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子时三刻
五月云覃2020-07-05 11:363,282

  “你似是情理不通!”花粥抺去额头的血滴,顾不上许多,心里木木地响着一个声音,她弱弱地问:“你是为了我的‘血’吗?”拽着他的衣角,半晌又觉得不妥,就丢了手,似是不甘问。

  僻少有人行的路上,忽然一阵阴风怒号而来,空中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的香甜味道,偷偷摸摸从小格子窗户里望出去,左边是邪糜乱斗山瘦鞘的山峰,右边却是一片坟地……

  阴风裹着尘土飞扬起来,就掀帘而入。

  车子不足两尺见方的地面之上,鬼钱儿,魂幡的碎片,刺目的白绫,丝丝阴凉的月光照进来……

  “呵,是!”

  看过去:没想到傲无邪一袭太监衣衫,举了门上布帘子,好仔仔细细把它闭严实喽,然后他承认得毫不掩饰。

  花粥扑上去,双手紧紧围绕住他的脖子,嘴里念叨着:“好,好好好——”一连串几十个,跳将起来,却够不着。

  “是吗?你是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花粥又问,她前前后后,脑子里幻像般过了一遍;初次见面时,她是神女,拘了他挂在墙上验他血,他说他叫方子虚;后来十三尸命案自己被判秋后斩,是他救了自己;他的舌尖儿血救了自己,那时候自己就开始想着,既然我们之间彼此需要,也许这个“血亲”的羁绊,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

  毕竟,对于魔域大陆的人来说,血的修行就是战胜敌人的武器。

  是自己犯傻,什么端倪倶是毫无征兆地懵懂不自知?

  周遭太多阴晴不定,花粥质询地捕捉无邪的眼,他不让她看脸,就挑头望向了上面,只留给她一个曲线美好到无懈可击的下巴颏儿。

  “有呀。比如西门庆之于潘金莲。”

  这个回答比直白的拒绝还要令人恶心。魔珏国说书先生广为流传的一个故事,“武松打虎”的一个桥段,当然西门庆不过是个釆花大盗而已。

  “你不是要求灵血吗?”花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硬生生贴将过去,要给他;无邪继续往旁边斜后方躲。

  贴上去,身高不够。悉索间,脚就踫到一个东西,是刚才上马车时拿回来的上马凳,当然他这伟大的蛊王来说,马车是不用车夫的,她也不知道他要把她拉往何处。

  何处去这个问题此刻似乎并不太重要了。花粥双脚一勾,复踩了上去。自己的头脸就置于了他头脸上方,双手一抱,把他的嘴就对上来,花粥俯下唇舌,勾进他的嘴里。

  开始遇到抵抗,后他似是嘲讽,口齿不清骂:“我靠,霸王硬上弓,啊!你疯了?!”。

  继而搅在了一起。

  温软缠绵。

  仿佛轮回一样漫长。

  不知道谁咬了谁?不知道是谁先动口咬了对方?满嘴血腥味儿,两个人的厮斗竞然浑天恶地,完全丧失了理智,仿佛自盘古开天劈地以来,人本性就该如此,就只剩下猜忌,怀疑,否定,和咬死对方。

  傲无邪身体一僵,推开了她。他邪魅狂狷一笑:“呵呵!本太子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花粥愣症间,右手就挥了出去。

  没打到,反被对方擒了双手,开始扯她的衣裤。他道:“怎么,难道不信本太子,现在就地正法了你?!”

  “‘灵血’!给你——为何现如今却不要了。你做为蛊王出尔反尔,与市井小民又有何两样?堂堂天元国太子,不过鸡鸣狗盗之徒耳耳?”花粥头脑轰鸣作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眼前这个人,撕裂开来,粉碎四大块,再挫骨扬灰,灭了他。

  她由最初的不相信,转而愤怒。

  愤怒到不可自拔。

  花粥在至亲的人面前像只呆萌的猪,毫不设防,柔软无赖。

  可一旦确立你是敌人,她就如同一只刺猬,亮出自己的每一根刺,直到刺到敌人体无完腹,大卸八块最好;而每一根刺刺出去同时,也反噬得自己血肉模糊,完全可能刺尽人亡。

  那无邪被糊了一脸血,仿佛一个红赤赤血胡拉的野人,双手紧握着花粥弱小的两胳膊肘儿,眼见那个花粥如同一只困兽,作垂死挣扎。

  他说:“什么灵血?狗屁,完全是以讹传讹。护国公相信,父皇相信,难不成我也要相信?”

  言下之意,自己早已悟出花粥的“灵血”只不过是个笑话。

  “你娘亲有单一的狐族血统,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杂交而已!”无邪说的直接,斩钉截铁,字字椎心刺骨。

  “你——野蛮……”花粥气急,自己头脑中骂人的话不过几句,而且似乎从小到大也没正经参加过骂人的实战;所以几个回合下来,完全力不从心,她骂道:“恶心,你让我恶心……”

  说着,居然真的,恶从心腹起,一阵胃里翻江倒海般痉挛,手捂了胸前膻中位置,一阵干呕。

  她的双手无力,人就瘫软。

  那个无邪架住花粥胳膊,奈不住她人却一个劲的收缩,塌陷,然后她就卧了下去。

  他却不管她,人早已提了一柄长剑似是要走;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折身返身回来,说:

  “子时三刻,我必须走了!……”那人拎了瓶子和花粥的退回来的面巾,花粥慌乱中只扯住了那人的手。那双手有棱有角,手腕上带了一块小罗盘,里面的小指针一个劲的乱摆。一颗骷髅周围曲折围着一片树叶,他的衣襟哩哩啦啦滴着血……

  如同一阵微风呼啸而去,辗转拐过花瓣纵横满地的车内望出,天被分成了截然相反的两截子,一半黑色,一半泛白。这间车子一扇小窗子里透出来的一小片天空望出去,月亮高悬挂着,阴冷寒彻骨髓的感觉。

  临去一句话被卷了回来,他说:“花粥。千万不敢相信男人。尤其那个男人是我。”

  凛冽的寒风中泛着苦涩的血腥之气。无邪仰手掀起布帘,要走。

  花粥本原地跪着,心下乱跳,头上大汗蒸蒸,头脑里就空了。跟着奔出门来,千雷万鸣的声音在耳边轰轰作响,心里面太热,烤得人睁不开眼……

  站在门口,耳朵四下逡巡了很多个来回,空旷的感觉一直带着嘶鸣声呼啸而去。

  “小贼走了!这个男人在自己的生命里打了个来回,他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应该没有两个时辰那么久吧……这种感觉仿佛蒲公英被抽了中间的杆子,纷纷扰扰的那些小伞花儿,个个被放了风,灵魂被抽丝拨茧,四散而去。

  “粥儿,粥儿,快醒醒,孩子,快醒醒……”两个熟悉的声音远远在天边一样,响起……神女花粥的心就似失去了控制,在云端反反复复聚拢自己,在云端往下看着那个傻神女的弱小躯体,一遍遍寻搜四周,空旷的四野,终于如覆水一样难收起。

  她胸口的血糊涂了一片,让那个在车厢中的女子独自跟自己殴斗,疼痛已然麻木,五雷轰顶,血浪仿佛波涛汹涌,一阵阵热烈地拍打着胸口,想要唐突而出,肢体头颅都要独立而去。神女花粥在尘埃和星河月光下被车裂而死……

  寂静的午夜,万物一片嘶鸣……天上白云苍狗变幻莫测高深……远处的狗叫,马吠,农人收割稻谷的结杆上簇簇冒着火光,鬼火浓烟四起……

  犹豫不决,阴风当空之下,一个阴影压顶,飞扑进来要抢粥儿;木心和三小只仓促应战,没有几个回合,两人复又倒下鼾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我做了个梦,你走了!我醒了,奔腾而出,终于得以证实,你确是走了……”神女呢喃细语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木心和三小只俱是一句也听不懂,当然随后而来的恶魔也没有听懂。

  “咱们俩个也是太过大意,怎么能一起着了道呢?害得神女一个人,她哪里是那厮们的对手。”神女花粥手脚冰凉,头脑发热,半晌张不嘴,上嘴唇和下嘴唇似有千斤重,七魂六魄早已走了……

  “粥儿,你说话呀!那厮怎么了你?”程木心被吓傻了,喃喃自责:“我不该不理你,不该拿自己的情感这些烂事来烦你,……你的心那么小,哪里容得下这么多烂事情,粥儿,木心哥错了,木心哥悄悄守着你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让你回报呢!”

  “神女儿,粥儿……”

  两个喊了半天,见她目光呆滞,涣散也没个聚焦的点;双手抱了她软绵绵的身体按在自己怀里,抚摸她的背,给她顺气,见她胸口上一大片血,血泪崩流,边哭边骂自己。

  总祭司三小只也哆哆嗦嗦,道:“粥儿,没事,孩子,有什么事爷爷给你担着,小小年纪,可不敢就想不开……啊,啊——”

  “爷爷,你老糊涂了,别瞎说。谁说粥儿有事了,别什么孬人听了去,传外面去,粥儿以后怎么做人!”程木心见不得爷爷,年轻时候叱咤风云,如今老了,倒不担事儿了。自己拿了粥儿头上的发夹,扬手准备朝粥儿人中刺下去,瞄准了几下,都下不去手,回想了好几遍,有个当值的禁军太阳底下晕倒那日,那妇人是如何下手的。

  三小只苍老的声音说:“孩子,恐怕不行,这是迷魂阵。神女被血亲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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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国偷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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