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打断了钟和的思绪,他看了一眼紫苏:“姐,是顾主任的电话!”
“你接吧!”紫苏往嘴里填着方便面,嘟囔着,“你的电话问我做什么!我又没有限制你人身自由!”
钟和笑着接通,点了外音:“顾主任好!”
“派出所来电话,那个护工逮着了!”
“太好啦!”钟和兴奋道,“他招了吗?”
“什么都没说,一直不开口!”顾长天平静道,“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那个护工是前几天去世的一个病人家属,从十年前他老婆入住ICU开始,就一直在做护工,帮忙照顾昏迷不醒的病人,因为跟医院后勤负责人熟悉,有时候也帮着做一些后勤维修工作,所以警察认为,他有可能利用工作之便,调整了摄像头,偷偷在中央空调出风口放了麻醉剂。”
“但是现在还找不到证据,瓷瓶上没有他的指纹,也没找到合理的杀人动机。”顾长天清了清嗓子,“那个PFF的缩写也查到了,在瓷瓶底部还发现一朵永生花的微雕印迹,是国外一家研究生命科学方向的公司,可能也生产药品和试剂。”
钟和奇怪道:“一个普通的护工,怎么能弄到外国企业生产的麻醉剂?”
“不知道!目前就这么多信息,你那边怎么样?”顾长天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陈紫苏什么情况?”
钟和心里一紧,偷眼瞥了紫苏一眼,“呃——挺好的!”
顾长天听出电话里,钟和的声音有所迟疑,遂轻声道:“你那边说话不方便吗?我听背景挺安静的啊!”
“呃……顾主任,那个,那个”钟和挠了挠头发,为难道,“其实,紫苏姐现在就在我旁边!”
“哦……没关系,你转告她,不用太自责,等她情绪调整好,做好心理准备了,愿意见面再见面,汪南星不会逼她的!”
钟和尴尬不已:“那个,嗯,顾主任,这个话题咱们回头再沟通吧!”
他可以确定,陈紫苏眼睛看不见汪南星这事,顾长天和汪南星指定还不知道,而陈紫苏自己也没发现,目前应该只有自己知道!
可是,这情况属于身心疾病,从心理学上来说,一定是心理上受过极大的伤害,重伤未愈,导致生理上的改变,使她眼睛看不见汪南星!
倘若冷不防地告诉紫苏这个情况,一旦她知道,会不会精神受到极大刺激,又会不会一下子想起过往,受不了刺激,精神崩溃,都是个未知数,所以钟和决定暂时不能泄露这个情况,他必须先见见张思齐,两人商讨之后才能决定该如何面对。
紫苏安安静静等着钟和挂了电话,才继续埋头吃面,吃完之后端了杯水喝着。
钟和从椅子上跳下来,邀功似地腆着脸:“姐,都检查完了,没有摄像头,放心吧!”
“嗯!”紫苏端了杯水给他,“顾主任的话是什么意思?”
“唔,那个,他说的话,肯定是汪南星让他转述的,听说他跟汪老师是同学。”钟和端过水杯喝了一口,“你不是说你家冰箱里有一袋东西,说要交给汪南星的?”
“对呀!糟了!”紫苏想起家里的那条信蛇,惊叫道,“糟了!我忘记把它拿出来了!本来还想着让顾主任转交给汪大夫呢!坏事了!”
“汪大夫的话,估计是指那袋东西,等你想给的时候,再给,他不会逼你着你交的!”钟和知道那袋子里的东西后来又被人还回去了,但是汪南星和汪半夏不知道,推测他们没有去拿,而陈紫苏,估计压根不知那东西丢过又还回去这事。
“哦!”紫苏端着杯子,眯细眼睛打量他,“钟和……”
“啊?”钟和低低应了一声,从陈紫苏的脸上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姐,什么事?”
“麻烦你,帮我把包上挂着的铃铛取下来……”
“啊……”钟和一下子想起被铃铛支配的恐惧,有些心虚道,“姐,你,你那铃铛,还是别碰的好……那东西的两角太尖利,弄不好,会割破手的。”
“哦!说得对!”紫苏放下水杯,“那我们聊聊,你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我的绞丝环的?”
“让我想想,就一开始那次吧!在小南山下,你晕倒在路边,可能环子滑出来了,我看见就记住了,但当时就想着救你了,其他的事情都没来及多想。”
“那你把认识我的过程再说一遍!”紫苏打开手账,拿出笔。
“不是都说过了嘛!”钟和有些不情愿,“关于你的玉环,你还没给我讲呢!”
“再说一遍!”紫苏不容置疑的语气。
“姐!我没干什么坏事,您别跟审问犯人似的成吗?”钟和挠了挠头,“我知道你现在谁都不信,可是,你这样说话让我很害怕……”
“哼!”紫苏冷笑一声,“没干什么坏事?那你怎么知道汪半夏那袋东西在我家冰箱里的?”
“您自己说的呀!”钟和摊了摊手。
“你是不是觉得我记性差,就什么瞎话都敢说?”紫苏嗤笑,“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我根本没有说过冰箱这个词!”
“您真说了!说过你忘记了!”钟和无奈辩解道,“我保证我没说瞎话!”
“我可以肯定我没有说过那个词!”紫苏忽然平静下来,细细思量自己当时的情况。
“姐,你也别难过!说过的话,自己不记得,是常有的事!我也经常这样!”钟和安慰道。
紫苏的眼光“唰”一下甩过来,吓得钟和一激灵,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这目光,很像爷爷,看穿自己说谎时候的眼神。
“姐!”钟和嚅嗫着,“能跟我说说你的绞丝环来历吗?”
“可以!”紫苏用笔敲着手账,“不过不是现在!要看你以后的表现!”
一面说一面记着笔记:“这次你有两个地方没说实话,我不逼你,不过我会记在本子上!接下来你要把认识我的过程再说一遍,之前说的过程,我都记在本子上面了。”
“我要提醒你的是,那次你在催眠状态说出来的,这次你在清醒状态,再说一遍,我会详细记录,两相对比!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说!想清楚了再说!这就是我要的诚意!”
“接着要讨论两件事,一个是昨晚在酒店包间的事情,我兰姐还昏迷着呢,我必须尽快弄清楚怎么回事,另一个是昨晚在ICU的事情,王子笑还昏迷着呢,我希望他早点醒过来!你想好了,可以开始的时候,就告诉我!”
当着钟和的面,紫苏将手机调成准备录音状态。
钟和趁着紫苏低头的时候,迅速编辑一条信息:哥,你能来救我吗?我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