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谁心里没个龌龊的秘密
五月云覃2020-07-05 11:254,291

  无邪一走,这次队伍发生了史无前列的争吵。

  程木心更关心宫中秘密:“圣主虽是进入密道后行踪不明,但是有两点疑问,一之前,在圣主书房外什么人因为什么原因死了,从老太监总管的描述中,那个人应该是一名刺客。二是这件事又对圣主产生了影响?为何致使圣主进入密道再无讯息?”

  所以他主张:“我们的第一要务就是先找到圣主。然后属下自当负荆请罪,以儆效尤都是我该受的。”

  但三小只的主张却不是这样乐观:“司徒将军也是个谨慎的人,他是断然不会因为你写了一张纸条就会传递‘圣主已薨’的消息的。”

  所以他主张:“我们还是应该先找到司徒将军一探究竟比较好!”

  酌墨子的思路越发跳脱,她问:“那个屋影是什么人?为何要给你通风报信?”当然这句话问的虽是木心,但事关全局发展,所以一下子倒引起了大家注意。

  花粥眼睛看向无邪去处,他给了自己极大的信心,以父皇的智慧和举魔珏国全力一定能外御强敌,内惩奸恶。她问:“总祭司爷爷,迷魂之血究竟是有多么厉害?”

  以她的理解,三小只既与娘亲并肩战斗过,对敌斗争的经验必定是丰富的。

  没想到三小只闻听此言,却立刻转了话题,并没有回答她。

  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三小只一只独手,面上皱纹交错,深深浅浅的焦虑不安让他看起来更加肃杀。

  踱了几个来回。

  三个人的脑袋就跟着他转来转去。

  木心说:“属下管理的禁军教头若干,直管若干,寻找圣主的工作已经有序展开了……所以我们可以离开些时辰……”

  显然从换防值勤的禁军们身上大家都对程木心这个统领还是很钦佩的……

  “好吧!你们先随我来……迷魂血阵,事关重大,寻找圣主必须知道敌者的意图。所谓知彼知己才可百胜不殆……值得我们再探个究竟……”三小只丢下一句话,吓得三个一下心情又沉重起来。

  三个年轻人一个不敢造次,低眉顺眼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着。

  程木心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车。

  愈往前天气愈加温暖,按道理来说车窗外的景色也应该越鲜活青葱,但随后进入茫茫邪糜乱斗山地势渐高的缘故,道路两旁的青草渐隐,变成了夹道相迎的高树,树叶尚未完全青绿招展,仍留着去年秋冬蕴积下来的肃杀之意。

  随着天地间的气温微降,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也随之笼罩住了整个车内,所有人都清楚,琼穆城里陡然形成了一个大症候,瓜瓜柱国一干异域人,抑或护国公老贼正在琼瑶海峡,更有甚者也许就在自己车外的某片树叶林,什么人就在策划着一场大阴谋。

  这阴谋现在己经开了局:十三口灭门惨案只是一个开端,神女花粥也许只是一剂药引子,圣主失踪虽是显得扑朔迷离了些,但目标也许很明确。

  魔珏国以及国中的每一个人,我们每一个人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在紧张的警惕与目光搜寻中,终于抵达了琼穆城东南,曲曲折折的小巷,嘀嗒嘀嗒孤独行驶着的这辆马车。愈行愈黑暗,天上无月,甚至连一只飞蛾都没有,车内有一盏明灯,但灯光效果并不好,车外也沒有光亮……外围,看着天光阴影背影中那遮天蔽日的密林,队伍里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像三小只那样露出的神色,反而显得更加沉重了很多。

  “你和我坐在这边座位上,万一出事你赶紧快跑。我力气大些,可以推你走——”酌墨子自嘲解释道。她用草绳捆好神女的衣袍,因为那袍子太过宽大,她怕她跑起来不方便。

  轿厢里分成两排,一排男,一排女。

  酌墨子让神女花粥坐在了靠门的这一边。她知道三小只既然让大家一古脑儿放弃去皇宫,又放弃找司徒将军,必定有更重要的安排。不过反过来,这迷魂之血的说法过于离奇,目前看法,神女着道,程木心和自己也着了道。

  花粥抬起头,幽幽望向帘外道:“我们逃了,他们怎么办!况且往哪里逃,这里是咱们家……”

  木心正在检查他那把君子剑有没有受潮,听到这句问话后转过头来,静静看着神女白粉的小脸,沉默很久后认真说道:“你可能忘了小时候的事情,但我没有忘。”

  “你是我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而我小时候能活下来,也经历过一般人根本无法想像的悲惨事。”

  “粥儿,你永远要记住这一点,我们俱是,很辛苦、很辛苦……甚至是拼了这条命才能够继苟活。既如此,那我们就不能轻易去死。”

  说完这句话,木心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把磨好的长剑插回鞘内,然后用草绳绑了几道,试了一下鞘间的距离刚好合适,便负到了身后。

  花粥和酌墨子她知道当夜色降临的那瞬间,就是和木心一起投奔茫茫邪糜乱斗山时。她们并不害怕,因为小时候她们在木心身边,曾经无数次穿行于这样的黑夜山林之中。

  就在这时,木心握着刀鞘的手微微一僵。

  “你们想做什么。”三小只冷漠盯着木心的脸,说:“有一件事情你们必须清楚,自己的心是自己的根本,而血是人体新陈代谢的最佳运载工具,最初我在《黄帝内经经》中看到有一种莫名的魂晶石矿物,人一旦接近这种物质,血脉贲张之中导致人体机能紊乱,俗称‘迷魂血脉’……”

  “因血脉倒流,头脑沉渣泛起起,定会勾出一个人内心龌蹉的秘密……”车帘子黑暗冷冽中飘荡飞扬间,三小只苍老声音又道:“谁心里没个龌龊的秘密!”这话说的直白,但有理。

  花粥第一想到的,就是温彻斯特族人的催眠术!问:“概莫能外吗?是否有人对催眠术可免受其害!”

  回顾自己在那柱台之上,血冷刺骨,心底里最龌龊的秘密都泛滥出来,天塌地陷,自己死了父皇死了,魔珏灭了。

  “目前还没有人能幸免。在下被迷之时,完全失去了自己。不怕诸位笑话,回到了童年,童年被关小黑屋,血流如注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剩下了害怕!”木心不得不多做一些解释:“在下,平日里最是勇敢好强之人,那日就糊了……”

  酌墨子发现对面那个人呈现出最软弱的一面,她的心里顿时柔情澎湃,甚至想抱了他的头入怀里安慰他:“是呢,心底最龌龊的秘密……”

  她当然没好意思说,自己当时就揪着木心问他爱不爱自己。

  难道这就是自己心底最龌蹉的秘密。

  三小只宽袍襦䄂大长直襟灰袍子,他白须白眉细眼卧蚕眉并没有丝毫掩饰,平静安逸,两眼不断从风掀了方格小窗上的窗帘子底下往外看,也没一句话要说,应该是到他的目的地了。

  车吱吱扭扭停了。

  “神女,这一天一夜,我们得回去看看……”三小只与程木心动作迅捷跃出马车,掀帘一看外面,花粥这才醒了,眼前情景应该是自己被迷魂那日的张氏世家的后院山上广场之上。

  “叽咕咕,咕叽叽——”寂静天中,猛地窗外夜猫子尖锐的叫声。

  “黑魔团子,黑魔团子还在。昨晚有事经过这里,听那怪声音,顺着声音就找到了这里。”穹隆顶上滴水,滴的人挣不开眼,三小只手举一盏孤灯又打开那扇门,舒了一口气说。

  其余惊呆了,叫道:“什么?”

  “他们还在,仔细数数是十三个黑影儿,黑古隆咚的!”继续挑灯去照,只见一大圆圈的黑影,它们团团围坐,大小不一,神态各异,好像开会一样围着中心一团黑影。举步维艰,奔过去要仔细看时,脚底却被粘住了,拔也拔不起来……淒厉红艳,地上多出一滩血,一滩暗红色的液体,黏稠的血迹样的东西……

  酌墨子一双杏色的绣花鞋,不断向后躲,花粥目瞪口呆,举个灯呆立于那些东西不断扩大的边境之外。

  “十三个!”这个数量太过鬼谲,令人心惊:“血从哪里来?没有人,没有尸体。”立马四下四壁之内仔细搜看一遍。惊恐万分,花粥不由得捡握起地上一根曲曲弯弯的树枝,那上面粘满了红,使得灯影里的她像拿一枝青梅来嗅。

  “这是什么?树枝…黑魔团子?黑魔团子会流血?……好像真的不……不是血。”程木心舒口气,方再舒一口气问。

  那个好像真的与其他不同,皱纹丝丝缕缕,纠结勾连;其他的则比较昂扬饱满,还有……

  “妈呀……它又在动……”虽是从听到到看到,但是惊悚恐怖被复制叠加,三个仍旧被骇得毛发倒竖,一下又一次跌坐在地……还有那个东西正在迅速萎缩,一点一点塌圯下去,上面有个类似肚脐眼儿正挣扎着,扭曲着……

  “粥儿,快躲开——”三小只挪腾之间跃到了三个之前。咕叽叽的声音应该就是从这东西底部发出来的…地板石缝纹理间似乎又在孕育新的一轮地动墙摇。这一回是酌墨子一个振奋薅住手中的那根树枝,左手掩住耳朵,一跺脚,把略粗的那端果断斜插进去。

  插进那黑魔蛋蛋的肚脐眼儿里…

  “奇迹就是这样被见证的……”三小只很喜欢这个孩子,胆大心细。那根树枝迅速像一根皮管子充涨了气。

  在四人惊呆了的眼光里,那个东西仿佛是在百般焦急中舒了一口气,像久吸鸦片缺货快死之际,又被充值买了东西,迫不及待地涎水直流着吸取进去,皱褶的皮肤慢慢舒展鼓涨,表皮又复俊朗饱满;奇怪的是那些血的周长也正在迅速缩小,沿着一个边缘被一点点最后是全部吸了回去;仔细验看原来那五个黑家伙每个上都有肚脐,肚肢上插了根树枝。地面又重新是一片干燥整洁,窗外夜猫子也不再嘶鸣了……归于寂静。

  众人姿势怪异,眼光怪异,好像一起经历了一场恶梦。

  恶梦似水柔情蜜意中被唤醒,那怪声,那咕叽叽的怪声终于停止了。

  “这个东西叫biang。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了比较好,护国公多年来就弄的这个……”程木心抬头看粥儿倚着门,郁郁地说。

  “biang!什么biang?怎么写?”酌墨子问。

  “我只听你这么叫。我一个白丁,哪里知道怎么写。我既便有时会看起文纣纣的,也是会说不会写!”酌墨子又自言自语回答自已。

  “这…干什么用的?”

  半晌没说话的三小只翁声翁气地说:“据说一开始是鬼谷子的神书《乱怪力神》中的一个偏章,不想被人发现可用于人体肢解和御魂……后来被温彻斯特人所发扬光大之……”

  “温彻斯特人,整曰抱个黑魔团团,噢,叫biang来着。他们整日抱个黑biang乱跑——跟我有什么关系…哈哈…………”酌墨子又说。

  三个人回头时却见花粥目光投向那些东西,手脚发软,一个劲儿扶着墙壁发抖。墙上阴暗潮湿的流着粘乎乎的黑东西,她居然毫无察觉,只管拿一只白的手扶着黑的墙,在黄的光里往后退。

  “可是……”愣肿半晌,花粥以某种惊骇的表情,说:“你是说,那个东西叫biang?土——坨——子……我见过的……”没有说完的这句话说得每个字严重被肢解,一个字一个字散落在风声中。

  酌墨子扑上前去,扶住她软成一滩的身体。

  “花粥儿……拉住我的手……快过来!”穹隆外面风声越来越紧,忽起的大风把飘飞的树叶也越聚越多……

  心脏被铿锵的轰隆声震颤,附近的血脉像寒冬的枯枝,一根根冰裂,发出冰河断裂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漫延开去。一层冷汗沁满了脑门,她腾出一只手擦了把湿漉漉的额头,鼓起腮帮子狠狠咽了两口唾沫,可什么都没咽来,嘴巴已经枯了,一步一挪…

继续阅读:第060章 无邪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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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国偷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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