飞快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厉祯霖，只觉心中慌的厉害。
“卫榕！”
一声怒吼响起，皇甫明冲到卫榕面前，怨恨的盯着她，“你不喜欢我，你要给苏文锦报仇，所以就诬陷是我杀害的她？你连死人都不放过？都要利用到底吗？！”
卫榕心底嘲讽一声，面上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三殿下，您这是什么话？苏文锦是我的表妹，我确实是想要给她报仇，但我没有利用一个死人去诬陷你吧？我是不喜欢你，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啊，我如今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你是陛下的三皇子，我怎么敢和你作对？武安侯府好不容易才到了如今的地步，我就要自己亲手毁掉吗？”
“你……”
皇甫明愤怒的瞪大眼睛，刚要说话就听武帝道。
“卫榕的为人朕清楚，老三，你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父皇！您怎么能偏袒卫榕！我才是您的亲儿子啊！”
皇甫明难以置信的看向武帝，什么叫做小人之心？！他才是皇子啊！卫榕算个什么东西！难道就因为他的母妃如今下了台，所以父皇以后就不喜欢自己了？！一个外人都能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老三！”武帝一拍龙案，怒道，“你怎么跟朕说话？你眼里可还有朕！”
皇甫明咣当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绝望，如今……他在他父皇的心里，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了。
“你们自称是苏文锦家人，这件事朕还要去好好调查一番，而且你们所说，苏文锦的绝笔，也要拿出来，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这话不错，但是若是你们造谣诬陷，损了皇家颜面，朕一样不会放过你们！”武帝朝着黄龙和大理寺寺卿做了个手势，“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了。务必给朕查出真相！至于他们三人殴打老三一事……”武帝略一沉思，“就先放着，等到查清楚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是，陛下。”
黄龙二人揖手，前者把他们从地上拽起来，拖着就要出龙华殿。
谁知那老妇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蛮劲，扭过身朝着武帝喊道：“你不要想杀人灭口！锦儿的事我们一整个镇的都知道了！我们来告御状，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我们死在了盛京，那就是你包庇你的儿子！把我们杀人灭口！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死了，还会有无数正义的人！”
武帝愣住，继而大怒：“给朕把他们带下去！对朕无礼，重打二十大板！”
黄龙没动，因为他在想着，刚才这老妇的话，若是把他们打了，是不是就显得好像他们说对了，武帝是恼羞成怒了？
“还不去！”见黄龙愣在哪里，武帝更加生气。
“是！”
黄龙朝着大理寺寺卿使了个眼色，二人赶紧把那三人连拖带拽的带出了龙华殿。
偌大的宫殿中，瞬间只剩下了武帝沉重愤怒的喘息声。
卫榕和厉祯霖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地面，不远处的皇甫明跪在地上，整个人颓废又绝望。
“你们先回去吧，祯霖你的事情，等过两天再说，”良久之后，武帝转过身来，“老三既然受伤，就先不要去皇陵了，这几日就先待在你的寝宫，张太医每日过去给你医治。”
“是。”
卫榕和厉祯霖揖手行礼，转过身离开，转身之际，卫榕用余光瞥了一眼皇甫明，就见他还在那里跪着。
或许是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就见皇甫明抬起头来，带着哭腔朝着武帝道：“父皇，您不要我了吗？”
卫榕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朝外走去。
很快，二人出了宣武门。
卫榕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阴沉的厉害，厚厚的黑云就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
她看向厉祯霖：“这些人是你找来的吗？”
敢暴打皇子，敢上前和武帝争执，甚至还敢威胁武帝，留有后手，能做出这些的人，不是高人，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她不认识苏文锦的那些亲人，虽然调查过但一直没有派人去查看，所以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她并不知道。
“你能看出来，那他自己也能看出来。”
厉祯霖转过身，眯着眼睛看向高大的宫墙，答非所问说道。
卫榕一怔：“所以武帝知道这是你做的？”
“他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扣我罪名，”厉祯霖冷笑一声，“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让黄龙和大理寺寺卿带走那三人。”
“武帝是要逼供？”卫榕惊讶道，但很快又想明白，只要留着他们一条命，不让他们死了，那他怎么折腾都可以了。
“为什么？”她看向厉祯霖，眼神复杂，“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就不怕恭靖王府跟着你受牵连吗？”
以前厉祯霖做事，都是习惯暗中来的，像这样堂而皇之，从正面来的，实在是少见，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更何况，如今正是武帝对恭靖王府的恶意最大的时候。
“什么为什么？”
厉祯霖看向她，目光渐凉，“我帮你，难道不是应该的？”
“但是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卫榕沉默几瞬，又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这么冒险。”
为了她，彻底和武帝成为对立面，这样真的值得吗？
厉祯霖会成为摄政王，和皇甫家不算是朋友，但也不是仇人，若这一世，他和皇甫家彻底对立，会不会改变原有的走向？会不会影响厉祯霖原本该走的路？
若厉祯霖在成为摄政王之前，就被皇甫家给彻底打败怎么办？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武安侯府就要重蹈上一世覆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