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过那一片儿!我就不信了!还能离得开小南山!”紫苏完全不好奇,既去之则安之的心态昭然若揭,特别不配合章老板的问话,“先说好,晚上的夜宵我不买单哟!”
“抠死你算了!”章西亭头也不回,笑骂道,“瞧你这情形,比我当年还惨!你得想想办法啊!当年好歹我勤快,时间不值钱,多拉快跑,全国各地铲地皮,到手就卖!资金慢慢积累起来的!你呀,别都把东西沉在手里舍不得卖!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这上着班,时间上不自由了!固定死工资,资金上也限定了!买几件玉器吧,又舍不得卖!东西也被固化了,这可不行!你得学会把东西流转起来,资金流动起来!你才能买更多更好的玉器,才有机会往上走!”
“你现在这是原地踏步!我看着都着急!要不你从摆地摊开始吧!”章西亭笑道,“你不会拉不下脸面,嫌丢人吧?”
紫苏一边翻着那本未央阁拍卖图录,一边大大方方地应承道:“不嫌丢人!就是没本钱,要不?你借我点儿东西,我在你店门口支个摊子?”
章西亭一愣,迅速打着哈哈转换话题:“我那不行!我那都是能上拍卖会的东西,哪能拿去摆地摊啊!你不小心再弄丢了一件,连你自己都得赔给我!多不划算呢!我也不敢要你啊!回头我媳妇再跟我拼命!算了,算了!”
紫苏轻描淡写地抛过来一句:“那你借我点钱儿也行!”
“那,谈钱伤感情!咱们还是谈感情吧!”章西亭故意戳紫苏,“你这单身这么久,你们单位也不帮着解决吗?没人给你介绍对象吗?没参加单位相亲会、联谊会吗?你们单位工会工作人员不称职啊!”
紫苏不咸不淡道:“我就是单位工会女工委员!全单位就我一个单身的!”
“那,那,确实是你不称职!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紫苏眼睛盯着拍卖图录上那件高古玉蚕仔细看,语气幽幽道:“行啊!帮我介绍吧!我就一个条件,能给我一大笔钱的!”
“哈……?”这一声语气词,明显地带着不信紫苏的鬼扯,可他也不戳破,“转变这么快?我这耍嘴皮子洗,脑的功力见长!说吧,想要什么身价的?”
“多少身价,不给我也无趣!给多少算多算少,我也不懂。”紫苏手指轻轻敲着那件玉蚕的图片,“能买下来这件玉蚕就行!”
侧脸瞟了一眼,章西亭唏嘘道:“你别看那件标的起拍价是零元,那件玉蚕是拍卖的封面拍品,最终成交价格不会低的,估摸怎么着也得在七位数了!”
“你这要求可不低哇!能给你出的起七位数聘礼的人,那可得慢慢踅摸,急不得!急不得!”
“我不急!慢慢等呗!等到哪天我自己有能力买下来,我就可以宣布一个人过,一辈子不结婚!”
“欸——小丫头这思想很危险呐!”章西亭忽然用老妈子的语气说道,“女人呐!这辈子还是应该要结个婚,生个娃滴!”
紫苏啪得合上图录,笑得不怀好意:“那不如我们来聊聊,你参加的那期鉴宝节目吧!请问您是什么级别的专家,以什么身份参与的鉴定活动?凭借哪篇论文,哪件馆藏品作为参考资料,为什么判断那件玉器是老的?判断依据又是什么?”
“呃……咳——算了,还是换个话题吧!”
“那好吧!换个话题。”紫苏轻松道,“行!关于那件玉器,回头写个分析报告给我,记得我要高清图片!”
“呵,那个我没拍照!”章西亭矢口否认,“当时情绪不好,没想起来!”
“你觉得我信不信呢?”紫苏白了他一眼,“只怕你连持宝人的家庭住址都打探过了吧!说不定连去的火车票都买好了!”
章西亭缩了缩后脖颈,讪笑着:“我怎么觉得后面凉飕飕的呢?是不是你在后面吹风?”
“不是我!”紫苏急忙伸出两手摆动,“你别吓唬我!我才不上当呢!要不?说说你的‘入门考验’怎么样?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通过的?”
“呃,咱不如说说一会儿吃什么吧!”章西亭显然不希望提起自己的黑历史。
紫苏有些好奇,有些挑衅,抓住痛处笑着反击道:“不会就是遇到我那次吧?人财两空,还搭上半条命?”
“不是!”章西亭脸色瞬间变了变,“那次是我自己大意了!不提也罢!给你讲讲我最险的那次吧,你也好长个经验。”
紫苏也是个点到为止的个性,戳人痛处是为自保。
“好!谢谢哥!”紫苏甜甜一笑,带着雨后初霁的清新颜色,引得章西亭脸上也放晴了,把那糟心的事先搁一边儿。
忍不住打趣紫苏:“你呀!这脸翻得比六月的天还快!真是个小孩子心性儿!不过,以后你搁古玩行里接触的人多了,得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控制自己的心性,不能轻易被别人影响了,要不然容易被人利用!可得成熟稳重些儿!且不说古玩行里水深人杂,哪个行里面,都是有心思险恶之人,不得堤防着点儿?人心要是恶起来啊,那真是鬼神不及!你就是在单位……”
“好哒!好哒!知道啦!老太爷说什么都对!”紫苏忍不住笑道,“赶紧说故事!我等得着急!”
“切!小丫头片子!猴急什么啊?”章西亭一脸宠溺的表情叱责道,“马上就到小吃街了!咱们边吃边聊!”
“老太爷!边吃边聊,得注意着时间呐!别错过了鬼市的时间!”
“不会!那边晚上十点才开门!咱们去吃小龙虾,一人二斤敞开了吃,悠闲地吃!吃完了还可以散个步,走到南山宾馆那边去!”
“去南山宾馆?鬼市在那边?”紫苏惊异道,“怎么可能在那边儿?”
紫苏一直觉得南山宾馆是个古旧的高端宾馆,上世纪专门接待政府人员和外宾的地方,即使如今遍地高楼大厦环伺,也丝毫不堕它的高贵老派,谁也不能轻视那个地方!
紫苏每次路过那里都绕着走,就像平民见到豪门大宅那种心态,敬而远之却又忍不住内心好奇,只是生性胆怯压制着蠢蠢欲动,所以她一次都没敢进去过!
南山鬼市的入口就在南山宾馆地下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