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一粒米
五月云覃2022-06-17 14:213,424

  都察院地牢里冲里躺着的花粥混沌的世界,猛地发生一丝的光亮……

  地牢不知何处散射过来的光线里,花粥油七码黑的一张粉脸,一双太过于暗沉无关的眼睛半睁未睁,清纯的脸庞,赛过一小截窗户外的那轮残月……

  大前日晚上自己混沌之中,被程木心和配墨子救回。虽受了些打击,但好在翌日还是去参加了三小只主祭的大会。结果大会还未散,就被衙役拘了来。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杀了那十三个人。满门死尸,她不知所措地认为死一个惠夫人算杀人,多死了十二个,于自己无用废材的人生实质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黑暗中看见你,心为何如此酸痛,要哭的冲动!此刻,无邪敢承认,那个感觉叫撕心裂肺。

  花粥混沌中醒来,见一个大个子的人穿着自己的衣服,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看。

  空气中飘荡着新鲜的食物的味道。味蕾绽放,引得花粥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两声,“你醒了?确是醒了?”隔板上简陋窗子里的老婆婆一个劲儿地问神女,神女未有应声,她就转而问另一个人,声音就变得异常凶悍:“喂。二傻,快告诉我!”

  过栅栏门边小板凳上面一堆吃食跟前的无邪,见花粥无力大概是饿极了!忽然自主决定改了动作,将她从草丛中横抱了起来。

  栅栏外几个囚室里的囚犯流着口水,目光逡巡而至栅栏前,隔着走廊问道:“半夜,哪来的饭香?”个个憔悴不已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用极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旁人一高一低二人!

  喂她粥,花粥气得脸儿绯红,先是摇头拒绝,可无邪一味使劲想灌她些汤水。

  “不……”

  从齿缝里挤出这一个字,气若游丝却掏心掏肺地花尽了花粥所有力气,咳咳咳,扭曲身体硬仰着要挣脱他;顺应她的要求,无邪只得再把她送回原处。因为天气太冷,他只得挨着她,不忍促然放手。花重金从年头那里买来了两床被子,上下两层把她裹进去,圆滚滚的一团里捂了半晌,最后无邪用自己的胳膊当绳索,慢慢帮她暖着,才渐渐有了生气。

  被子勉强露出花粥的一张脸来,本是后脑勺冲着无邪的,她却忽然回身,脸腮紧靠了他的腮侧,耳鬓厮磨间,仿佛冰与火的碰撞,无邪是个男子,体温毕竟高些。

  原来她还是知道的。是的,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许疑疑惑惑认为自己可能是蛊太子,方子虚,抑或二傻。他身子骨放松,见危机解除,正欲开口,不料花粥粉唇直接一嘟,“啵儿”一口嘬到了无邪下巴颏子上。

  那边蛋壳从他肩膀上滑下来,耸耸肩膀,把自己双手从自己眼睛上滑开,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模样。其尾翅上的灯点了出去,他弯膀拱身蹲了下来,又低头仔细照向无邪的脸。

  眼睛细细长长,是少有的男人不该有的一双聚光的丹凤眼,从花粥羞怯红透半边天的脸的位置看过去,鼻梁挺直,一张嘴棱角分明,他说:“我的名字可以变,身份可以变,但是脸永远不变……只为了你能认出来我——”

  无邪在花粥眼神里仔细展现了自己的那张脸,各个角度,和各个部分。甚至于把花粥的手硬按上去体会了胡子茬的触感。

  如同结了冰。

  花粥夜莺一样淡淡昵喃,她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用来蹉跎;大后天,不,也许后天,自己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了吧;身世不明,如今又出了人命官司,自己左不过在这中官村的后院虚度了十五年光阴;来也不知,去也不知,估计魔珏国,抑或魔域不会有超过三个人以后会想起神女花粥了……

  “娘死了,爹也死了……我也该死了!”

  ……

  半夜三更,残月透过浓雾斜斜的照在大地之上。赤红色的光芒就像是一片血海漂浮在天空之中,将整个地牢的顶部都笼罩其中。

  “奶奶的!竟然着了这家伙的道儿!”无邪望着地牢上方那生锈的铁栅栏骂道。他是说自己使银子要拘神女入狱的计划才是愚蠢至极,现在的结果真是让自己哑口无言了呢。

  “别骂了!骂的再恶毒也是没有用的!”粥快冷了花粥却死活咬住牙硬顶着不吃,无奈东西就由那只黑猫叨给了老婆婆,她吃着粥边跟无邪隔着隔板唠叨。

  “不骂能咋样?难道在这儿干呆着?”无邪分不清是苦笑着,还是嬉笑着说道。

  “当然只能干呆着!”老婆婆边说边沿着地牢的四周摸索着望出去,站起身来道,“这个二傻,果然很傻!”

  “你在哪边鼓捣些个啥?”

  听到无邪几乎没闲着,不是叮叮咚咚来回走,就是悉悉索索上窜下跳,老婆婆问。无邪胡乱吱唔应承了一声,虽然嘴上再说,可是手上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沿着石壁摸索起来。

  这地牢很大很深,阳光只能照到上方三分之一的地方,下面大部分都是处在黑暗之中,沿着墙壁摸索着走了一圈。地牢里一圈子囚犯月光的辉柱里露出来许多人,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早已记不清自己是何年何日入的监,两个中年女子说是作奸犯科偷野汉子,一个小女孩枯瘦如柴,被抓进来是因为偷了老爷厨房的面饼充饥……

  此外,除了上方的铁栅栏之外,地牢东面和北面也各有一个铁栅栏,栅栏的另一侧漆黑幽暗,虽不时的有阵阵腥风吹过,但却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在地牢南面墙壁下面有一张很大很宽的石床,石床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显然之前这里有人待过很久,只不过此时,石床上的草已经干枯发霉。

  “行了!别摸索了,二傻,我都说这里是牢房!一个牢房里怎么会给里面的人准备出路?”老婆婆一边说一边摸索着扔出去几块干米饼,给几张于垂涎已久的那几个:“你们饿了吧?要不要先把这个吃了?”

  疯抢一空——

  他还是不肯放弃,在剩下的两面墙上不停的摸着,几乎已经将这两面墙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摸了一遍,可还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找到。

  “傻儿,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尽头?”

  “嘘嘘,你还是不要整这么大动静比较好!”

  “还有,你若跑了。带我们几个一起跑才好……”

  老人家嘴啐,絮叨絮叨着就没有了声音,无邪唯恐她睡着了,走的时候却领不走她,就又时不时地问她几句:

  “你什么意思?”无邪假装有点怒意的说道:“你贵庚呀,难道要把这地牢当成自己的坟墓,葬在这里?”

  “你不知道,你可不敢乱来,这地牢又不怎样结实……这吱吱作响,说不定崩了,生能同寝,死能同穴。是何其荣幸的事。”

  “谁要跟你同寝?我只是想带她走,她又不吃饭,快死了!”无邪皱着眉头猛不愣地说道,大月亮底下,忽然当着几个女囚冷冷的眼光,说这些话倒像痴人说梦。生死事大,名誉呀,地位呀,其他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轰隆……”

  无邪替花粥挡着灰尘,假装生气,说:“看——你老人家就是个乌鸦嘴,说什么什么就来——”闭目养神,忽地一声巨响,烟尘滚滚而来……

  尘埃落定,“咳咳,咳……”

  忽地睁眼,两脚腾空被抱起,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尘埃初定,被二傻抱着的神女花粥嘴里冒着白烟,氤氲缭绕着寒魄之气,老婆婆隔壁隐约见了,道:“坏了,阴血逆行以致骨髄:是碧落黄泉之症。”

继续阅读:第048章 破蝴蝶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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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国偷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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