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东果将茶杯扔在地上,怒瞪着都类。
都类愣了一下,立刻跪了下去:“额娘,都是儿子的错,额娘您要打要骂都冲儿子来,别气坏了身体。”
东果气血上涌,岳托成亲当晚,蓝熙儿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岳托更是一场大醉后吐得一塌糊涂,直到现在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谓,这会听都类的话,才知道原来两人早已情根深种了。
“确实都是你错的,你……”东果起身抬手指着都类,可也知道一切都成定局,摇了摇头只得又坐回椅子上,满脸的无奈和痛心。
“哎。”莽古济看着都类轻叹一声:“姐姐,这事与都类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我这个做额娘的,从一开始就没管制他们,哪知道熙儿已经陷的这么深了。”
“你别替他说好话,他别的不行,观察这事细致入微,他必是早知道了这件事,若是他肯早一些告我,也不会弄成今天的局面。岳托的婚事,我还是能说句话的啊。”
“熙儿到底年幼几岁,岳托也到了适婚年龄,若是无人选,还可以让岳托等几年,如今大把的格格愿意嫁到那个府里,还有什么可说的。”莽古济满脸的惆怅,同样无力的摇着头。
“我看只留下一个大夫了,熙儿的情况可是稳定了?”
“确实比昨夜好多了,烧也退了。太医说是急火攻心,又吐了血,只怕这身子是落下病根了。”莽古济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
“人说只有断肠之痛方能绝情,熙儿这是要断情啊。”东果哀叹一声说:“我一直以为岳托是个明白人,做事也是冷静果断,面冷心冷,如今看来,倒是我看错了他。”
“额娘,难道他们真的没……”
都类见额娘眼里的悲伤突然就转成了愤怒,忙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莽古济闭上眼睛,只觉得身心俱疲,果然这世上最难的事是儿女的事。“我不愿意让熙儿被命运束缚,显然是我太任性了。”
“你也别太自责了,儿女长大了,哪由得咱们,就当是一劫吧,能熬过去的,也必须熬过去。”
都类抬眼看着额娘眼里的狠意,心中咯噔一下,熬过去时,心也就硬了,这两人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都类不明白,岳托的身份再娶一妻,不成问题,额娘和三姨怎么都如此痛苦和焦虑。
“姐姐还有一事不知呢。”
“何事?”
莽古济将杜度的所作所为和嫩吉的表现都说出来。
东果和都类都是又惊又怒。
“站住”见都类就要跑出屋子,东果立刻嚷道。
“额娘,儿子要去杀了杜度,那种禽兽不如事他都干的出来?。”
“不许去,你哪都不许去。”
“额娘。熙儿和岳托招谁惹谁了,如今两人都剩半条命了,难道儿子还不能给他们两人讨个公道吗?”都类着急的看着额娘,又看看三姨,显然三姨也没有让自己去质问的意思。
“你还嫌事不够大是吗,非要闹的满城风雨你才甘心吗?若是传出两位位阿哥争一个格格,你以为是件好事吗?这件事你谁都不许说,尤其不能跟岳托说,你听见了吗?”
“额娘。”都类依然不甘心。
“你答应额娘,不许和岳托说,半个字不许提。”东果瞪着双眼。
都类终于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那岳托和熙儿……”
“有缘无份了。”一直没说话的莽古济突然悲伤的说道。
都类的心沉了下去。东果痛心的摇摇头。
若说莽古济心乱如麻,嫩吉就是焦头烂额了。本想着与莽古济和亲,拉拢蓝旗的人,去为褚英求情,此时无望了不说,那天杜度到底和谁在一起了,迷迷糊糊的也说不清楚。就连屋里翠心也以为是蓝熙儿。如今拷问了院里所有的奴婢,却没有一人承认,这事竟然搞成这样的结果。
杜度的事还没有解决,国欢竟然在岳托成亲的当晚旧病复发了。看着国欢昏迷不醒又发冷痛苦的样子,嫩吉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这是报应吗?”嫩吉一边给国欢抹着冷汗,一边止不住的流泪。
“额娘,您别这样,大夫已经说了,国欢这病虽然凶险,救治及时,总算是稳住了。”
嫩吉缓缓摇头,是自己黑了心,算计人家格格,如今格格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国欢得到消息当场就晕倒,命悬一线了。
国欢对蓝熙儿如何,做额娘的怎么会不知道,一直以来,其实给国欢的更多,因为他体弱多病,才出生就被告知命不长久,所以精心照顾,喂水喂药的,身边放了多少奴才奴婢,不敢有半分马虎。
但凡国欢想要的,自己没有不答应的,只怕每一次他想要的都是他最后一次的愿望。可是这一次,自己实在没法答应啊,莽古济的性子和褚英的状况,别说国欢了,只怕杜度,她都不能看上。
盘算来盘算去,只能让杜度娶蓝熙儿,万万没想到,即使是杜度作为人选,莽古济那里都没有商量的余地。杜度的事没有办好,如今又搭上了国欢,褚英还被关着,嫩吉觉得这一次,天真的塌了。
日间,白云飘飘,夜间,星星闪闪。日子总算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受伤的人,断情的人都渐渐有了起色。
褚英被关在大栅栏里有吃有喝,而且有人伺候。到后来,杜度甚至连女人都送进去了,这让褚英府里的人都松了口气。不过对于褚英的任何事,贝勒爷努尔哈赤依然不愿意听,人们也只能顺其自然。
才松了口气的嫩吉突然收到了东果的邀请,这实在有些措手不及。东果格格是褚英的亲姐姐,而且一贯温和,自己是不怕的,可是从来都没有交情的人突来邀请,嫩吉知道不会是好事,但也必须硬着头皮去。嫡亲的弟弟代善已经不和褚英一心了,这个亲姐姐绝对不能再得罪了。
嫩吉进前厅后看见莽古济和额实泰都在的时候,心中不自觉的就不安起来,强忍住自己的心慌,给这位长姐请安,可是两位妹妹竟然连起身都没有。嫩吉非常不满意的扫了二人一眼。
莽古济似笑非笑的看着嫩吉,一手举起茶杯,一手拿着杯盖轻轻拨动着茶叶,一副事不关己看戏的样子。
额实泰却是红着双眼,怒瞪着嫩吉,眼里一片杀气。
“姐姐?”
嫩吉才开口说话,额实泰突然扑过去抬手就是一个巴掌不折不扣的打在了嫩吉的脸上。嫩吉一下子就蒙了,惊讶的看着三姐妹,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撒泼一般的嚷了起来:“这算什么,我到底是褚英大福晋,就算我们爷被关着,可也由不得你们对我动用私刑。”
“嫂子,快别提我大哥了,大哥要知道嫂子干的那些没心肝的肮脏事,只怕我们的大嫂就要换人了。”
“莽古济你说什么了,你别血口喷人,我做了说什么,你有本事说出来?”
见她以为自己说了什么,莽古济冷哼一声,和这种人多说半句话,都是折磨自己的智商。
“你干了什么?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干了什么,你还用人家吗?”额实泰可没有莽古济的心情。
提到儿子,嫩吉心沉了下去,杜度那件事一直没有结果,自己的心一直很不安,可即便如此,嫩吉依然不相信,那件事会扯上她额实泰。
额实泰见嫩吉不在乎的样子,一把拽住她的肩摇晃起来:“你们杜度对我的齐而雅做了什么,还要我直说吗?”
嫩吉彻底傻眼了,转头看看东果,只见她痛心的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莽古济,她的眼里都是阴狠,嫩吉所有的神韵都没了,摇着头一直说着不会的,不会的。
“姐姐,你看看,这对母子果然不肯承认啊,我的齐而雅怎么办啊,她怎么办啊,她如今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啊。”额实泰突然跪在东果面前,抱住她的腿大哭起来,屋里的三位福晋都已经目瞪口呆了。
“恭喜嫂子了,这样算来,明年嫂子都能抱孙子了。”莽古济眯起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嫩吉直接跌坐在地上了,依然不停的摇头。
东果瞪了一眼莽古济。莽古济立马收敛起来,撇了撇嘴不说话了,继续喝茶。
“你先起来,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齐尔雅受委屈的。”
见额实泰起身坐到一边,东果问道:“齐尔雅的身体怎么样?”
莽古济嗤笑一声,还有心情关心这些。齐尔雅虽是乌拉格格,可乌拉已经不存在了,这桩婚事只怕难了。想起这些,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蓝熙儿,儿女都是来讨债的,没一个省心的,看着额实泰时,脸色缓和几分。
“多谢姐姐还关心这个不知羞的丫头,身子倒是无妨的,可是月份大了如何是好?”额实泰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打算如何?”东果严厉的语气,嫩吉不自觉的打个冷颤。
“自然是娶了齐尔雅做嫡福晋,不然还能如何?”莽古济特意加重嫡福晋三个字,然后又不动声色的举起茶杯轻吹着杯里的茶。
“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