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头有点晕眩,缺血缺水,还有一日一夜间竟然没吃过东西。
从认识那小贼,自己这俱身体几乎沒有合过眼,记得昨晚上自从拱进被子,瞪着眼睛看向天花板,那里就有了诸多的画面,牛车轰隆轰隆的巨响向前,时光错乱里混合着诸多声音。
自己靠向背后那个清冷的脊梁时,吸引?迷惑?自己似乎僵持了很久,心脏以外的地方都暴发出来一个声音,那声音没羞没臊地喘息,呢喃,混身似乎被那种渴望爆破而出了。
四瓣唇瓣搅和在一起的时候,她干着急,嘴唇咬得死死的,因为只这一触之间,她的心底就被雷电击倒了。眼花缭乱,耳晕目眩,在加上心底的涛天巨浪。
听到地面之人声音,酌墨子惊声尖叫着弯腰看下去。“奴家可是眼瞎,你刚刚不是被无邪那条狗咬惨了吗?小贼,我看你是疯了!?”她先望出去,因为无邪那条腿尤自还在窗下苦斗,那里有一个人影儿。
接着她又看向地上两个。
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确是疯了!”她当然是指小贼离神女这么近,又见两个蓬头苟面,衣冠不整的样子。
地上滚落一旁的小贼,笑了笑,弹腰坐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酌墨子姐姐,我看你才是疯了——”
见神女一时语塞,忙替她圆场。“你们俩个都没疯,我疯了才是真的。”小贼黑暗中以一种吊儿郎当的口吻,笑道:“倒霉催的!”
“那么,那个头是……哪俱尸身是谁的?”他皱起了眉头问。
酌墨子闷笑道:“想不明白?哼哼哼……这就是,他哪位我哪里知道,凡人,王妃……只不过我领着‘无邪那条狗’路过,春风十里,后面池塘里挖出来,好多……”
啊?
“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正常的尸身……”这种黑色干枯得如同皮甲一般的皮肤,是生前修炼邪术、甚至死后还用非常方法炼尸,叶椰护国公就是这样练的。无邪不敢再吭声,知道自己曾经被活埋的地方,就是叶椰护国公府。
“……神女,你知道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别什么人都妄谈夫妻淡泊度日……两个人根本不在同一个阶层,人总会有七情六欲、贪念是凡人永远无法控制的本能。”酌墨子叹道。
“一时巧言论色,人就生了情爱。但这贪念,并不能让她如愿以偿,她极力追求,可这等赋和机缘,不是凡人极力追求就能得到的……”
如风过无痕。酌墨子的话从风中凌乱的传来……
“情爱不过是一时之情绪,于岁月长河中不过沧海一粟,当做生命的全部来看待,实在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我中了?
伍月没有否认,她淡淡的回答:“你倒懂得多?酌墨子你难道也是穿越过来的?我一介神女与凡人之间的瓜葛并不是很深,我也懒得管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再者就是,事情并不是你想得那样。黑暗中摸索,不侷什么碰到了一起,谁知道呢?”
“哦……”程木心看看红光下的两个,心下倒释然了。
酌墨子冷冷的笑了两声:“神女,不要太自信。世人千千万,多少人困于‘不甘心’,入魔皆因此,你若来到这世间,三五十年眨眼一瞬,你敢保证自己依旧初心无尘?”
“这哪儿跟哪儿呀。”伍月冷道,她的心境已明,意思是说本老师还是要回去的,定然不会与那小贼“同流合污”的,所以不用担心。
“酌墨子我被圣主选为神女侍女之前是接受过岗前训诫的,此番说辞都是巫婆婆给草拟好的,一字一句背了的。”
背完了,两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冷了场。
木心见神女沉默不语了良久,放弃了墙上小贼,收了剑,问道:“这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去太后那里了么?他们的小太监都没拿糕饼与你吃么……”
“没有……”伍月依了木心的胳膊,这才站定,心想:“这太后倒好像是这一群古人中最高深莫测的人,自己比她多几千年的智慧,倒好像揣摩不透她的样子……”定定神只得补充了一句:“大概是有其他重大的事情呢……给忘了吧?”
“忘了?”木心也很奇怪,太后是的有多大的“其他事情”的,会把这唯一的她喜欢给神女吃的东西给忘了。
“好好拿着,你不是想试吃这东西么,鲜花饼,太后这府上最有魅力的恐怕就是这个了。”程木心虽说从来没见过太后的真颜,但是每次听神女要把太后的话一学上上百遍时,他在心里默默得出一个结论。
虽说太后在众人眼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在魔珏国,风雅涧养心院,就是恐惧的代名词。娘亲嬷嬷哄夜里不睡觉的娃儿时,总是这么说:“丑儿乖乖的睡觉哦……否则叫太后嬤嬷来抓你进养心院……”
可是这太后唯独对这位小公主另眼相看,从过去的花粥嘴里说出来的,她的“太后嬤嬤”既温柔像个娘亲,又循循善诱般的像个姐姐。
“好的,一会儿,回去好好吃好好吃的!”程木心一边手抚其背,唯恐神女黑灯瞎火受此惊呀,一个不小心有什么差池;另一边探寻地问向酌墨子:“家里可有什么好吃的……”
酌墨子嘟嘟嘴,气恼地回到:“你们以为我弄那些肉容易吗?”委屈得她哭出声来:“还不是让墙上那——那……”
她那那半晌,惊讶得合不拢嘴,问另外两个。
三个一起看向墙上,那里的绳索摆动,却早已不知了去向。
面面相觑,有些事情好像说不太清楚。
“嘶——”最先是酌墨子发了腔:“他的绳子,什么时候开的?”
伍月笑了起来:“你进门的时候,他本来就不在墙上呀……”
酌墨子满脸狐疑又问:“你……神女你给他解的?难道是——”
伍月耸耸肩膀,“哪里?那小贼吗?”她的表情完全是毋庸置疑的否定,是呀,神女没有撒过谎,以她正直,单纯的神女身份,她需要撤谎吗。
当然她也确实没有。
这一点上伍月与她的主子神女相同。
程木心有些担心,说:“他早就可以自己解开绳子了……”
怅然若失间,伍月逡巡望向整个黑暗空间,墙上小贼习惯待在的位置上一片流白,再定睛看着,却依旧无人。
左右再望,窗户下面月光一片白茫茫的印在地上,显示出那个窗子方框的形状;这边一堵墙边上一堆黑黢黢的瓶瓶罐罐,里面有几注那小贼的血。
她隐隐觉得那小贼不简单,嬉笑怒骂是他的一件外衣,想怎么穿着就怎么穿着;从那家伙隐遁的速度上看,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伍月又有些紧张,以自己的几日的对魔珏国人的观察判断,这种来去自如的血力水准怕是要有点像是那彼国太子了吧!
早有耳闻,他能只手战退十万禁军,对于魔域大陆人民几近一个神话般突地横空出世;对于像自己这么大的这些个古代少女,大概夜里都会偷偷做梦,梦里拔地而起的诸多黑白王子,大该大多均是他的形象呢。
“呸呸呸呸——”伍月半躺在地上,当然春尽夏初的四月天里,地上并不算冷涩,况且扑倒之前,自己身下被莫名掂了些东西,那东西质地绵柔舒服,无不显示主人养尊处优的地位和身价。
伍月。程木心两盏红灯笼照耀下,显得气愤至极,一连吐了几十口唾沫星子。表面上看来,她是被人来狗往扬起地上的灰尘灌进了嘴里,实际上她恨不得立刻咒那小贼死。
“不用怕……”程木心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这东西嗜血、会伤人吗?”伍月眼见木心哥挑了剑尖儿的东西,藏于他自己身后。
程木心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缓缓说道:“没事的,不过一具废掉了的僵尸而已……你好好拿着这个两个灯就行了。”
“好、好吧……木心哥的话最是让人安心的!”伍月依过身子靠了木心过上的墙壁道。她比平时倒是多嘴多说了若干句话,无非是为了掩饰自己既着了他的道,又随意放纵了自己,自己是如此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巫婆婆十几年的“若口婆心”和“防患于未然”在自己身上几乎都是妄然,瞎子点灯白费了力气。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小曲幽坊月暗云雨……
摇摇头,有些气恼,自己这是怎么了,经常性的发呆,这发呆的毛病,快要把自己弄疯了?
程木心走了过去,拎了地上人头,对酌墨子道:“撤了吧……这小贼,虽说我也不喜欢他,但好在现在他的身份是被落实了的。我去查了一下,那个已是古稀老人的方谦益却是户部尚书左丞,他没有一百个儿子……所以很好查。”
“他倒是差不多算是一辈子都在娶老婆,也算是老来得子……”程木心悻悻地秒一眼地上的伍月。
这句话说得伍月都“噗嗤——”一声笑了,木心感觉自己说笑话的本事快空前绝后了。“可不,这一辈子都在娶老婆……嘻嘻,时不时地要洞房花烛夜一下,果然——”
酌墨子就掩手于伍月耳边,轻声细语道:“果然,上次见他那个老迈的爹爹……”瞟一眼程木心确定他没听见,道:“果然,有些印堂发黑——肾亏的样子。”
伍月嘲笑她:“你一个女孩子,倒知道人家肾亏……”
酌墨子笑道:“怕只怕——嘶——”
伍月又问:“怕什么?!”她不敢表现出太多兴趣,无奈那酌墨子一双红灯笼下的一双墨黑眼珠看着她,仿佛一眼能看穿她。
她只得仓皇应答,她只有心慌的时候话才多。
“怕他也遗传这毛病!”
伍月一听就有些着急:“怎么!他有没有那毛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哪里!你好几次——”酌墨子见主子急了;那边的程木心原本远远观望两个女孩子窃窃私语,伍月腾地站直起来,所以就望过来。“你好几次踢了人家的‘第三条腿’”酌墨子说话大喘气,弄得伍月一阵儿神情乱紧张。
“活该。呸呸呸呸呸。”伍月又一连吐了几十口。
程木心适时走过来,跟着两个女孩子高兴,原来每个女孩子心里都装着五百只鸭子呢,他墙上看了一眼,又屋内转了一圈,说:“那厮竟然走了!”
酌墨子又问:“那他为什么不早走?!在这墙上,又冷又饿——关键还挨打,放血,被狗咬?”
伍月却冷不顶冒出了一句:“那他,为什么最后那刻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