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先皇遗妃
五月云覃2020-07-05 11:173,845

  天气热闹起来,蚊蝇乱乱的飞着,入得宫来,神女和木心被安排在了思年华关睢宫一个偏殿名日长寿阁的地方。

  “神女花粥见太后还须报备吗?”顶着神女名号的伍月第一个急于弄清这地方的奇葩之处,就问了一句。

  见神女越发毫无户忌讳。

  “嘘——”

  木心千叮咛万嘱付,“太后宫里人多权重,比不得自己的家里任性胡闹,一定要谨言慎行。”

  “什么呀?家里任性胡闹?若不是我的家在千年以后……”神女颇有微词,嘟囔着嘴,寸步不离那个绿色的竹盒。

  戒备森严,偷眼看了好几次,看来趁守卫不备,浑水摸鱼溜进去是不可能的了。

  “既来之,则安之。诸事自有太后定度!”木心一边徘徊在神女附近,一见她有何愈矩之处,敢紧提防着䃼救。

  等了两柱香的功夫,才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太监执事过来领着,踟躇向前而行。

  走走停停,神女的轿辇帘子被从外面打开,一个金发蓝眼的娇俏女子见四下无人伸进来头,仔细端详半天神女,神情有些戚戚然,问:“你就是圣主雪藏的那个公主花粥?原来这是他念念不忘的仙妃的女儿?”

  切,居然是个老外。

  伍月头一次见宫中有人直言不讳说出宿主娘亲的妃号,还管那个父王叫“他”。

  侧目而视望出去。

  木心只敢低眉顺目,一味称诺却早已被摒退在了第二道门外。

  “我还以为多么张飞轻狂的一个样子呢……没想也不过是规规整整一小神女而已!我可是闻汝之名日久矣……”那女子莞尔一笑,转身快步就跑远了。

  亦步亦趋跟着,红墙深巷辗转行至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书‘风雅涧养心院’。天阶暮色凉如水,院内早已红烛摇曳。

  想是到了,却又未进,等了快一个时辰,说是太后有事,于是一行人肃穆而立,俱是静默无声。

  又一行四人抬了东西朱漆大门内拱出来……初时未有理会,见自己步辇的轿夫抬着轿子犹如木桩被钉在地上,还是未动,所以未敢造次。

  四人抬着一块木板,路过身边时有东西滴滴答答落于花粥素色布鞋的脚边之外,定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低叹:“什么!……难道是血……”

  扭回头去,看那血滴从四人中间粗糙木板之下滴落,似有若无,一路延展而去。木板之上黑黢黢一个人形被盖了白布,两条脚露出来,上面俱是黄豆大的黑斑。

  “动辄杖笞至死……唉,本月……第四个了!”似有若无四人之中一人云。

  “唉……这试药太监本就不是人……”另一以目示之,脚步声渐渐远了,声音也更远,直到听不清什么了。

  又一波人,这回较刚才更加人多势众些,一行十来个人,前呼后拥中间一人花团遍簇团花锦袍,一个年轻人,华服顶戴,一双黑亮如鹰的眼睛里满是收不住的狂怒地望着自己。

  伍月又一次吓到半死。

  这些古代人都怎么了。一个个都是苦大仇生的。

  忽然,大家当即跪倒在地,匍伏而呼“奴才叩见太子……”

  见一双畅亮的黑色步云靴方步踱到神女的左手边,一把捏着她的手,拿一把蓝田狐玉壶往她嘴里送水,那人说:“一日未见,如隔三秋呀。如此算来,那日到现在,也不过隔了几日,为何脸色却如此苍白?难不成是想本太子想得不行了吗——”

  什么?

  太子,我哥哥?

  被怒目而视,伍月仍驾不住全身冰冷,手脚发抖……

  “妹妹,你怎么了这是……”那人放了壶一小厮接走,就一把要把神女抱他怀里暖着,挣扎间伍月在惊愕大眼中被他拿了手看,上面食指尖上一抺嫣红……顺着地上血迹远看至红墙转弯处,似是明白。

  “妹妹,莫怕。有长兄在,不怕……”

  “哈哈哈,长兄?这名子好,难不成是‘长兄如父’之兄乎?莫不是被长兄打死才好……”

  长兄嬉笑打闹间闪看,腰肢纤细灵活如同一只灵狐。伍月弯腰一个诺,目光如炬阴冷而恐怖。

  “今日,你既来得这养心院,就多劝劝太后。这杖毙宫人之事是慎刑司之职责所在,不要擅自施刑。我这中宫太子,却好像个摆设不成,管怕犯了太后威仪,不管又弄得宫中恐怖荼毒如斯……这样下去,中官村上岂非累累乱坟再无地可埋人……”

  “好啊。皇兄我只能试上一试。……可是这个太后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说得动说不动,我俱是不知……”伍月抖得花枝乱颤,伏于兄长耳朵边上轻声说,冷笑道。

  “皇妹……嘶……你这笑声好瘆人呀!不对,前几天还骂我来着……莫非是……这是转性了。”伍月这才想起,听木心说过此人应该是太子花良厦,是宿主先皇襁袍中早就定下的太子。

  与花粥既不同父也不同母。这兄妹俩个日常相处的模式便是互黑互嘲,于背人处,极尽恶心挖苦之能事,当然还有互打。

  太子见神女不买他的帐,道:“叫你父皇好好守好,本太子的江山”。

  他志得意满,厌恶之情溢于言表,这才挥挥手,意思是你们进去吧。

  进得风雅涧养心院,转过照壁,途经回廊,两个圆形穹门之内俱是太湖石玉雕等各类奇珍异宝。径直奔进一进里外勾连的建筑,以至太家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伍月远远望去,只见流光溢彩的地面,却不知道太后身居何处。

  一个人影起身看看帷幕之后的窗外,太阳已是日下三竿头了,蒸汽萱腾。

  “嗯,神女花粥,你终于还记得太后嬷嬷?是不是整日鼓捣些木偶皮影,要不然再就是学你那师傅骂人!?”一个声音苍老尖细,应该是对面垂帘之后发出的,影影绰绰,布幕帷巾,一个窕窕身影斜卧在风榻之上。

  “哪里呀?嬤嬤冤枉粥儿了……早就知道太后嬷嬷有疾未愈,粥儿不敢一晌贫欢,这不……”伍月终于适合自己的新名字了,自称粥粥儿了,好吧花粥儿就是我,我就是花粥儿,她起身略往前走了几步。

  刚才那位眉目清秀小太监执事手搭佛尘,另一手搭给公主的手。两人俱都向前走了十几步……小太监上前一步,却似舞台上的追光把她一个人圈在光影里。

  伍月演花粥上了瘾:

  “回太后,粥儿从小就喜欢太后,太后养育我成人。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这样的道理,粥儿岂能不知……”

  大殿之内空旷之处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太后斜躲着,另一侧帘外刚则的小神女长跪立着。这样的姿势保持了良久,直待有宫娥给太后盖了毛毯又退去……情形就又恢复到刚才的模样……将近黄昏,太后睡着,一件鹅黄色上荷花碧连天的里衣小祅胳膊滑了上来,小太监执事一个猛子戳过来,静默无声把那只䄂子塞进被子里。

  帘子那边微微荡漾着水波纹一样的涟漪,太后面色大好。

  “你个小蹄子,跟个小贼似的看你家太后嬷嬷……你不怕哀家命人剜了你的眼——”

  “禀太后,粥儿觉得太后即长得好看……为何就怕别人看呢……就像太后大殿里的花能被太后看着不知道心里得多高兴呢……”伍月嬉笑,反正千穿万穿,马屁永远不穿。

  “本太后今天心情好,先惯着你这小蹄子;过两天不高兴再拉出去杖毙。”太后竟然笑了,这几日的神女好玩,有股乡村野小子的傻缺劲儿。“还有什么逗乐子的事情,速速说来与哀家听。”

  伍月翻着白眼搜肠刮肚哄太后开心。

  “隔壁。儿臣是说隔壁老王家的猪,刚出了一窝子小猪猪……个个睁不开眼,儿臣偷偷放了一只猫进去,太后嬷嬷猜猜怎么着?”

  “要不,太后猜个脑筋急转弯吧。”

  “什么急转弯?”太后好像只有当着这个小神女才会胡说些奇怪的事情。

  “小明的娘亲有三个孩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老三叫什么?”伍月今天先是害怕,后来装嫩扮演神女,越扮越上瘾,踱步上前,比比画画,好奇问向帘子里面的太后嬷嬷。

  “小时候老师怕我太聪明,天天让我站门外。”太后聪明人,她肯定是不知答案,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笨。她声音也不似刚才那么深沉仓老,反而显得如同少女般的轻盈空灵。

  伍月好奇,心想着原来人高兴时,声音是可以变好听的。

  “您是说您是学霸,学习好的叫学霸。以为粥儿我笨,逛我。”伍月娇嗔看向里面。

  谁知道太后高兴起来根本刹不住车。

  “哪里,我娘怎告诉我学习不好才是学霸呢。自己不学,还霸着不让别人学。学校里的霸王才叫学霸。从小我就学习不好。娘亲天天打我。我娘打我,到处找条帚,找到什么算什么,木棍,柳条。有一次还用板凳。板凳折了,我没折。我就跑,等天黑蹓家回去看。”

  “怎么?你娘做好饭等你回家吃饭吗?”伍月卖了个破绽,猜想了一个结局。

  “哪里。她是要打我打到——即使天崖海角海枯石烂——也要等到我,‘败羔子’娘惯好骂我;等到我继续要把我往死里打……”

  “哪里。‘天涯海角,海枯石烂’没人这么用。……”伍月笑道。

  “哈哈,扯蛋,我还是学霸呢……哀家是太后,哀家说了算!”

  神女那边坐地上,两腿岔开,叽叽呱呱中二地笑。

  “你来会是何等样的事情呢?莫不是什么蛐蛐蜈蚣打架呢,要不就是王八吃了乌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吗?”帘后的太后似乎有些倦怠,打了个呵欠,准备哄神女那个小孩子走。

  “不是。太后嬤嬷,你打理后宫之事,日理万机的,儿臣是不敢擅来叼扰的。不过前面说的高兴,逗乐好玩而已!”说毕,伍月这才变戏法般的摸出那个绿色的竹盒来。示意小太监递上去。

  “你这又是出什么么蛾子?”太后开始只不过以为这小神女不过弄了些蟋蟀虫子装里面,让她看而已。

  摘了护甲,让小太监挑了盖子,看。

  “哐啷……”一声,小太监居然把盖子掀翻在了地上。尖声叫道:“此是何等污秽之物,也不怕污了太后!”

  “嗯哼!”太后又恢复了苍老威严的声音,屏退左右,光明正大的匾额下除了神女,再无别人时,问:“神女,这玩归玩,这个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果然是弄了来?!”

  原来,竹盒中盈润一水间,汪汪存了一袭碧色的血液,这东西晶莹剔透的,仿佛一颗宝石般的光芒照耀着帘后太后嬷嬷和帘外神女的脸。

继续阅读:第024章碧血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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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国偷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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