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德尔等了好久,终于见到了切尔格。
还是上次那个房间里,只是这一次,切尔格翘着脚直接躺在床上,身边坐着一位女子,捧着一碟葡萄,时不时喂到切尔格的嘴里。
“你不是说帮我吗,怎么没有消息了?”乌迪尔质问道。
“格格想嫁人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如烟看着乌德尔丝毫不避讳的打量着。
“你这都是什么人,本格格要单独和你说话。”乌德尔闻着如烟一身的粉尘味就不喜欢,趾高气扬的瞥了一眼如烟。
“她是爷的女人,不用避开。”切尔格很不喜欢乌德尔的傲慢,也没客气半分。
“你?”乌德尔没想到切尔格会拒绝,瞪着眼睛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来谈正事的?还是来看如烟的。”切尔格眯着眼睛坐了起来,一手搭在如烟的肩膀上,如烟依然不间断的给他递葡萄。
“你说过要帮我的。”乌德尔的语气突然又委屈起来。
“格格想找人帮忙,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切尔格伸了伸懒腰。
“我曾经帮过你们,你们也该履行承诺的。”
“帮过我们?”切尔格冷哼一声,“格格说的岳托阿哥和蓝熙格格情投意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
乌德尔咬着牙,蓝熙儿拒婚早已众人皆知,拒婚还说什么情投意合啊。
“其实她想要什么啊?”如烟问道。
“岳托阿哥嫡福晋的位置。”
“人家岳托阿哥不是有嫡福晋吗?”如烟问道,切尔格却只是笑而不语。
“怎么别人做的,我就不行吗?”别人质疑自己也就罢了,一个风尘女子也敢质疑,乌德尔也来了脾气,毫不避讳的怒道。
“这话应该问岳托阿哥,问我们爷干嘛,又不是要做我们爷的嫡福晋。”
乌德尔才要说话,猛然见到切尔格嫌弃的眼神,心神立刻慌了。这眼神如岳托的一模一样。
“格格回去吧,有需要我们会找格格的。能不能达成格格的心愿也是看缘分的。”
如烟嗤笑一声,乌德尔知道再多问也没意思,跑了出去。
“爷,对女人原来也这么狠啊。”如烟啧啧摇头,“这岳托阿哥真是有福气啊,前面一个蓝熙格格,今天又一个乌德尔格格。”
切尔格却冷哼一声:“云泥之别。”
“你说什么?白旗给了皇太极?”达怒视着图尔格,眼里都是不甘。
图尔格无力的点了点头,软软的坐在椅子上,显然事情已经再无转圜余地了。
“白旗是我们的心血,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大汗怎么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达启抗议道。
“别人?谁才是别人啊!”旁边的切尔格冷笑一声。图尔格也跟着长叹一声。
是啊,谁才是别人,皇太极是人家的儿子,又有叶赫这个外戚势力,叶赫掌权的是人家皇太极的亲舅舅。一下子,不显眼的八阿哥就方跻身到前列,地位仅次于代善和莽古尔泰了。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达启拽住切尔格的肩膀摇晃起来。
“二哥,你冷静下来,你出去又能怎么样,难道大汗会把白旗给你这个女婿吗?”图尔格将两人分开,满眼神伤的说,“二哥,咱们的白旗没了。你别再闹了。”
闹?一直以来只是自己再闹吗?褚英没了,白旗没了,那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多少年来并肩作战,沙场征讨,所向披靡,到头来,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三弟,帮我一个忙,把我放出去。”达启又握住切尔格说道。
“二哥,你别乱来。”图尔格先紧张起来。
达启却只是看着切尔格恳切的说:“三弟,做哥哥的自知待你不好,你又是黄旗的人,可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我从来没求过你,仅此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切尔格心中涌起一丝热血,血脉相连对他们这些人其实没啥感触,可袍泽之情是真枪真刀拼杀回来的。突然也想做件有情有义的事,认真劝起来:“二哥,不要乱来,阿玛还在,我们府不会有事的。”
“算了,三弟既然为难,那就算了,你走吧。”达启挥了挥手呆坐回椅子上。
达启是高傲的,与褚英同进同出,一样的傲慢和霸道,也一样的英勇和威猛。
老死狱中难道就是英雄的结局吗?切尔格眉头紧皱咬了咬牙:“三天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府。”
达启抬眼淡淡的点点头。切尔格同样点头转身而去。图尔格再惊讶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跟着切尔格而去。
达启跑了。
切尔格看着缉捕达启的文书,嘴角依然挂着笑,眼里却都是寒意。只是笑着笑着,一把抓起文书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爷……”
如烟也惊住了,知道他一直看不上达启,一心想取而代之。可是想要的结果已经出现,他却是怒恨交加。而且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达启就是被这位爷藏起来了。这些人的心思真是弯弯绕,精心猜都猜不出来。
“阿玛,阿玛用得着这么狠吗?那不是他的嫡长子吗?一直以来达启不都是阿玛的骄傲吗?怎么这么狠,跑了就跑了,用得着出文书缉捕吗。阿玛,儿子在你心中算个什么啊!”
“我的爷,您小声点吧,这里虽然隐蔽,可到底是隔墙有耳啊。”
“隔墙有耳?来啊,来啊,阿玛连我也抓起来得了,一个小格格,都知道敢为了情郎当众拒婚,达启是他的儿子啊。儿子这个词在阿玛和贝勒爷眼里到底算什……呜呜……”
如烟一把捂住切尔格的嘴,这要是再多说,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一夜,切尔格醉的一塌糊涂,因为若不醉倒,他实在不敢保证会不会跑去阿玛面前乱喊一通。
乌德尔没想到自己还再见切尔格,更万万没想到的是达启也在。乌德尔立刻慌了起来,毕竟达启是与岳托对立的,而自己是想嫁给岳托的。
不相信的看着切尔格。一直以来,乌德尔都觉得切尔格是和自己同命相连的,说不清的嫡庶身份,其实是最尴尬的,所以挡在前面的嫡子或者嫡女都是眼中钉,除掉他们其实是心底最隐藏的秘密,是最想干的事情。
所以达启出事后,切尔格就传话要见自己,自己甚至以为他会帮自己了毕竟岳托是达启想干的,除掉达启却是切尔格想干的。可是此刻,全程搜捕达启的时候,切尔格却藏匿了他,显然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格格想要嫁给岳托阿哥。”达启轻松说道,乌德尔甚至觉得外面全城搜捕的人不是眼前这位还记挂着管闲事的爷。
“我是额娘名义上的儿子,可我二哥是额娘嫡亲血脉,格格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切尔格同样是懒洋洋的模样,似乎窝藏罪犯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有什么能帮你们的?”乌德尔知道这一次必然是要自己出力了。
“聪明!果然是聪明人。我三弟的说没错。知道有来有往那就好。”达启的笑很真诚,乌德尔却更可怕起来。
“我二哥如今的状况,格格是清楚的,我们也不为难格格,我只想送我二哥出城避避风头,等贝勒爷和我们阿玛消气了再回来,格格知道的,我二哥不仅是贝勒爷的亲外甥,也是他的女婿。我阿玛又是重臣。”
“两位爷都没办法出城,我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办法?”乌德尔不能理解,他们送人出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格格不用忙着拒绝,如今守城的是红旗的人,格格刚到建州时,就住在代善府邸,与红旗的人总比我们熟稔。”
“红旗的人不会听我的。”乌德尔嚷道,听见红旗二字,心不自在的就打起鼓来,红旗是谁,那是岳托,他怎么可能听自己的话,乌德惨笑一声。
达启和切尔格对视一眼,切尔格淡淡的摇了摇头:“不会让格格为难的,格格还要做岳托阿哥的新福晋呢。”
“新福晋?”乌德尔眼前一亮,两位爷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
“我们不为难格格,格格只要把岳托阿哥的大福音替我们约出来,送我二哥出城就够了,其他的事格格不用操心。”
“格格放心,我额娘一定会感激格格相助之恩,岳托大福晋这个位置不成问题。”达启真诚的说道。
乌德尔狠了狠心,昂头喘口大气,终究点了点头。
关上房门,直到达启出现,蓝熙儿都是懵懵傻傻的。
“熙儿,都是我不好,你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是她威胁我,让我把你骗出来,不然就要杀了我,我的命不重要,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敏儿大哭着一手拽住蓝熙儿的胳膊,一手指着屋里另外两人——乌德尔和达启,蓝熙儿却只是被敏儿拽的摇晃,没有任何表情。
“我们对你做什么了,你用的着这般哭哭啼啼的吗?”乌德尔鄙视的瞪了一眼敏儿:“你是岳托表哥的福晋啊,你见过战场上的岳托表哥吗?你知道他是多么英勇吗?他怎么会有你这种德性的福晋?!”
乌德尔冷笑的摇摇头,又看了看一直都在发呆的蓝熙儿,冷哼一声,对着达启说:“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吧?你要的人,我都带来了。”
达启却抢先一步挡住了乌德尔的去路:“格格也一起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